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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仙和尚语录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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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中曲。曲中直。刬却菩提种荆棘。看他结个大葫芦。挂向赵州东院壁。

    示蕴升

    百千三昧。河沙妙德。总在心源。悟之则头头是物物是。百千亿劫。尽未来际。受用无尽。出没自由。其或不然。流浪散失。堕入诸趣。虽或乘少胜因。偶得人身。愚痴顽钝鲜于智慧。倘乃诵持经典。称念佛名。自谓道心。人无能及。乃至妒忌谄曲。是自非他。无明犹甚。而其虽能称诵。不异禽虫鼓舞呜噪。风气所使初何谓哉。若能彻见自性与佛无殊。乃知。所念者是自佛名。无别身心。所持诵者是自经典。无别文字。是故达磨。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唯是一心。初无别法。今欲明心见性。其亦易甚何哉。不假用力。向他求觅。但于二六时中。一切所为是非善恶境界之内求之也。求之而得。乃知一切所为善恶境界。皆非善恶境界也。且道。不是善恶境界。又是个甚么。参。

    竺仙和尚天柱集偈颂

    自题妙高亭三首

    到此虚空最上巅。却于足下看青天。德云行处日卓午。照见别峰横翠烟。

    有生处世如括囊。恨不以手下取将。因思善财七日事。语之来者成慨慷。

    既乃举足到此地。无妨决眦观别峰。倚栏噫气生天风。吹开朵朵青芙蓉。

    寄禅林禅居和尚二首

    禅居大士主禅林。树树能为大地阴。然则不妨开线道。要看白日照天心。

    至人一别三千年。又隔弱水三万里。岂能缅慕铸黄金。不若寄音封白纸。说向时人转莫知。使我愁肠海相似。

    示禅人二首

    佛法两字道甚易。只恐无人着意听。留取耳根闻夜雨。莫教和我不惺惺。佛法两字道不得。莫怪山僧口懒开。留取舌头呑饭颗。等闲焉肯谤如来。

    送葩侍者之京省师

    古今道不得底句。道得不在多言语。不见灵山会上人。一笑迦文便分付。我玆欲写长长篇。检点将来何错误。只么相看无一词。已成狼藉河沙数。然而放去收来。何似舒开捏聚。或曰一向不住。何似一向不去。汝师宗门主中主。之子游行应绝侣。汝师有道塞穹宇。之子毋辞振今古。曰佛曰祖古是人。为圣为贤无异路。污衫脱去清风生。纸袄着来淋墨污。何如倒挂百衲衣。等闲笑作三台舞。青山拍手为和歌。响遏行云动天府。天府开击天鼓就。跨行云作霖雨。霖雨施洽下土。无不普。然后正。好移腔换调入市廛。听教千人万人睹。我亦有一曲。十成无律吕。唱起赠君行。嘱君着眼觑。不曰折柳枝。岂云离别苦。绿阴遍地何处无。架满蔷薇泣香露。此曲人间天上无。去觐师颜为师举。

    次韵答别源首座盆石(石即师乞与者)

    访仙不用蓬莱山。际天海路何漫漫。飞车固是不惮远。蓬莱今只居人间。语君岂不叹唧唧。免人远涉劳拍拍。世言弱水三万里。若果止此胡为艰。是路不可以程限。是山亦非?与屼。我以是说尝自乐。高歌独步清溪湾。溪阔游鱼乱无数。似听我歌趍作团。我歌复拍鱼再跃。我嗟鱼慧人何顽。我歌鱼游诚一揆。鱼心我意非两端。鱼能听歌复听语。语以咄出千万般。或谓蜗居坎井窄。或言龙出沧海宽。或谓尘世闹而扰。或言仙境清且闲。我今有语或时默。鱼斯出游何当还。鱼听语竟去不听。我观鱼已空无观。涉波探渊觅无迹。但见怪石如峰峦。状势拳奇胜蓬岛。巉岩屹立清溪湍。从玆怀袖有沧海。便知此地非人寰。上苑名园种桃李。长条小朵争折攀。红白芬芳一时好。艳阳宁耐天风寒。十洲春色颇为胜。数尽亦见花凋残。何如得此一拳石。凛然相对长怡颜。蓬荚只今在人世。我先有语非相谩。我昔怜君乏盛馔。以此作供希忘餐。不知迩来解饱否。冰盆酌水莓苔斑。

    寄白云庵主(并引)

    昨者辱访。共游视所磨砻崖石上。欲作语心二字。今已成之。因便成四句。愿发一笑。复料中岩见此。其忍俊亦岂能禁耶默共虚空闲语心。分明入石已三分。世间无一匪侧耳。未审白云闻不闻。

    拟古三首。次中岩首座韵

    何处来飘风。万事如转蓬。乾坤亦不定。道路成汗隆。尽愿作轮毂。不闻弹丝桐。南北阻且远。推入羊肠中。飞廉撼海岳。抉云开穹苍。欲我睹白日。令人依重光。两眸正睇望。六合忽开张。照见万种类。汰淘或播扬。秕糠及砂砾。重轻各有常。如何此大明。不烛锦绣肠。问天骑六龙。回游白云乡。

    常思谢灵运。挂席拾海月。匪从沧溟游。却作尘埃没。每爱李太白。天然有仙骨。纵不骑鲸鱼。高飞跨雕鹘。

    赠愚藏主

    道贵如愚非智巧。墙壁其心方合道。如来宝藏玉钥开。海口至今谈未了。况吾无舌将奚言。凉飙吹我青萝轩。大坐当堂笑不语。时闻落叶声敲门。道人扣别适相似。袖纸需言作云水。堪持剥啄琅然音。就作殷勤赠行季。不须此音写我词。等闲落笔何人知。大书特书没一字。变宫变征多流离。流离绝情理。无疑掩人耳。道人入细听。点头笑而喜。天机锦段金凤花。玉丝宝纬人争夸。道人掷地不肯取。愿持此纸游天涯。”

    悼明极和尚

    少林叶落夜飞霜。达磨孙枝扫地亡。不识归根何似样。海云千里暗扶桑。

    维摩赞

    法身大士无不身。弥天相好何其真。冰相玉质服宝饰。重入尘劳此垂迹。尝闻弹偏击小。赞大褒圆靡不为。然后一床方丈。独卧毗耶离。迦文致讯遣人至。虎凤蚊龙无不备。试令各说不二门。三十二人金玉粹。及其返诘默而已。三十二人俱堕地。我观亦复不堕地。是默声震如雷霆。同时证彼三十二。又复以须弥卢之高广。四大海之浩渺。置诸纤芥及毛孔。无所减增非大小。乃至断彼大千。犹若陶家轮。或如针锋持枣叶。洎内劫火于腹内。吸猛风于口中。促一劫为七日。延七日为一劫。其略说也如此与。夫室包九百三万之座兼人天。请彼香积一钵饭。饱此无量并无边。手接无动妙喜国。如握华鬘不烦力。我观大士不思识。刻镂虚空谩碑记。九牛一毛传作经。岂知大士皆余事。我欲赞之赞不得。聊假容仪写胸臆。然而纵使以虚空。为口。万像为舌。乾坤摆雷硠。遗响飞青天。穷大千而不渝。亘万古而匪忒。虚空可磨说莫穷。何如大士当时默。我观是默犹支离。妙德不作还可悲。我今非默非亦非。斯人既往谁同归。五天惨淡生苍烟。只今已是三千年。手援日月出八埏。再瞻颜色万像前。

    对花送小师裔楚侍者

    我有一句语。未吐汝已会。不似十九年。抄向纸衣内。别我事远游。壮志不可留。安将六州铁。打作万里钩。乌骓之马不可驻。象龙蹴蹋奚肯住。到头浩荡苍海波。何如阔远青天路。何日重来归。与子语细微。不堪今日别。对此花芳菲。

    次禅林和尚韵悼融书记

    应是天台五百牛。相招归去看飞流。斯文不作浑闲事。失我同游可奈愁。

    寄泽侍者(并序)

    天源泽公侍者遣中书君六辈见访。甚称人意。可以任用者也。于是就呼其说颂。使之传以谢云。

    久不接天源。使人心为渴。忽然飞远音。顿尔解焦热。且沐管城翁。与我写书札。六人成大器。劝请为说法。因使参墨卿。然后为提掇。不用动我口。渠固胜吾舌。澜翻千万言。纵横默时说。晴窗着眼听。风雨龙蛇活。兼补造化功。何事不包括。审此一毫端。胜彼大千阔。诚以利如锥。固非坚似铁。时时听指挥。一一受曲折。常思泽天源。寸心终不竭。

    示裔生三首

    昨朝既解制。今日宜自恣。白纸在我前。引笔书黑字。书中意若何。必竟没滋味。滋味少没人知。树头索索西风吹。飘来落叶一两个。拾之欲止伤啼儿。儿既不伤啼乃止。柏手笑歌啰啰哩。

    一纸既已满。再请第二幅。不愧字脚长。岂惮笔头秃。言既无文华。语固绝珠玉。人见必笑我亦哂。怪底春蛇络秋蚓。何如一字不着画。与世无穷作标格。

    二纸与子书。不期再三索。走笔合乘兴。到头不推却。着墨龙蛇飞。振毫风雨作。可怜能大师。不会者一着。口占和偈倩人写。欺杀黄梅僧七百。裔生裔生知也未。千古清风动天地。

    次韵别源首座五首

    欲劝飞光酒一杯。莫将年矢向人催。多应白发三千丈。竟到吾侬头上来。

    世间未有杨州鹤。海内多无叶县龙。日暮乱鸦啼散后。夜深窗下泣寒虫。

    铁甲将军非剑客。锦袍公子岂诗人。献诗呈剑吾无用。毕竟孰于诗剑亲。

    常教惺惺莫使迷。瓮天宁学舞醯鸡。直饶作佛无须羡。何况为人已自低。着句但愁惊鬼泣。出头非愿与天齐。有时独宿千峰顶。梦绕昆仑万国西。

    大道如天谩陆沈。笑将分寸校千寻。虎头燕颔未足齿。虫臂鼠肝奚挂心。万古乾坤浑似旧。一期人事任如今。西风阵阵吹黄叶。拾得瑶花喜自吟。

    赠足庵麟首座

    无言可说为法语。才有一句皆不是。何况濡毫染墨花。雪月烟云书上纸。无过对面瞒却君。劝君自合加精神。笔下龙蛇电光走。不啻独扫千人军。达磨西来乃不识。黄金殿上生荆棘。直入嵩山坐九年。从玆遍地成狼藉。人间头角其多。麟其足矣唯一只。迩来斯道如断弦。贵续余响宁无缘。我作是语君谓何。为君一曲风前歌。

    示裔龙侍者

    今日不胜风雨作。独坐自觉情怀恶。出纸求吾肆意书。好句忽从天外落。座客戏云无乃雨。正值萧萧洒窗户。执笔搘颐着眼听。点点何曾落别处。不是榈外声。亦匪空中色。衲帔蒙头坐石床。一事不干心意识。正此时无人知。掇笔以是书示伊。

    访别源

    一年不到此。快我今日来。见说纵性窝。不为他人开。长松老翠叶。石壁堆苍苔。幽窗面林隙。几见白日颓。有时发妙语。肆意无敲推。不觉为抚几。四座惊奔雷。

    示森禅人

    森森之木皆良材。当仁性地宜栽培。先要清阴覆天下。后为梁栋支倾颓。君不见。当年临济称后生。大树荫芘人间凉。祖师门户既高广。果然为栋还为梁。我观人根岂差别。杞梓楩楠迥殊绝。幸有上条犹可攀。须教此心坚似铁。

    示僧二首

    春风及春雨。飘洒何太急。吹来榈外花。打我窗前湿。灼灼瓶中花。萧萧槛前草。得意当青春。相看转新好。

    题别源首座建长秉拂佛事

    想像当阳秉拂时。三千开士合低眉。如何却把金刚眼。拈向空中打雀儿。

    示海鉴二首

    我有一句语。遍在天地间。天地亦不会。化为水与山。日月亦复尔。四序相循环。人居天地里。譬如鱼在水。欲识水与鱼。由来只一揆。我作是说句非句。东风吹我庭前树。千尺游丝堕碧空。依然卷入青冥去。

    我有没毫笔。能写无字言。不须纸与墨。落处皆可原。是笺于吾竟何用。况子持来求法颂。八万四千尘刹说。河沙诸佛皆如梦。即今开眼为尔书。与彼作者相何如。能向此处道一句。三十乌藤赠君去。

    代简先觉居士

    新春竟何如。纳福想倍万。我欲贡尺书。为祝加餐饭。见说禅悦食。六时无少间。东风浩荡吹烟花。千林万壑生光华。朝廷有道门馆静。饱嚼吐出虚空查。我身忽染维摩疾。休退不能居丈室。不识此疾起何许。不热不寒非痛楚。愿咨居士必我知。殷勤寄此一则语。

    送玙侍者

    下山欲学佛法去。肯似鹊巢吹布毛。门外烧痕春正好。舞风碧草映行袍。

    送定侍者

    定侍者来作别。值我匇匇没言说。没时亦有信笔书。欲觅其意水中月。水中月定有无。猕猴欲探长区区。侍者既定岂复尔。一念万年无可比。安详而起仔细看。怪我松煤污檀纸。

    送小师淑侍者

    请假二十日。觅我赠行偈。笔口当为言。请君听仔细。古人一步不妄行。今人举足胡为生。门前大道透南北。翠螺万叠青山横。去兮住兮非去住。往兮来兮不同趣。往来去住知几多。坐断两头谁是主。之子此行诚若何。窗前白日如电过。者些影子踏得着。往来去住还无他。不然且去学佛法。归日应将虎须捋。如今不把布毛吹。千里万里阿刺刺。

    送足庵鳞首座出世

    佛祖为大事因缘故出世。至于吾侪之辈岂容易。陶汰炼磨知几多。善必先当利其器。吾观足庵公。眉间宝剑光射天。鸊鹈淬雪威音前。是我前来旧禅将。曾经敌胜诸方传。于今置剑提鈯斧。要把不平酬佛祖。因思昔日三圣兴化逢人即出。出则不为人。逢人即不出。出则便为人。不审此行与谁相接武。又思德山临济及彼诸师。与夫棒喝交驰千般作用。于其一期以时发之。足可观光。若乃于事检点将来。何异密云不雨。我作是语足庵笑。天外清风号万窍。大事因缘不暇论。笑看飞花如雨填衡门。

    泊船庵作(并引)

    横洲泊船庵久闻其胜。未由获寓目耳。迨别传和尚尸之。始为一造庵之前。复有曰拈华山指月峰者尤绝。乃悟。前人立名识在斯主。岂偶然哉。因作三偈以识岁月。用博一笑。时已卯三月十五日也门前有路透波心。谁敢来言水浅深。庵主一心过似海。几人侧耳听潮音。

    夕阳紫翠照余春。金色波罗正吐芬。自喜别传消息在。破颜微笑岂无人。

    如掌摽空境致殊。几多延首望云衢。主人笑举盘山话。却问时人会也无。

    示禅者二首

    新语我本无。旧言何处讨。幸有天然资。不如逐旋造。若是那一事。语言不可到。

    一笑清风生。林木出音响。谭说浩劫事。不觉抚吾掌。风休响复销。是事奚可尚。

    送荣侍者

    只将华偈当人情。别后迷人鬼眼睛。一句到家方可歇。不须长宿旅边亭。

    别流歌

    百川竞注皆同波。滔滔天下何其多。中有一水异于是。进行不待盈其科。是水非湿亦非燥。来源不涉昆仑窍。五蕴山头脉路通。八识田中深莫料。洋洋乎兮美哉。浩浩乎兮无尽。教海之外何沛然。当日滥觞唯一哂。

    送仁藏主省母

    父母未生前底事。大藏已曾言仔细。万端曲折何其多。乃有胡僧来直示。是时错奉梁王昭。光统流支足微妙。廓然无圣复不识。忽尔风吹成别调。此风是谓仁风兮。不知何处来。可能吹我庭花开。当年一朵五叶者。只今千载唯根荄。此调是谓清商兮。我恐世应少言之。使我伤怀抱续弦谁解合灵胶。萧萧大地多秋草。父母未生前底意。未出母胎君已会。今日归宁说似伊。足报劬劳返恩惠。萧萧大地秋草多。何由拔置青天外。愿言为出织蒲手。与我一拈生扫帚。

    送禅林序知客归京东山并再求二首。

    接尽门前不来客。不啻三千并八百。无边刹海诸圣贤。一一望风皆点额。玻[王*梨]盏酌飞瀑花。盏底不着黄金芽。禅林本自没枝叶。恐人认作杯中蛇。伊余有口本无舌。此味居常曾一啜。从此无边刹海枯。一一圣贤踪迹绝。尔今别我归京城。我有小语君为听。三世如来不是佛。好看东山水上行。

    送行之外别作偈。信笔一啜无所贵。笔端飒飒清风生。舌头衮衮波涛沸。非禅非道非佛法。但贵当阳活泼泼。亦造亦作亦天然。能卷能舒能纵夺。直饶临济德山着眼不及。任是云门赵州抬首犹迷。不知此外知者其谁。试问闹市中间天子。此意胡为。

    送裔楚侍者

    侍者参得禅了也。此语相传遍天下。当日东山口未开。不知孰是知音者。圆悟一染恶声后。便乃随他脚跟走。鸡啼狗吠知几多。变作当阳狮子吼。楚也参禅不须说。终始从伊嚼生铁。三年别去今再来。已自解钉虚空橛。重觅吾言出门去。满纸书成无一句。此意分明楚合知。莽卤莽卤河沙数。

    送观侍者之京

    侍者参禅贵人识。九万风斯驾鹏翼。东山报众后至今。不啻一举六月息。得月楼前池水深。阑干鸡唱谁知音。掉头别我京城去。乞我一曲风前吟。长安虽好不如在家。脚头脚尾地角天涯。十字街头见天子。何如笑折窗外寒梅花。

    送建长汤药崇侍者之京

    佛法不须学自会。有几人知此三昧。寻师择友苦劳神。见说诸方如鼎沸。君不见昔日会通侍鸟窠。师无所示不奈何。一朝欲别下山去。八万四千岐路多。吹起布毛聊一塞。翳却青天日月黑。己眼从玆始自开。方能了了分南北。此乃譬如药不瞑眩厥疾弗瘳。一着不着徒悠悠。又不见更有三登投子九上洞山。幸是有例可把有条可攀。子今发足京师去。岂是区区徒往还。

    送裔岩之长门州香积寺

    岩也即是化菩萨。金粟如来欲使伊。满钵好盛香饭至。娑婆界上有人饥。

    送裔泽藤主省母

    一大藏教对一说。拔出如来口中舌。三千刹海血淋淋。白似炎炎火中雪。如今此舌还复生。化为万像空中横。但贵时人着眼听。大音入耳何匉訇。中有八万四千义。一一义中宣祖意。迩来斯意无人知。散作春风塞天地。只将此个献尊堂。全胜黄金白银诸宝贝。

    赠玙侍者

    春雨初晴山出色。红紫交加间青碧。画就多年古佛心。几许相逢不相识。侍者与我相聚久。佛也心也皆知有。此事分明在目前。究竟何须重开口。开得口来无乃错。是错看来还不恶。侍者点首我抚髀。散作和风满寥廓。

    示蕴守

    日月两轮如箭急。人生百岁似风过。放教八识须臾静。选佛场中取上科。

    送容侍者归京建仁

    千里迢迢来复去。去来知是几时休。大王不到建仁寺。三世如来笑点头。

    画竹四首

    春景晴竹

    东风正吹暖。丽日方融融。名园斗花卉。刺眼争白红。何人种绿玉。挻挻森作丛。寒梢滴烟露。高节凌云空。岂无青鸾紫凤。时来集其上。使我侧耳细听。引颈长相望。人间久绝箫韶音。燕语莺吟杂歌唱。又复野草芳菲连天蜂蝶知几何。厥性不与绿玉和。瞻彼淇奥念君子。风前彷徘闻鸣珂。下有龙孙露头角。????满林人未觉。岂是人间桃李蹊。风吹未断花先落。

    夏景雨竹

    万本修篁绿参错。太半长梢解新箨。三时甘泽飞清凉。千亩渭川滋广莫。涳蒙远色天外来。压林云影空中颓。但见植物霢霂。不闻流水声喧豗。叶叶枝枝翠蓝滴。娟娟濯濯琅玕碧。萧骚浑似作龙吟。便恐拏云去无迹。却愁七贤六逸无所居。又愁世没虚心抱节之者将何如。忍见人间恶草木。弥道周途满山谷。不可一日无此君。自欲举手披青云。

    秋景风竹

    商飙起玉宇。爽籁无等伦。况以君子德。被及君子身。岂歌婕妤扇。不思张翰蒪。恩怨及治乱。终始非吾人。白帝敕飞廉。发足来青苹。不驻松柏下。竟此舞翠筠。婆娑应节拍。袅[女*耶]合屈伸。修枝似长袖。翩翻一何频。回鸾展绿羽。宛转多逡巡。飘忽闻歌声。戛玉含清新。能振万林木。岂唯动梁尘。怪底再四听。耳与声非亲。自疑昆仑曲。得非湘水滨。复想土囊口。否则兰台闉。岂是太山阿。无乃北海津。胡为十万夫。与我为比邻。愿乘万里浪。宗悫迹已陈。悲哉宋玉辩。词赋徒酸辛。有斐此君子。文质何彬彬。金戈映翠葆。活动如有神。何须为管城。以语书诸绅。昔人作汗简。训诲犹谆谆。炙削失故节。杀青灭天真。猗猗此丛绿。大化同陶钧。清声满天地。岂唯席上珍。但恐搏扶摇。变化腾青旻。

    冬景雪竹

    江云不动风萧萧。贞节丈夫寒气饶。万里青天不可睹。何人撒下瑛琼瑶。可是玉龙初战罢。满天鳞甲随风飘。氛氲散漫既交错。蔼蔼奕奕何瀌瀌。崩腾排拶至委积。坛栾萧瑟如闻韶。贞节丈夫转严毅。甲刃摐摐如栉比。不骑铁马突重成。横驱玉凤森张翅。瑶池玉妃争好丑。不住瑶池事王母。千乘万骑驾玉龙。却呼玉凤参前后。谁识婵娟岁寒事。子猷去后空臞瘁。虚白存心自凛然。本枝固有冰霜志。琉璃剪花云母英。赖有姑射仙人情。密密疏疏点寒翠。随风结缀欹不倾。百万儿孙卧寒土。正此骈头饮云乳。密滋壮气鞭玉虬。更拂云霄战风雨。

    示裔云

    裔云误闻虚名。不远千里。自九州得得而来。愿为弟子。值余休退东堂。不能为之安置。厥志既坚。乃居旅次。时以见参。谛审其诚。当此末世。风浇俗薄。不可胜言。而亦有是者欤。然苟能固此大心。久远不退。不被其风俗所回。而能回其风俗。不唯自度。兼度他人。是则诚犹火中之芙蕖也。其罕矣。夫孰不钦哉。一日求法语。且曰。欲明大事因缘。固已虽尝终日孜孜用工。然而未得入头之处。今幸获为弟子。如有宿缘。望垂慈诲。委曲开示。倘得通达。则不负长途远来之志。又云。正当发足欲来之时。夜梦市以草?。及见之即圆觉经也。始意以为希有而尊重之。不敢著于脚。寻亦自谓。既是特为行脚不着。奚用即着之。及其出门。乃见蛇子多横道路。即超过之。复思济度而履之云云。吁尔有此志。有此休征也。尔固不能委曲开示。所谓大心不退。异日未易量也。乃为说偈。偈曰。

    大事因缘非小可。远自九州来访我。历涉艰辛知几多。不翅肩担并背荷。我惭无德为尔师。负汝有志空孜孜。丈夫行脚必具眼。岂如落叶随风吹。大光明藏草鞋底。说似时人梦相似。得来不用半文钱。但觉点头而已矣。尽大地人欲行脚。尽大地人着得着。无大无小非短长。维圣维贤共回薄。汝未出门时。我已先分付。一句遍天涯。铁蛇横古路。合眼跳得过。通身汗如雨。正当此时。不妨六月一息。千里一步。大事因缘是何物。几许乎人刚受屈。吾家行处异于人。不似常人求作佛。往往人间不同调。几向风前自歌啸。祖宗不作知音稀。几欲大呼并绝叫。此事由来难委曲。委曲中间转踡局。欲得通达无有由。无乃无端自拘束。我今说偈叶止啼。啼若止也儿自嬉。既不啼能自嬉。不日当成没量汉。我有钵袋欲付伊。

    雪鹭二首

    谁家作洲渚。叠石池塘坳。古梅拆红蕊。孤竹摇青梢。天公见梅缺清绝。一夜萧萧落寒雪。梅红变白竹减青。塘坳叠石如瑶玦。有客有客名属玉。时时来此池塘宿。通身洁白雪不如。爱向雪中翘乃足。沧波之侣何其多。目前相伴唯五六。一者举首欲振飞。客乎戾止还思归。彼兮此兮无恶斁。万里青天在目击。

    雪矶有高柳。万缕银作条。一一各有态。绝者为枯梢。枯梢古怪如折戟。倔强叉丫照空碧。雪矶有柳复有石。磊磊落落如圭璧。千形万状知几多。突兀屈曲横溏涡潜波掩岸不可数。一拳突起高嵯峨。乃有舂锄八兄弟。以雪为衣俱一体。选住枯梢最绝枝。并此嵯峨映清泚。见说西雝奇。未必奇若斯。前山无云更同色。又欲共整高飞翼。

    送裔舜

    一句道不得。纵横何限数。譬如天与地。何曾有言语。四时及万物。总是天地句。会得此句者。即是佛与祖。所以道舜何人哉。余何人哉。佛亦人也。祖亦人也。于我自己。岂在其下。舜乎舜乎将出游。于此意也曾知否。

    小师裔竺侍者闻思归之意作二偈见留次其韵以酬之。

    堂堂大道接天平。要住即住行即行。行住难忘师子义。堂堂大道本无情。

    达磨当年亦只闲。何如今日得生还。神光一臂君全在。可举鼎兮堪拔山。

    示裔翔侍者

    可惜此大纸。值我懒而拙。翔子觅手书。我欲珍重歇。翔乃不肯去。必欲得一语。我指虚空中。我语何限数。翔固解点头。觅之不肯住。捉笔为一挥。要使龙蛇飞。落纸不如意。但觉蚯蚓肥。措意超佛祖。兴言出今古。一一与愿违。自惭何所补。翔子当勉之。何妨过于师。

    次韵怀净土诗(并跋)

    落日明边幂彩霞。妙莲香吐碧池花。无端别作风尘客。日日思归兴可涯。

    净土无埃念是尘。有怀毕竟到无因。我今何事情如海。欲践花池足屡伸。

    人间有客类仙陀。岂在空王忆念多。唯佛是人称佛佛。借婆衫子拜婆婆。

    欲趋宝地瞻毫相。不用金桥驾碧空。一念不生全一念。横河跨海与天通。

    七珍池畔没凡夫。势至观音数召呼。欲见弥陀真面目。别无毫相及金躯。

    导师垂手接吾曹。我亦胡为乃自逃。本性唯心皆具足。不曾缺少一丝毫。

    天雨宝花敷玉地。风吹仙乐度金池。真人日日遥招手。顾我自如牛着縻。

    人人尽是丈夫儿。我与如来愿不违。作佛固非奇特事。却惭挂在口唇皮。

    欲归清泰旧家邦。岂用壸公缩地方。路在自家心性上。眼开眼合不曾忘。

    佛去我兮还不远。我怀佛也且宜宽。宝莲华捧黄金足。十二时中在鼻端。

    客携子昂赵公所书幻住老人怀净土诗墨本十首见示。而正中余之心事也。抑宇妙诗奇。而尤令人忍俊不禁。然其题虽曰怀。而语多劝意。夫是老人以佛菩萨特欲为人之心。而随宜若是乎。余因倚其韵以和。然不敢以劝人。但自怀之也。又佛方便多门。归源一致。所谓从是西方益过十万亿佛土而有弥陀者。由迦文所指也。而且唯言其彼彼互相称赞而无他说。何今之有人共于一佛门内。或宗一经一论一教一法者。则各如冰炭水火怨对仇仇也。吁其亦佛之心乎。余固莫能知也。余与幻住。所宗皆禅而作是诗。人必以余二者。不知其宗。或将欲以摈之。然亦奈何哉。

    古林和尚赞

    玉儿峰头一鹗飞。凤皇台上凤来仪。巨元六合箫韶作。景定余音无孑遗。

    送森侍者南询

    君欲学佛法。发足南方去。将错以就错。为君书法句。觉城东际棱伽顶。一言未吐君先领。根本既深花果繁。大树阴凉布清影。善财一童子。临济小厮儿。闭门不造车。出门俱合辙。辘辘转过百千城。或若见人谁一喝。我续孙枝十九叶。苗裔知来几千劫。欲接若木最上巅。光曜祖宗恢大业。南方知识一一知。南方知识天人师。踞空王座握尘尾。指挥佛祖如婴儿。就中佛法不可学。学之得者诚大错。不学不得亦是错。学之得之亦不恶。学与不学俱休论。弹指可开知识门。听彼为伊说甚么。重归共看扶桑暾。

    赓休居老人韵寄物外首座(并引)

    偶阅休居老人语。有寄净慈断江首座偈者。因思。建长第一座物外什公年高德邵。而久不肯为今方一出。群衲喜之。于是敬赓其韵。以助其喜。并为丛林得人之贺。仍用其起结二句并书是老人旧作于其首云。(当时之序如此今开版则不书休居所作者)

    巨福山中第一座。昔曾万里游南方。每念云门睦州死。痛嗟法海颓其纲。何况耆年压黄檗。行道已先威音王。与夫一时坐钵位。何如大地为禅床。佛祖固无立地分。聊以道术能相忘。随其波也逐其浪。同其尘也和其光。否则人应无处避。北斗南辰俱易位。此事如今且莫论。不如下地巡堂去。

    再赓寄别源首座(并引)

    建长第一座物外公既解职。别源兄乃再出。丛林之兴其在玆乎。因以昨所赓先师老人韵贺物外者。复以其法重和之。用寄别源云。

    巨福山中第一座。圆机宛转无定方。愁见恢恢法网裂。再寻坠绪重提纲。前年说法似雷震。如?大地修罗王。去载安眠默不语。眇视刹海如卧床。高枕无忧万想灭。先师公案犹难忘。动静出处只者是。可摧宇宙凋三光。担得版行人自避。者一路子无地位。莫教瞌睡被人嗤。不如下地巡堂去。

    退院寄左武卫将军

    铁枷虽重担亦好。担久无端病气生。珍重檀那聊一脱。待身强健又商量。

    南海歌(并引)

    凡吾大雄氏之言夫天下者必曰。海所谓浮幢王刹海。无边世界海也。如即此之地曰南阎浮提洲者。实须弥卢山以南之海洲也。于是洲以南海字之宜矣。故余已尝为说偈以证。而今又请别作语。余不肯。至再而三。抑不得已。而谓之曰。尔能道得一句则从命。不则不然。洲乃应声曰。尽浮幢王刹无边世界海。悉在师之胸次毛孔间矣。唯愿倾以一滴之水。向一毫端上。以资南海耳。洲复何言。余乃喜援毫为之歌曰。

    阎浮提洲佛刹土。众流所归百川注。是中含灵固非一。逐浪随波何限数。迦文横身作船筏。一越三千济穷发。吐呑日月战雷霆。溟涨全潮涌还没。人言江汉皆朝宗。不知谁到龙王宫。为问当年善财子。百城烟水宁相似。

    随隐(并引)

    弟子某以雪岩老人偈。有曰随隐者。以惬其怀俾书以授之。余因吁曰。天地闭。贤人隐。吾道亦犹是欤。然古之言夫隐者亦多矣。而随之一字犹罕且至也。又吾所谓隐者。岂世间退遁其身。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可同语哉。乃从其请并和其韵。以写其意云。

    潜藏之道无所拘。天地闭作吾幽居。天高地厚同尔汝。天翻地覆长如如。在一切处谁解见。但觉眼随天地转。卷而怀之亦在我。一切摄归成一片。或时游赏吟且哦。或时宴坐还婆娑。纵横出没绝踪迹。天地万物如吾何。

    送小师裔泽藏主之九州

    行行重行行。作言为相送。不辞为子书。未解砚池冻。再三呵得开。涓滴犹堪用。非特送尔行。岂独写吾颂。可以泽大地。与彼一切共。昆虫与草木。龙象及虎凤。十方佛刹土。百亿河沙众。皆我涓滴间。岂若呑云梦。作诗赠君行。鄙拙无变弄。行行宜自观。勿对高人诵。然于四海内。岂以皆空洞。尚想九州外。必有吾伯仲。何妨天地间。临风恣高讽。

    正月十六日大风雨积雪顿消以示禅者

    东风吹暖和雨来。顿消积雪严凝开。岂知砚池一酌水。昨宵冻解云作堆。捉笔写偈堆云走。门外风声万窍吼。忽然吹倒须弥山。四大部洲同往还。

    礼僧来一首示裔亮

    礼僧来礼僧来。旧年礼僧来。新年礼僧来。昨日礼僧来。今日礼僧来。年年礼僧来。日日礼僧来。礼僧来有礼。不诚徒往回。我身临大难。背面笑咍咍。我足临悬崖。背面手欲推。非唯手欲推。既堕以石槌。亦有悯我者。有口不能开。相见复相别。彼此心空哀。鸣呼礼僧来。见义其谁哉。

    酬无用首座并序(先附其所投者)

    细读礼僧篇。感人亦感天。再读复再玩。不觉泪涟涟。吁嗟人眼浅。相见少真见。宗匠实难逢。不肯受熏炼。人我山险巇。是非海渺弥。忧自不荣达。喜他在明夷。燕翼凤翔多自夸。羊质虎文数如麻。奇祥异瑞。麟龙头角。竟埋没天蟆怪蚓。吐气如云遮。师乘悲愿力。得得来异域。叹世少汲引。袖手且缄默。独足卓立万刃崖。从教背面以手推。一心充满虚空界。不管背面笑咍咍。岂不见黄檗值公美。昙花重现瑞。飒飒清风生。儿孙遍天地。日者作礼僧来示裔亮固适然尔。乃蒙读之属成奇句。见惠如此。何可当哉。伏诵不已。敬倚韵严重祈一笑。

    愚我作是篇。如捞水中天。岂独捞不得。徒碎清漪涟。无分水深浅。天形皆可见。宁似金与玉。矿璞藏精炼。昆岗险且巇。丽水渺复弥。渺弥与巇险。可竭还可夷。可夷可竭诚堪夸。得金得玉如稻麻。嗟我水中捞天非唯不可得。奈何清明反被浑水遮。从来命与力。各如守区域。顾我唯信命。有言不如默。观公险语如岩崖。万立万刃不可推。诵之可以破鬼胆。岂是等闲相啁咍。君不见自古忌材美。麟凤不为瑞。公何作此言。势欲压厚地。

    送小师裔厚奔兄丧

    弟兄之义。如足如手。师子之道。天高地厚。兄之丧也其情哀。别师觅偈心欲摧。执笔欲书怜子情。天高地厚诚非轻。诚非轻不可写。忽听屋角松涛潟。

    送胡书记

    夫子不识字。老胡不会禅。迢迢十万里。此土并西天。道人分上一着子。由来不在禅与字。一寸龟毛重九斤。黄牛八脚垂过鼻。或时去不去。有时来不来。门前大道绝行路。当轩宝鉴生尘埃。尘埃生光影灭。正恁么时。夫子识字。老胡会禅。到头此事如何说。

    天柱集前偈颂终(又天柱后偈颂接此纸后三十五叶)

    竺仙和尚天柱集后偈颂

    辛巳岁三月二十日。师居相阳净智棱伽庵。俄诏下有南禅之命。且喻之以结制宜即日起程。于是远近曾识未识者。竞乞法句。窗纸未明。扣门而入。挨拶堂上。虽日入而不去者日八九。师以先后入门。次第?近座侧者。次第走笔应之。以当时匇冗缺人失抄录外。据裔淑在侧所见。现录八十首云。

    周禅人

    一周遮二径直。七尺乌藤插双翼。八表无云自在飞。浑不教君劳脚力。青天高黄地厚。几许禅和外边走。好把吾言说向伊。昨夜法身藏北斗。周禅周禅知不知。晓来合掌南辰后。

    熹侍者

    慧日峰前鸡一唱。万里江山春骀荡。大王不出九重城。忽然报道来相访。赵州当日无分晓。此事如今向谁道。楞伽山下水潺潺。妙高峰顶日杲杲。来者去者人几多。观者听者知谁何。打落峰顶日。截断山下水。要行便行。毋劳议拟。只将此意持赠君。孰云刹海秦无人。

    杰禅人二首

    千人为英。万人为杰。我于此事。如何不说。说说。不在口不在舌。毛锥头上定乾坤。八字分明无两丿。别别。忆得古人有言兮。扰扰匇匇水底月。

    浑无一字即法语。好纸如何求墨污。我见佛祖如冤家。开着嗅口蓦面唾。如今释迦不作。达磨不来。羸得笑口长咍咍。莫参禅林问道。问道参禅俱不好。君今幸是英杰人。莫弃家珍外边讨。

    远侍者二首

    问伊觅一句。答我以微笑。谁知正此时。千差俱一照。每思昔日灵山时。一花拈出无人知。迦叶老子去不返。二千年后非君谁。我有正法眼。劝君休灭却。堂堂临济儿。千古为标格。

    十万八千不为远顷刻去来三百转。伊余睡着不曾知。愁杀当人足生趼。我有拄杖子。拟欲将赠君。去来不用足。可以飞青云。无边法界消一突。东边涌也西边没。摩挲睡眼起来相看话因缘。不觉窗外春风颠。

    隐首座

    人天眼目。堂中上座。隐显不殊。何须者个。桃花开遍三月春。文殊欢喜观音嗔。灵云一见拍手笑。眼如明镜生埃尘。此事如今不可雪。大家钉取虚空橛。脚踏毗卢顶上行。赵李张王谩甄别。人天眼目久已知。偈言重说将何为。八万四千外底句。从头写出无一语。

    全提书记

    一句不相到。十方皆坐断。抛下铁蒺?。拾得金刚钻。尽大地人俱不识。白雪雪兮如漆黑。半夜拈来白昼看。吓得波斯眼睛赤。有时西天出现。忽在东土游嬉。北俱卢洲打瓦鼓。阎浮界上歌竹枝。少复少。稀复稀。左出右没无人知。忽然变作黄龙角。触倒三山并五岳。地神恶发打虚空。万像森罗鸣剥剥。日飞月走东又西。玉兔哮吼金鸡啼。长说短说。全提半提。白纸写尽青天低。

    灵悟侍者

    参禅贵灵悟。不尔皆徒然。不在行脚远。多费草鞋钱。君不见。玄沙不出岭。保寿不渡河。飒飒清风满天地。百千佛祖如吾何。

    襟禅人

    胸襟流出。盖天盖地。不在苦思。着心用意。佛祖之道皆如斯。后生末学多未知。区区不用习言句。卓卓但与胸襟期。擘开云雾。放出日月。万像森罗有许多。照古照今俱照彻。

    硕侍者

    佛祖道不得底句。遗落人间何限数。拾来满把握珠玑。放去九天飞玉唾。或出或没或卷舒。纵横在我何所拘。脚蹋金船唱桃李。信手一掴须弥庐。来无所从去无所至。不四不三非一非二。昔日鸟窠吹布毛。何殊璧海搏金翅。

    宰侍者

    草草复草草。匇匇何匇匇。匇匇草草句赠子应不中。匇匇草草不可敌。放出妙智无穷力。佛祖从来未得知。岂应十圣三贤识。知不知。识不识。黑漆昆仑半夜飞。冲开碧落黄金色。

    遇侍者

    圆觉寺里遇侍者。袖出白纸求吾写。我有长河不尽波。何妨倾向青天泻。涨入妙香池内水。掣转鱼头化龙尾。黄金插角玉作腮。赤爪斑须跨云起。跨云起作霖雨。茫茫大地正焦枯。八表流酥有多许。

    能首座

    达磨不来东土。二祖不往西天。此是玄沙底语。非说禅也。首座固已知之。岂他人可同语哉。然则达磨一宗至于今日欲将坠地。唯仗上智之士扶之。首座得无思乎。出纸求语。若夫佛祖一切深密。差别异智。不传之秘。固已悉自精到。不书唯以是为嘱云。

    浩首座

    浩首座出纸求语曰。若夫如大慧等法语我皆不晓。乞求易晓者。易晓者首座已晓。何用语哉。然且于我所见未尝有易并不易者。且如着衣吃饭。屙屎放溺。此是最易者。若也不知落处。其曰易者。吾未之信。此事且止。自古以来。一切佛祖。但要人人直下明心见性。唯指以易事也。而人不悟。反以为不易。乃人自不易。古今佛祖尊宿。何尝有不易事哉。其余且置。只如赵州道个无字。此是极易者也。而人不悟。自作障难。睹之如银山铁壁相似。岂赵州意耶。首座欲知易事。但看。赵州底千差万别。俱在是也。不易易乎。

    小师胄雄

    觅手本吾不会。胡乱涂犹可贵。信口说得三昧。狮子吼实无畏。但恁么吾何愧。

    柏侍者

    如今无长篇。但只有短句。昔日百千丈。今无分寸许。收来纳在微尘中。于微尘内犹觉空。转向普贤毛孔里。无边刹境何重重。眼观不及。耳听不到。桃花李花参差开。日暖风和篱雀噪。

    渊知客

    长篇无赏音。顾我何能为。不如袖手坐。目送青天涯。当此之时。似渊之深如天之高。大笔如椽写不得。通身是口徒叨叨。迫不得已通一线。浓蘸墨花挥闪电。不知鹞子过新罗。竞向火中寻雪片。不知雪片有与无。树头惊起双双鱼。渊知客会也无。

    敏侍者

    最初一句如何说。问取清风并白月。三脚虾蟆着锦裆。娇梵钵提惊吐舌。巽二下喝飞廉走。拈得鼻孔失却口。三世如来总不知。大坐喃喃说空有。忽然撞着临济师。当阳怒发轰晴雷。三世如来不见迹。裂开碧落虚空颓。白月清风拍手笑。无孔铁锤千个窍。

    丘禅人

    一丘天地宽。沙界藩篱窄。笑他佛与祖。个个皆点额。衲僧门下转身句。谁知别有通天路。着靴水上踏云头。虚空拍手须弥舞。丘禅人见也么。摘杨花摘杨花。

    雅侍者

    佛祖之道无可说。譬如棒打辽空月。月不受打徒自劳。腕头力尽青天高。青天高兮月不远。大地浑如广寒殿。不审清光何处无。或有人兮看不见。所以道心月孤圆。光呑万象。光境俱忘。复是何物。是何物咄咄咄。

    次韵送宗蕴道人隐居

    寓迹人间年又年。欲求一日静无缘。夜来紫诏从天下。争得随君枕石眠。

    西庭柏侍者

    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达磨老臊胡。口门无版齿。几人觅之排青天。却在赵州口皮边。柏师走问仙上座。值我从来无者个。堪笑人间几许人。执法修行牛拽磨。

    临禅人

    临济德山久不作。宗门千载成寥寞。茫茫宇宙岂无人。正法瞎驴边灭却。如今尽是天马驹。临济德山皆不如。横呑佛祖不用口。笑他先觉徒区区。临禅即今称后生。与他临济无多争。荫凉大树覆天下。要见末世千人英。

    瞿侍者

    瞿昙老人不着便。曾向灵山通一线。引得儿孙个个痴。日日上头并上面。一花拈起迦叶笑。四十九年聊一扫。谁知惹起一尘飞。东土西天力排寡。如今张天并张地。何人不在风尘里。皆是瞿云致得来。瞿渠合有弥天罪。

    小师裔衍

    摩诃衍法说不说。十圣三贤俱结舌。仰山梦上兜率天。竟打话头作两橛。累我彻夜煎鸾胶。天晓起来续不彻续不彻空中飞。赤乌白兔争光辉。衍子衍子见也否。与彼天长并地久。我有鸾胶尽付伊。续摩诃衍于吾后。

    訚禅人

    门内有言。户外无语。孰知无语有言之祖。言兮语兮乃其人。有兮无兮即门户。门户开人往来。弥勒弹指接善财。是中世界有多许。不涉有言及无语。即今把定欲问伊。毕竟中间谁是主。咄咄咄。出门去。

    贞禅人

    今日风起天说法。虚空作口万象舌。三世如来立地听。惊起海底黄龙精。

    裔楚侍者归家省母

    裔楚侍者归家省母。不知涂路几番奔走。娑婆世界寒暑多。皮囊产下无奈何。岂知乘本悲愿力。与他佛祖皆同波。始向九州来。又从九州去。视彼二千里。犹如一两步。一两步无彼此。尘沙界外目前耳。阿母在堂多苦思。岂识男儿有如是。

    雪舟猷首座

    三年求一语。我懒不肯书。今日若抑逼。固我无何如。佛祖大猷非小事。灼然是岂宜造次。君不见二祖当年见老胡。雪中断却娘生臂。垂头涕泣求安心。推穷三际无处寻。老胡当时只一句。譬如撮土成黄金。若是顽铜并钝铁。到此如何解甄别。世上龙泉与刀斧。利钝由来不可伍。即是如今世上人。为众生兮为佛祖。虚空橐钥天地炉。煆圣镕凡知几许。

    志云禅人

    云师我旧识。今日来觅句。不比寻常人。点头便相许。急呼管城子。并召中书君。我有无限事。试请君子闻。我口无舌不能语。愿寄一毫头上吐。三千刹海在一毫。中摄无边莫能数。无边刹海有如斯。安得云兴作霖雨。

    曹侍者

    今之禅宗。悉自曹溪而下。枝分派别。涨满八荒。曹溪得法之初。一闻千悟。深彻佛祖心髓。而示以不识字。至于后来垂示开发。则如百川之涌。沃日滔天。于是鱼龙为之变化。至于今日。所谓南宗也。然而彼秀上座未尝无道。但以未至训人进修而已。是故不可绍祖正位。而今之天下多为南宗之裔。乃行秀道然。且不及于秀。吾恐曹溪之源将塞。侍者名曹。愿望决之可也。

    大喜忻藏主

    古人云。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已明。如丧考妣。忻藏主今号大喜何也。我作是问。忻乃揭天一笑。呼是为大喜也。唯忻与我乃能知之。复何言哉。就笔是以与之。

    大喜

    天高难盖此欢怀。悦乐于心岂有涯。尽十方空包不过。同时拍手舞三台。

    照禅人二首

    照天照地即者个。照古照今俱照破。森森列宿徒光大。或为脑后圆光。或为顶门正眼三世如来一点无。自牯狸奴有何限。如今却在楞伽庵。从他济济人来参。撞着楞伽老人瞎。不能用此唯和南。

    一纸已写满。再求一纸对。岂是天地间。别无堪比配。惜哉白日晚。不解作细书。此事道不出。但觉笔划粗。

    雅侍者

    大雅久不作。祖意亦以沦。空王去不返。碧眼来无因。昔日拈花旨。今日为荆榛。少林委蔓草。往往随风尘。既没微笑者。孰是断臂人。吁嗟二千载。吾衰竟谁陈。欲折扶桑树。涉此沧海津。深期续断弦。岂没天麒麟。

    无用大有首座

    大有已无用。长篇竟奚为。佛祖亦不会。此意知谁知。濡我毫兮运吾肘。眼底纵横电光走。乌风黑雨暗长空。万象森罗狮子吼。捉住临济大师。放却德山老子。当阳即欲赠蒿枝。仔细看来元不是。有时咬去咬住。有时不来不去。东村王老打张三。笑共虚空栽铁树。夜来结个团圞果。摘下变成三万颗。笑他达磨一花开。逗到如今何似我。祖翁田地犹更多。如今正值春风和。愿言植此大有物。褪花桃李非同科。

    小师裔旃

    岂不见道。如拆旃檀片片皆香。于汝己躬何曾有一他事来。试就你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毛窍内。仔细揣察。毕竟是个甚么。临济大师云。有一无位真人。在你面门出入。临济虽是一期弄小精魂。而其有收有放纵夺可观。汝若能入其小。便知其大。悉在汝躬。无须他觅。

    小师裔岩

    空生晏坐岩崖里。惹得天花来动地。避喧求静世无方。昨夜天书方下坠。书中有言吾不知。但教吾来见天帝。足下云未生。天上如何行。岂可插吾翼。万里作一息。

    洲侍者

    四大部洲无彼此。只隔一座须弥耳。何当跃倒填沧溟。看他世界平和砥。众生心地皆如斯。内有突兀千须弥。八万四千毛窍里。一一须弥亦如是。诸佛菩萨还复然。岂特众生而已矣。

    生禅人

    生佛已前一句。生佛已后无数。一句无数后先。切忌便恁么去。毗卢师法身主。检点将来。无有是处。有是处。昨夜春风撼庭树。

    小师偕仁

    我有一句不用写。人间谁是知音者。暗室茫茫按剑多。空将万斛真珠潟。人间谁有如子仁。仁者可是眼有筋。从门入者不是宝。于汝自有家中珍。何当一日发所秘。为我布施天下人。

    船侍者

    大地一只船。载彼万像类。浮在虚空中。往来无所滞。释迦把其梢。弥勒鼓其拽。千圣与万圣。相共探源委。然后不动口。共说第一义。

    学拙习藏主

    君欲学拙我习愚。我愚君拙人不如。我不用习愚自有。君欲学拙能得否。君解奉盐进其马。我愧诵茗忘却帚。我只两字无记忆。君于藏教俱已得。俱已得。十方世界皆充塞。

    诺禅人

    主人翁诺。惺惺着诺。瑞岩昔日弄精魂。仔细看来还不恶。中间有个誵讹处。我要与君重指注。可惜古人呼不应。只今但听吾言语。吾言语无本据。有时赤手捉清风。喝教明月空中住。明月清风无适莫。瑞岩老人还应诺。还应诺。明月清风俱不觉。

    直指端侍者

    端人正士。直指单传。仙人达磨。此土西天。从来料掉没交涉。驴儿耳似枇杷叶。枇杷叶马家亲。何妨蹋杀天下人。

    印侍者

    祖师心印无文字。篆刻将来不相似。转向威音那畔看。曾见毗卢亲按指。衲僧门下俱无用。擘破虚空开锦锋。三千刹海悉同文。逼塞虚空无阙空。如今在我毛锥头。三千刹海同时收。印定虚空不敢动。但见万象风飕飕。

    僧侍者

    伶利衲僧。一拨便转。岳立波腾。星驰电卷。笔底从来一字无。雨散云收海天远。三点两点海舟来。蒲帆片片当空开。伶利衲僧坐其首。于中满载无何有。那边招手人无数。只隔目前三五步。尽力高声唤不应。岂是舟人默无语。我笑岩头痴。问人那边去。把他无限平地人。搦向深波无出处。

    諲侍者

    一笑之外有何事。直至如今传不已。迦叶头陀但一时。世尊岂有深深意。正法眼藏吾不识。堪笑迦文自残贼。累及儿孙暗里行。个个扶篱并摸壁。常思密庵老。拈出破沙盆。有如黑月夜。放出扶桑暾。千古万古由一笑。千差万别俱一照。迦文迦叶犹可尊。岂知后有今儿孙。

    泽禅人(始师云。与你天地玄黄。要否。云不要。遂掇笔云)

    天地玄黄还不要。毕竟何物君所好。若欲拈出那一着。早已飞过新罗鹞。新罗鹞不曾过。不曾过是甚么。是甚么。勘破嵩山破灶堕。

    贡士侍中直公

    直说无一句。曲言有千万。当时曾子唯。圣人一以贯。岂知迦文师。口海无畔岸。东涌复西没。往往多神变。四十九年能事毕。以一枝花重拈出。乃知千万皆等闲。无二无三唯此实。百万人天皆罔措。金色头陀眼卓竖。从玆此土及西天。普覆慈云洒甘雨。少林花开还结果。遍布神州知几颗。济北孙枝大树阴。败种焦芽到于我。夫子没微言绝。为君曲说并直说。

    嵩侍者

    嵩山少林传来底。一华五叶良有以。岂知滋蔓转难图。碧眼胡僧呼不起。嵩山高。嵩山高。使人仰望天遥遥。

    皓侍者

    袖出檀纸百折皱。既皱且薄墨花透。顾我语言不足取。下得笔来成漏逗。知君不贵纸墨好。不在语言唯在道。岂不见香林十八年。细字纵横抄纸袄。是渠洒墨污云门。后世看来日杲杲。

    椿侍者

    禀操如椿松。万年不改色。笑彼朝菌花。离离杂荆棘。菌花不足云。荆棘欲刺人。菌花固无事。荆棘不可亲。心地一何广。草木日日长。椿松无一尺。荆棘有千丈。愿言植椿松。勿使随草莽。

    无住本侍者

    从无住本。立一切法。维摩居士。可赏可罚。妙德当年没分晓。直至如今成不了。敢使平人万万千。忍俊不禁多懊恼。休懊恼为渠决。分付清风并白月。彼上人兮酬对难。莫学文殊鼓唇舌。左边照兮右畔吹。把我无言为渠说。

    门藏主

    尽虚空界为一门。无开无合无朝昏。古皇先生一弹指。分成两扇为乾坤。岂知乾坤亦无数。有如细雨并密雾。一一皆有无边空。与此一门同非同。

    曹侍者

    曹溪之水涨天地。莫把寻常沟渎比。只将一滴向毫端。能使千寻波浪起。波浪起。我欲活彼龙鱼。苏彼草木。无不普沾。无不普沐。沾兮沐兮。千足万足。

    国恩长老仁大师

    国恩长老如末山。不露其顶难跻攀。万刃孤危若平地。如今在我毛锥间。左转右转悉在我。不是当年刘铁磨。中间树子几许长。我要拽来重勘过。见说受国恩。是岂寻常人。师姑不是女人做。四海九州能几个。

    小师胄易书记

    纸不美无好句。欲赠乌藤与伊去。痛施六十似蒿枝。教伊作个阴凉树。

    归元上人

    归元一句。作么生道。十圣三贤。一时靠倒。何况无口仙禅人。是渠不会君莫嗔。君莫嗔我乃喜。拍手笑歌啰啰哩。

    心上人

    心可尊。难为言。大不可见。小包乾坤。二祖觅不得。失却臂一只。雪中折得少林花。仔细看来没颜色。没颜色。匝地香风有何极。

    意上人因大风雨忽作转骤而作

    风作雨作有何意。好把吾言问天地。天地就以风雨答。是则名为第一义。伊余舍笑殊不然。笑彼地兮还笑天。天为点首地顿足。转觉雨大并风颠。余乃嘱之曰。天乎地乎。雨不必大。风不必颠。汝之为天与为地。风宜轻兮雨宜细。我今处尔天地间。不欲鸣条并破块。愿言非特此一时。以此行之及万世。

    世上人因风雨二首

    笔端说法风雨快。风雨说法笔端疾。笔端风雨无两般。风雨笔端元是一。识得一万事毕。风兮雨兮在吾笔。

    竹枝摇摇拂空翠。清风戛击琅玕碎。竹枝摇摇在吾牖。清风戛击来天外。竹枝清风两相得。清风竹枝参同契。

    庆上人

    一句无可说。不若置笔休。而彼墨上座。立地横点头。笔乃不置清兴发。摄彼乾坤在毫末。等闲吐气如崩云。千里万里横该抹。云中乃有仙人现。眼烁乾坤。如闪电。或出或入或上下。尽大地人看不见。看不见。大火聚中飞雪片。

    珍禅人

    诸佛法藏内。乃有大珍宝。或作清风飞。或为日杲杲。众生亦复然。一一无缺少。能放光明照天地。光明中有佛出世。光明佛身毛窍间。一一光明亦如是。光明佛说光明法。为彼迷流作船筏。使彼悉得大宝归。诸佛法宝悉付伊。

    小师海文

    海上印文谁可拟。分明不在清波里。或起或灭不暂停。见说清波元是水。中有屹屹须弥山。照人日月长循环。今古犹如蚁旋磨。孜孜汲汲无时间。跃到山蹋翻海。日月不敢明。印文何所在。

    秀禅人

    今日写字多。到此十分懒。何况云覆阴。又兼天色晚。吹开云兮挽回日。努吾力兮走吾笔。不妨衲子如堵墙。看我一扫如风疾。倒骑八骏驹。骤彼昆仑隅。造父捉不住。忽尔来庭除。

    清禅人

    轻清为天浊为地。天地之间人所位天清高兮地浊下。人贤愚兮禀其气。顾我不愚还不贤。何关彼地及与天。我作是说天地笑。电光飞绕青萝峤。青萝道人竺仙子。不觉酬天三扣齿。融融丽日照高堂。乳燕鸣鸠亦欢喜。

    聪上人

    聪利之人诚可喜。我未开言先会意。当时达磨从西来。遥观斯为大乘器。所以神光立雪中。愿乞安心断其臂。聪利之人今古有。上人宜续神光后。不须断臂立雪中。但觅长篇诗一首。

    彬藏主

    一大藏教。文质彬彬。点捡将来。是错指陈。衲僧门下。无言可伸。有时相见。或喜或嗔。或喜嗔。铁牛拦古路。一马生三寅。

    古帆舟侍者

    古帆未挂时。后园驴吃草。抹过新罗东。却在长安道。长安道上张大翁。赤脚走觅新罗东。跃破锦靴西畔坐。拾得乖龙双耳朵。于是分作二分。一分奉释迦。一分奉于我。释迦不受我乃喜。得此世间无可比。我复以此奉舟师。持去掀天并扑地。

    易书记

    书记有文章。顾我不识字。况兼笔已秃。何能写此意。不如信手拈来草。舌头无骨胡乱道。等闲悬挂向虚空。未必不解生清风。

    贞禅人

    元亨利贞。干之德也。一字亦无。是个甚么。西天达磨乃不识。九年几乎觑破壁。壁觑不破还西归。手携只履如风飞。是个甚么元不识。只有宋云知脚迹。

    满侍者

    五须弥山高不高。四大海满不满。五须弥山无半斤。四大海水有一碗。江西马祖知不知。与他庞老酬对时。一句问来答不得。意谓口吸西江奇。古人即今在何处。我要代他一转语。古人不来我道了。者一转语好不好。更有一句非等闲。四大海水须弥山。

    琼侍者

    不管日落我但书。吹开碧落观天衢。羲和鞭龙没西海。冰夷捧出金蟾蜍。坐我水晶宫。敷我琼瑶席。挥我白银管。抚我白玉尺。写我白雪词。吹我白玉笛。海神掣断夜明帘。教人明白里头参。

    万里禅人

    今日虽阴天乃好。来日行程必须早。雨师风伯清路尘。不时便到长安道。长安道上人看多。看我拍手高唱歌。一声振动九重城。四方八表清风生。

    应禅人

    最初一句谁不会。口未开前动天地。威音王佛固不知。释迦老人头缩退。禅人应诺不待呼。以末后底合最初。于我两头都不会。觅中间底从来无。

    归元上人

    归元一句。本无可说。才形语言。百丑千拙。古人道个性无二。我笑古人没意智。如何今日复累吾。使把松煤污白纸。非唯污白纸。对面分明瞒却你。

    圣上人(唯此一首。在他处作。然以来入南禅并录于此)

    袖出檀纸倩我书。为伊落笔无何如。点划屈曲非草圣。反笑前古钟王愚。我生所事非笔砚。胸中所有无一线。被人拶着没柰何。觌面相呈百千变。

    自赞

    延首殷勤听语心。森罗万像笑唫唫。莫教传向人间去。写作高山流水音。(此乃延首座。绘。作回鸾峰下流泉)(之侧。坐语心台石上。与其共语之状)

    妙高峰顶经行处。最胜岩前静坐时。唤醒蓬莱张八伯。笑将铁笛顺风吹。(楞伽庵常住)

    雨足犁锄辟饭田。东西阡陌广相连。秋成万斛真珠在。为嘱儿孙痛着鞭。(饭田蕴宝)

    天边金凤语如簧。五彩云衣锦绣光。乘风万舞下大荒。观者谓其求其凰。(裔印首座)

    横操朽索御奔轮。笑倒长安市上人。缩手袖间知几几。可怜之子徒劳神(裔了藏主)徒。(平声)

    夜来石女产婴孩。黄金作骨白玉胎。手把西天铁弹子。打落白日声如雷。(蕴泽)

    冰蚕作茧丝五色。蟠桃结子核千年。积岳堆山求垄断。都卢不值半文钱。(裔云)

    白马尾拂铁??柄。向风敲打金琅玕。勾引东村黑黄老。拍手笑舞三千年。(蕴礼)

    日日思归未得归。谁云四十九年非。夜来梦见迦文老。把手风前歌式微。(裔芝时师四十九岁也)

    三百瓮齑吃未吃。四十九年非更非。生铁面皮擘不破。逢人又且和罗推。(裔孚维那)

    盘陀石上藕生芽。黑漆昆仑夜放花。水底张罗驱白雀。火中钓出玉虾蟆。(裔福)

    长松树下坐来时。觌面相看者是谁。未举乌藤先觉痛。人间有此宁馨儿。(握乌藤坐松下。裔楚侍者于)(前瞻望颜容。欲闻诲语之状)

    已是言端语亦端。何须描貌与人看。是伊独立云霞外。不向沧溟把钓竿。(此作半身出于云表者为裔)(端)

    头长面狭汝为谁。是我来未识伊。见说胆如天样大。更兼双眼似双眉。(如圆)

    通身一片心脾骨。描不成兮画不成。窗前白日几番过。天外青山万叠横。(裔竺侍者)

    握开山斧据猊床。有此僧中孟八郎。口里不知道甚么。从教笑倒海龙王。(因开山三浦无量寿寺管寺僧)(请为常住交割)

    何年何月何日生。怪怪奇奇灭胡种。有时叉手向人前。拽下虚空安鼻孔。(蕰晃)

    万刃峰头捷虾蚬。谁管是非长与短。等闲抛下竹捞波。火中拾得金虬卵。(蕴海)

    问伊一句作么生。毒药醍醐一道行。霹雳火星通得气。西天鹞子已回程。(胄易藏主入室状)

    不解栽桐栖鸑鷟。岂能凿沼养蛟龙。三千刹海如杯大。蠛蠓醯鸡视祖宗。

    竹篦弗肯打闲人。打着闲人决定嗔。是我好儿能痛吃。不嫌滋味太酸辛。(蕴宝)

    等闲擘海似金翅。又复截流如像王。驰骤飞腾浑若是。何如叠足坐绳床。(裔龙侍者)

    竺仙和尚天柱集后偈颂

    又天柱集着属此纸后

    竺仙和尚天柱集杂着

    含晖室记

    丁丑岁腊。余以含晖二字扁。玆以备退居之室。弟子请问。乃谓之曰。此地既高而南面。行天日月迭相继。以往来于牖颊窗齿之间。内入其景。充满四壁。常喣乎而晃然。又于修营之始。障隔皆以楮素。工人爱美加饰云母。是故虽云雾晦昧之宵。天地万像。莫不皆如聚墨而此不变。溢滋虚白。因睹是胜。乃思。人含德辉。犹若是欤。眷代无之。不胜慕尚。既慕尚之。欲时内照。洎训尔曹。蓄玆光大。由是而立。弟子曰唯。揭是扁之未数日。余于寺方丈夜梦。偕数士有分韵之作。然当梦时。未始有记所谓扁事。俄而先成第二句曰。照世不灭千年光。觉亦哦之自喜。然亦不知何也。复数日。乃欲记其所扁之事。辄忆是句而深省之。何其祥耶。抑是扁之休征乎。然我无德。曷有是哉。或吾后世有进修者而能致欤。不可无闻。竟续其句。并刻以示将来云。

    梦中得句何吉祥。照世不灭千年光。顾我暗短岂足发。宜尔子孙当自强。

    与南禅梦窗和尚书

    即日仲春渐暄。恭惟。高揖龙颜。大居猊座。权衡佛祖。启迪人天。尊候万福。某藉庇所及冒据名蓝。乏德无扰愧感何胜。旧岁因入寺。尝进谢表并拜草字。辱赐回示。焚香披诵。如聆尘谈。开发多矣。抑且中间。倒翻梁武达磨公案一节。见喻不忘。宗师拈提。手段活弄如此。令人不觉抚掌击节。然斯乃今之宝公和尚。神通差胜而能致之若是。又复缅思。昔之所谓宝公者。无过一应化圣贤而已。且今和尚正续正统。传佛心宗。当玆法海波颓。虽百川万派混混朝宗。莫能自振而作大砥柱。屹立中间。如须弥卢王激其末流。倒上青天诚有之也。其不胜乎。但某跛鳖之属。奚敢仰望龙门云雨。以特承吹嘘之故。得为随波逐浪耳。若曰逆澜溯源令事其事。万一何能。初受纶旨。诚为畏爱兼抱。然而人所不知。但以贺之曰喜。尝忆昔之所有曰舒王者。正当大拜贺客填门。而辄起书壁曰。霜筠雪竹钟山寺。投老归欤过此生之语。于此莫不自以为况然。复自笑云。志固可似而我何归。既叨恩渥。但可随缘。于是坐此。不觉又更岁华。将数阅月矣。但以愚拙勉强酬应。岂料薄福一丁。此时常住所有。皆非昔比。但得一堂兄弟。个个律行抱道者多。法力递相资持。内外安和。无事为喜。然此乃和尚所化遗风而致然也。钦羡钦羡。所有寺产曰远江者之失。惟大所忧之甚。知事等谓。于京师须得杂掌僧事为可。所以委令知副寺。当其职。又谓必求得挂搭。座下随众入室听法外。可干所委。庶获指教无失。所以恃爱就遣走。拜望赐收录。想不见外否。因是复获布此。不觉覶缕。然一切世出世间大小诸务。悉莫能委。倘遇便邮毋吝远诲。是为多幸。临纸草草。伏乞尊亮。

    与伯耆殿书

    虽未奉颜。久闻英誉。纵隔千里。诚犹晤对。然居常无益。不获通及片言只字之耗。犹为恨也。玆者辄因常住有小琐之事。欲干听司。特贡此纸。万冀高明勿以见谴。倘赐领览。何其幸欤。其事无他。所谓寺之所居。莫非其僧。僧者佛之徒。空门乞士也。以其苦空之道。无所依倚。而求乞以养也。且夫乞者至卑至贱。人极所厌。愧不为者也。然于僧为之不为厌愧也。其故何哉。欲折自之贡高骄慢之幢。开彼之大施喜舍之门。使彼为檀波罗蜜。获胜福也。彼既获福。则万事随其心如其意。凡所作为悉能超越六道恶趣。不复沦堕。三宝胜阶渐尔跻升。由能升故。展转利益。无有穷尽。故名檀越。如佛世尊于给孤长者。施者受者。有自来矣。某粗忝空门。愧乏空德。来自远方。一无所知。去载皇帝不以卑鄙见弃。令主玆寺。寺有供佛赡僧之产曰远江州饭渊乡内泉村者。久为常住旧有一众所赖。皇帝亦念苦空僧物。乃赐纶旨。俾仍旧为常住。然复赐之于殿下。一众为之凄然失所。其犹婴儿失其母乳。但欲啼且号耳。某既为其主。宁忍见其众欲啼而且号耶。由是深想。殿下南亩万顷。岂乏此耶。抑且空门乞士之物。空门之义。姑且置之。试独喻之乞者何哉。凡乞丐者所拾粪扫褴缕。及其骨滓臭腐之物。固亦不足以适其口体。而高上之士。辄目之但有悯之之心。欲益以美者与之。而其岂忍掇之。且掇之则惟不净非美之物。抑将奚用。今且尝闻人之称叹。殿下宽仁大度。博施济众。尔则但以山野之情不能上达。而上不通于下耳。所以弊寺内外。一心翘首向空。祷于佛天。愿乞殿下作寺檀那。乐以慨然。转用见施复寺旧业。使众安心易成道果。专为殿下祈福。又复譬以厨合之中残馊。掷之乞者。而乞之者获其饱满。则为得百味珍羞矣。其意可量。倘荷笑诺。则天龙三宝。共相合掌顶戴。同感恩德。亦莫大矣。何胜幸甚。作字不谨。切祈恕察。不宣。

    跋古德偈颂集

    菩萨蛮三字。自是古词曲调之名。不知何人以名诸师偈颂之集。直是可笑。余在乡国时。亦尝见别有一种江湖集。晚生年少。欲从事小巧言句者悦之。与此同案。今观此土。则老少皆然。朝暮讲究以当本参。且其本十字九错。竟不知其为何也。抑当制作之时。而十无一二能肖其大概者。又知其为何也。悲夫。禅人携求笔其题。就跋之。

    跋不知名戏成语录

    宗师应世。所有语录。是皆佛祖遗意。为大事因缘。故迫不得已乃有言句。抑扬褒贬。出没自在。非戏论也。然且悉是煆过底精金美玉。一无瑕颣。不知此者。托为鼠名而作语录。斯何人斯。且其学语。尚未能全而为若是戏乎。若斯人者。或是诸佛菩萨阿罗汉等化身故。故为此随宜导物。吾弗知也。其或不然。则因地不真。果招迂曲。然迂曲则现生现世事。不如意而已。惟恐其死入冥途。业识受报。堕无间狱无有出期。倘得出之。复当为鼠。悔莫能及。奉劝后生凡曰圣贤事业。乃当尽力志心参学。虽已能穷究而常怀未至。是为可也。而此薄福阐提。戏论无益之事。况其未得谓得。未证谓证。忍勿为也。忍勿为也。切宜戒之。切宜戒之。

    与饭尾殿先觉居士书

    泽藏主归辱书教。甚荷道义。遂并询及行履仔细之事。乃知。真吾宗门中能事了了大丈夫也。能于浩浩尘中而作主宰诚为奇人。孰能及之。若曰吾之被缁食素之流。闲静中闭眉合眼而言禅者。是谓婴儿乳哺之学。奚足言哉。倘学而能。譬如顺水流舟。非为奇特。况此事而不在缁素闲静间。而靡所不被也。唯见彻而已矣。如其不会。徒事拘拘。力尽艰辛。转觅愈远。犹如眼根。不自见眼。见彼一切。无非是眼。佛之与祖。同一人体。唯见性耳。当见性时。亦无所见。欲得见无所见。惟在先从信入。所谓信是道源。功德母。信之而后居一切时。能觑捕也。昨观夏中书教。做工夫事有如此者。岂他人根微力浅之者。可同语哉。顾惟。何时会颜一笑。道话终日耶。玆因宝觉寺。欲乞御教书事。乘便复得贡此如。达则望赐曲成。中间委细。去人必能禀及。玆不多赘。幸乞照察。

    与武藤殿书

    转眼又是数载隔绝。不及相见。虽乃常得音耗。千里同心。争如时获见面为美。泽藏主归言。乃知在京艰辛不少。此亦人之时也运也。通塞有命。其如之何。然其塞已过。大通在近。不可不知。令弟扫部助殿起寺事。闻之喜甚。有此难兄难弟同心共腹。作此好事。是皆曩世于灵山会上。曾同约会而来。(不)+知?断非容易。喻使安名。乃以宝觉名之。其义吉祥之兆。于令弟书中已言之。更冀道心坚固。成就愿力是祷。区区不悉。

    与扫部助殿书

    泽藏主归。得令兄书。又藏主委细言说。有起寺之事。此乃莫大功德之事。大凡虽人身有何重罪厚障之事。能作此则亦悉如以汤沃雪矣。其况无之。是则积为福德。展转利益。无穷无极。可胜言哉。喻使安名。遂曰宝觉禅寺。宝觉二字。偶然取之。缓详其议。即福慧二字之义也。此亦瑞谶吉兆。成千年常住。岂容易哉。而我与子及令兄等。同心共腹之者。皆是有宿昔之约如是也。令兄书中已言之。万望更加坚固道心。弘深愿力。无不可者。至祷至祷。

    赞观音六首

    悲愿一兴。千手千眼。顿然发现嗟哉众生。其谁无之。心灵感吉梦。大悲现其相。我以娘生手。印出虚空像。二手四手千万手。前佛后佛内外佛。本来众生心地如。寄语众生莫轻忽。

    大悲千手眼。由来只一句。神通变现时。森森有多许。

    千手千眼大菩萨。一身多身现尘刹。风花雪月无不彰。受想行识谁觉察。谁觉察是为。虚空包不过。大地载不起。又奚止手眼千数而已矣。我为菩萨写吾意。直得大地起舞虚空作礼。刹刹尘尘亦如是。

    柳瓶说法海潮音。天未高兮海未深。无限众生成正觉。不劳大士老婆心。

    三浦金刚王无量寿禅寺化疏

    右伏以。以一切为我伽蓝。何处不堪作主。尽大地皆吾檀越。若个非是知音。化在有缘。居宜得地。潮回江岛。看顺风送三浦归帆。路转镰仓。听大半引千车同轨。于斯开场选佛。利玆合国奇人。即此便是赴举之先。何必外问登科之第。抡材要为梁栋。落纸别是文章。人人合作。万中青钱。个个岂止一枝丹桂。操数寸管题取芳名锦字。仁者倾心。向一茎草。现出玉殿琼楼。觉皇点首。勿教蹉过。愿见相成。力在今时。功延浩劫。

    天源庵记

    先王所尊莫大于孝。大雄氏殊尊而尤大也。然生事死葬。其致唯一。相阳巨福山建长禅寺者。为海内第一兰若。其十二世圆通大应国师。号南浦。讳绍明。示寂当山。阇维之后。越二十余载。虽徒众之多。莫能卜其宅兆而安措其灵骨焉。非不为也。力不及也。徒之内有曰宗意字柏庵者。为寺之大耆旧。且掌都闻之职莫不念玆在玆。故尝塔于寺之他处。然地窄而不美。与夫出入径路。不便行履。内外彼我。不堪其忧。以其事闻于朝廷。建武初。诏赐玆地并天源禅庵之额。自寺之北隅。循蘸碧池渡截流桥。傍山萦回数百步。流泉暗注。空翠含风。云梦寒木。郁蔽岩户。则乃凿崖开道。邃入幽谷。岗峦映带。左右委蛇。故知。胜道场地。实在于玆。于是。刊木伐石精构堂室。床座卧具靡所不备。尊严像设。生以事之。至于获为蒸尝之礼。其犹先王之制。而有宗庙焉也。抑玆异境绝致。不假修饰。出自天然。亦为奇矣。且其左臂东峰之顶。有大浮图。峥嵘丹级。掩映山录。犹天垂地涌。岿然翼然。如呈如献。至于碧沼青林。皆非常态。悉与门墙户牖。相佐相承。如揖如逊。斯即尝所作于他处。不堪其忧者。迁于是也。吁彼何其鄙而斯何其优哉。抑有数乎。抑有时乎。然而土木之工。所费其资。亦万有余缗矣。是皆一出于意公也。先是意公有居俗之弟。于师无恙之时。尝共承事之。且复礼意公为义师。训其名曰宗明。为在家出家弟子也。观之意公为二重昆仲。又为师焉。且明公尊师之志。犹不为之可可。而惧其兄之力乏。恐其事之不赡。故倾其家廪。相为戮力。无几众制毕就。同门之士。喜而聚为议曰。维是庵也。开基创业。一出于二公之已有。师门所藉亦莫大矣。其可蔑闻于将来。且我等不能一木一石之助。然而岂无知耶。宜植生祠以旌其德。抑为世之劝也。二公聊闻而不许。然众议不可沮遂作之。内置二公寿像。并凡有功于斯者。各以名衔位其牌。既没之后。必于讳曰营供。以享之岁定其规。云仍是守毋爽。苟或世代深远。有不肖者出。忘其本而自擅。至于凌灭改作。众攻而摈之。鬼诛而报之可也。议定。有物外首座什公。饱参而博识。把其道而恬乎淡然。不与物竞。一紃乎理者也。自昔南游与余为旧识。以其事命为之记。且余固不知文章之所为也。然以什公之志。且欲为后世之章程。而海内未始有也。而又强之。免不可获。因为之书。而复为词曰。

    人伦之道。孝为至要。异德殊尊。塔宇宗庙。相阳福山。深入幽谷。乃有厥人。创玆华屋。天源派远。终归于海。余波末流。遵行毋改。作此记词。用传不朽。子子孙孙。绳绳是守。

    跋顶相朝向所宜

    凡尽宗师顶相。宜面西向。或谓生前作者则东。此言勿听。若作执竹篦为学者入室之状。学者从右而入。是尤不可背之。其或升堂小参之时。虽四众满前。顾视不拘定力。然龙象多众。皆居于右而亦偏多右眄。抑东面者宾也。是主人者将为宾乎。若夫游山行道等相。或回头转脑。临时出格。则无固必。传神写照之士宜知之。

    海印说

    首楞严经曰。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汝暂举心。尘劳先起。此乃释迦老人老婆心。故有如是多事之语。意谓如我按指之时。无边广大。甚深不可思议。性海皆发光明。然而众生举心思议。即昧之也。当昧之时。唯是尘劳。光明不现云也。释者以大集经云。阎浮所有色像。大海皆有印文。以喻之。是亦迂之也。何则唯此事。莫能譬喻。故佛不得已。以海之一字言之。如前所谓无边广大云耳。岂复以海有印文而喻之耶。吁局哉鄙乎。又教中以大梅指点中指中节。谓之海印三昧。此即所谓今之雕塑卢舍那像。分手两边。以其指所点之状也。然此特教家管见之定旨耳。若夫不可思议之事。而佛妙用。岂止于是乎哉。提公书记以海印为号。盖由是也。请说其事。故云。

    东明和尚塔铭

    佛祖之道。固不可得而名言。强论其迹。亦犹水欤。周法界何无水哉。然言其近。莫不西而东也。是故吾家者流。皆源于西。亦犹是耳。自达磨至曹溪派而为二。后又离为五焉。今为其一。不欲尽书。其二者。一为南岳。一为青原。青原二世复离。一为天皇。一为药山。药山三世而起洞山。洞山出曹山云居。其道大振。别有体裁。号曹洞宗。然曹山之下。其人鲜继。唯云居之裔。绳绳而下。不绝如缕。至第八代曰丹霞。乃有真歇宏智。而真歇数传。而后亦罕闻其人。于宏智第五叶。曰直翁举和尚者。乃接东明禅师焉。自洞山至师为一十有三世也。师讳慧日。明州定海沈氏子。生于赵宋咸淳壬申岁。九岁于奉化大同寺出家。十三剃发。十七受具戒。乃参举和尚于郡城之天宁。一日举以空劫已前自己话。返覆征之。语未竟而棒出。翌日再造。反以举话逆诘之。举索蒲团才接。复即就打。于是契悟。寻为侍香。久而辞游诸方。首即其里之天童。西渡钱塘至灵隐。及吴门万寿。江东蒋山。一时长老皆器重之。后旋姑苏。掌藏钥于承天。东归开法于明堂白云禅寺。一香为直翁之嗣。阅六载。属日本驰书礼请。乃登其舶。逾年而至。即己酉岁。为日本延庆二年也。明年最胜园寺平氏演公。以师主禅兴。又明年移圆觉。未几就玆地。即圆觉之陇西也。作庵为休藏之所。即以白云名之。以示不忘其旧之本。庵成。或暂休退。而屡被迁易。相阳诸刹。寄迹殆尽。莫能久卧。所谓建长寿福及玆山者。为五山之列。莫不再三以至四五。历应庚辰。于建长为五登焉。至六月。疾退处玆庵。问疾者填门。酬酢迎送。如平居无恙弟子求真赞法语者。无不应之。十月疾病。亲制檀那故旧遗书者数。越明日夜漏欲尽。问侍僧以卵塔已成否。曰。已成。师曰。毕竟事作么生。侍僧莫能复对。乃与小师圆旨首座答问罢。即欲脱去。侍僧展纸请遗偈。师挥手却之不从。请弗止。不得已而书曰。六十九年。有生有死。古渡云收。青天在水。掷笔而化。即是月初四日卯时也。世寿如偈。僧腊五十有三。葬全身于本庵大明之塔。先是师始作庵时。塔与之俱。师以期于法道光明盛大之故。乃安是名。而亦尝自为铭焉。葬之明年。其弟子前建长首座契闻公状其行。重谒余为铭。且余不善文。岂解为铭。抑师之道。不可得而名言。然师为乡尊也。且辱临化之日。亲染遗教。嘱以久住世间之语。未能忘也。而又闻。公之节义兼以才德。往往出人意表。余固敬之久矣。于是不得辞。强为铭曰。

    曹溪之波。拆为二派。派别其宗。五家澎湃。洞水逆流。瀵蹴天浮。东渐于海。沛然下投。曲折溶滴。十有三世。溟涨道源。波腾法裔。六十九秋。古渡云收。青天在水。鱼惨龙愁。大明翔阳。金枢扶桑。?辔逸骇。祖室光扬。灵龛率睹。像仪眉宇。丹粉睟然。蔼如春煦。我作铭言。昭示子孙。庶几百世。可觅宗原。

    竺仙和尚天柱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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