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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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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欲故未逺乎中耳【以上语类二条】

    养生者章

    王德脩云亲闻和靖説惟送死可以当大事曰亲之生也好恶取舍得以言焉及其死也好恶取舍无得而言当是时亲之心即子之心子之心即亲之心故曰惟送死可以当大事先生曰亦説得好【语类】

    君子深造之以道章

    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曰只深造以道便是要自得之此政与浅迫相对所谓深造者当知非浅迫所可致若欲浅迫求之便是强探力取只是既下工夫又下工夫直是深造便有自得处在其中又曰优游餍饫都只是深造后自如此非是深造之外又别欲自得也与下章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之意同

    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如何曰深造云者非是急迫遽至要舒徐涵养期于自得而已自得之则自信不疑而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于道也深资之深则凡动静语黙一事一物无非是理所谓取之左右逄其原也又问资字如何説曰取也资有资借之意资之深谓其所资借者深言深得其力也

    或问君子深造之以道一章曰深造之以道语似倒了以道字在深造字上方是盖道是造道之方法循此进进不已便是深造之犹言以这方法去深造之也今曰深造之以道是深造之以其方法也以道是工夫深造是做工夫如博学审问谨思明辨力行之次序即是造道之方法若人为学依次序便是以道不依次序便是不以道如为仁而克己复礼便是以道若不克己复礼别做一般样便是不以道能以道而为之不已造之愈深则自然而得之既自得之而为我有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这一句又要人看盖是自家既自得之则所以资借之者深取之无穷用之不竭只管取只管有滚滚地出来无穷自家资他他又资给自家如掘地在下借上面源头水来注满若源头深则源源来不竭若浅时则易竭矣又如富人大寳藏里面只管取只管有取之左右逄其原盖这件事也撞着这本来底道理那件事也撞着这本来底道理事事物物头头件件皆撞着这道理如资之深那源头水只是一路来到得左右逄原四方八面都来然这个只在自得上才自得则下面节次自是如此

    子善问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一节曰大要在深造之以道此是做工夫处资是他资助我资给我不是我资他他那个都是资助我底物事头头撞着左边也是右边也是都凑着他道理源头处源头便是那天之明命滔滔汨汨底似那一池有源底水他那源头只管来得不絶取之不禁用之不竭来供自家用似那鱼凑活水相似却似都凑着他源头且如为人君便有那仁从那边来为人臣便有那个敬从那边来子之孝有那孝从那边来父之慈有那慈从那边来只是那道理源头处庄子説恃原而徃便是説这个自家靠着他源头底这个道理左右前后都见是这道理庄子説在谷满谷在坑满坑他那资给我底物事深逺自家这里头头凑着他源头

    或问自得章文义莫有节次否曰此章重处只在自得后其势自然顺下来才恁地便恁地但其闲自不无节次若是全无节次孟子何不説自得之则取之左右逄其原曰尹先生却正如此説曰看他説意思自别孟子之意是欲见其曲折而详言之尹先生之言是姑举其首尾而略言之自孟子后更无人会下这般言语【以上语类五条】

    博学而详説之章

    问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也如何曰约自博中来既博学又详説讲贯得直是精确将来临事自有个头绪才有头绪便见简约若是平日讲贯得不详悉及至临事只觉得千头万绪更理会不下如此则岂得为约

    问博学详説将以反説约也曰贯通处便是约不是贯通了又去里面寻讨个约公説约处却是通贯了又别去寻讨个约岂有此理伊川説格物处云但积累多后自然脱然有贯通处积累多后便是学之博脱然有贯通处便是约杨楫通老问世间博学之人非不博却又不知个约处者何故曰他合下博得来便不是了如何会约他更不穷究这道理是如何都见不透彻只是捜求隐僻之事钩摘奇异之説以为博如此岂能得约今世博学之士大率类此不读正当底书不看正当注疏偏拣人所不读底去读欲乗人之所不知以夸人不问义理如何只认前人所未説今人所未道者则取之以为博如此如何望到约处又曰某尝不喜扬子云多闻则守之以约多见则守之以卓多闻欲其约也多见欲其卓也説多闻了又更要一个约去守他正如公説这个是所守者约不是守之以约也【以上语类二条】

    问第十五章横渠曰约者天下至精至微之理也然曰学者必先守其至约又曰不必待博学而后至于约其先固守于约也必大谓精微之理必问辨攻索而后得之决不容以径造横渠之説恐别有谓曰未博学而先守约即程子未有致知而不在敬之意亦切要之言也【荅吴伯丰○文集】

    以善服人章

    以善服人者唯恐人之进于善也如张华之对晋武帝恐吴人更立令主则江南不可取之类是也以善养人者唯恐人之不入于善也若汤之事葛遗之牛羊使人徃为之耕之类是也【荅张敬之○文集】

    徐子曰章

    所谓声闻过情这个大?务外郎当且更就此中间言之如为善无真实恳恻之意为学而勉强茍且徇人皆是不实湏就此反躬思量方得【语类】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章

    敬之问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防希曰人与万物都一般者理也所以不同者心也人心虚灵包得许多道理过无有不通虽闲有气禀昏底亦可克治使之明万物之心便包许多道理不过虽其间有禀得气稍正者亦止有一两路明如禽兽中有父子相爱雌雄有别之类只有一两路明其他道理便都不通便推不去人之心便虚明便推得去就大本论之其理则一才禀于气便有不同贺孙问几希二字不是説善恶之闲乃是指这些好底説故下云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曰人之所以异于物者只争这些子

    元昭问君子存之曰存是存其所以异于禽兽之道理今自谓能存只是存其与禽兽同者耳饥食渴饮之类皆其与禽兽同者也释氏云作用是性或问如何是作用云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辨香在口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徧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此是説其与禽兽同者耳人之异于禽兽是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防有序朋友有信释氏元不曾存得

    或问明于庶物察于人伦明察之义有浅深否曰察深于明明只是大槩明得这个道理耳又问与孝经事天明事地察之义如何曰这个明察又别此察字却训着字明字训昭字事父孝则事天之道昭明事母孝则事地之道察着孟子所谓明察与易系明于天之道察于人之故同

    子善问舜明庶物察人伦文势自上看来此物字恐合作禽兽説曰不然明于庶物岂止是説禽兽禽兽乃一物凡天地之间眼前所接之事皆是物然有多少不甚要紧底事舜看来唯是于人伦最紧要

    明于庶物察于人伦明察是见得事事物物之理无一豪之未尽所谓仁义者皆不待求之于外此身此心浑然都是仁义

    问舜由仁义行便是不操而自存否曰这都难説舜只是不得似众人恁地着心自是操【以上语类六条】

    问第十九章集注云由仁义行非行仁义则仁义已根于心而所行皆从此出巳字恐未莹曰巳字只作本字为佳【荅吴伯丰○文集】

    禹恶防酒章

    问禹恶防酒好善言汤执中文王望道未之见武王不泄迩不忘逺周公坐以待旦此等气象在圣人则谓之兢兢业业纯亦不已在学者则是任重道逺死而后已之意否曰他本是説圣人又曰读此一篇使人心惕然而常存也

    问汤执中立贤无方莫是执中道以立贤否曰不然执中自是执中立贤自是立贤只这执中却与子莫之执中不同故集注下谓执谓守而不失汤只是要事事恰好无过不及而已【以上语类二条】

    不显亦临无射亦保是文王望道如未见之事【荅吴伯丰】泄迩忘逺通人与事而言泄字兼有亲信狎侮忽略之意【荅吴伯丰】

    不泄迩不忘逺是无所不用其敬之意【荅吴伯丰】

    李公常语曰孔子与賔牟贾言大武曰声淫及商何也对曰非武音也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武王之志犹不贪商而孟子曰文王望道而未之见谓商之禄未尽也病其有贤臣也文王贪商如此其甚则事君之小心安在哉岂孔子之妄言哉孔子不妄孟子之诬文王也隐之辨曰孟子曰文王视民如伤望道而未之见盖言文王之仁望治道而未之见耳赵岐释之曰殷禄未尽尚有贤臣道未得至故望而不致诛于纣此岐之失也读孟子而识其意正岐之失可也而乃用岐之説攻孟子谓孟子诬文王之贪商岂理也哉欲加人以罪援引他事以实之其不仁甚矣曰望道而未之见而与如古人多通用此句与上文视民如伤为对孟子之意曰文王保民之至而视之犹如伤体道之极而望之犹如未之见其纯亦不已如是愚意谓然不审隐之以为如何【读余隐之尊孟辨○以上文集四条】

    王者之迹熄章

    庄仲问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先儒谓自东迁之后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矣恐是孔子删诗之时降之曰亦是他当时自如此要识此诗便如周南召南当初在镐丰之时其诗为二南后来在洛邑之时其诗为黍离只是自二南进而为二雅自二雅退而为王风二南之于二雅便如登山到得黍离时节便是下坡了【语类】

    可以取章

    正卿问可以取可以无取取伤防亦下二聫之义曰看来可以取是其初略见得如此可以无取是子细审察见得如此如夫子言再思一般下二聫放此庶防不碍不然则不取却是过厚而不与不死却是过薄也【语类】

    天下之言性也章

    问则故而已矣故是如何曰故是个已发见了底物事便分明易见如公都子问性孟子却云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盖性自是个难言底物事唯恻隐羞恶之类却是已发见者乃可得而言只防这个便见得性集注谓故者是已然之迹也是无个字得下故下个迹字

    问则故而已矣曰性是个糊涂不分明底物事且只就那故上説故却是实有痕迹底故有两件如水之有顺利者又有逆行者毕竟顺利底是善逆行底是恶所以説行其所无事又説恶于凿凿则是那逆行底

    敬之问故者以利为本如火之炎上水之润下此是故人不拂他润下炎上之性是利曰故是本然底利是他自然底如水之润下火之炎上固是他本然之性如此然水自然润下火自然炎上便是利到智者行其所无事方是人知得自然底从而顺他

    故是已然之迹如水之下火之上父子之必有亲孟子説四端皆是然虽有恻隐亦有残忍故当以顺为本如星辰亦有逆行大要循躔度者是顺又问南轩説故作本然曰如此则善外别有本然孟子説性乃是于发处见其善荀扬亦于发处説只是道不着问既云于发处见伊川云孟子説性乃极本穷原之理莫因发以见其原曰然

    故只是已然之迹如水之润下火之炎上润下炎上便是故也父子之所以亲君臣之所以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然皆有个已然之迹但只顺利处便是故之本如水之性固下也然搏之过颡激之在山亦岂不是水哉但非其性耳仁义礼智是为性也仁之恻隐义之羞恶礼之辞逊智之是非此即性之故也若四端则无不顺利然四端皆有相反者如残忍之非仁不耻之非义不逊之非礼昏惑之非智即故之不利者也伊川发明此意最亲切谓此一章専主智言凿于智者非所谓以利为本也其初只是性上泛説起不是専説性但谓天下之説性者只説得故而已后世如荀卿言性恶扬雄言善恶混但皆説得下面一截皆不知其所以谓之故者如何遂不能以利为本而然也荀卿之言只是横説如此到底灭这道理不得只就性恶篇谓涂之人皆可为禹只此自可见故字若不将已然之迹言之则下文茍求其故之言如何可推歴家自今日推算而上极于太古开辟之时更无差错只为有此已然之迹可以推测耳天与星辰闲或躔度有少差错久之自复其常以利为本亦犹天与星辰循常度而行茍不如此皆凿之谓也

    天下之言性则故而已矣故犹云所为也言凡人説性只説到性之故盖故却以利为本利顺者从道理上顺发出来是也是所谓善也若不利顺则是凿故下面以禹行水言之茍求其故此故与则故却同故犹所以然之意直卿云先生言刘公度説此叚意云孟子専为智而言甚好

    或问天下之言性伊川以为言天下万物之性是否曰此倒了他文势只是云天下之言性者止可説故而已矣如此则天下万物之性在其闲矣【以上语类七条】

    公行子有子之丧章

    孟子鄙王驩而不与言固是然朝廷之礼既然则当事之时虽不鄙之亦不得与之言矣鄙王驩事于出吊处已见之此章之意则以朝廷之礼为重时事不同理各有当圣贤之言无所茍也岂为愧众人为己甚而始以是荅之哉正所以明朝廷之礼而警众人之失也【荅何叔京○文集】

    君子所以异于人者章

    问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是我本有此仁此礼只要常存而不忘否曰非也他这个在存心上説下来言君子所以异于小人者以其存心不同耳君子则以仁以礼而存之于心小人则以不仁不礼而存之于心湏看他上下文主甚麽説始得

    我必不忠恐所以爱敬人者或有不出于诚实也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此便是知耻知耻则进学安得不勇【以上语类三条】

    公都子问匡章章

    孟子之于匡章盖怜之耳非取其孝也故杨氏以为匡章不孝孟子非取之也特哀其志而不与之絶耳据章之所为因责善于其父而不相遇虽是父不是巳是然便至如此荡业出妻屛子终身不养则岂得为孝故孟子言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此便是责之以不孝也但其不孝之罪未至于可絶之地耳然当时人则遂以为不孝而絶之故孟子举世之不孝者五以暁人若如此五者则诚在所絶耳后世因孟子不絶之则又欲尽雪匡子之不孝而以为孝此皆不公不正倚于一偏也必若孟子之所处然后可以见圣贤至公至仁之心矣或云看得匡章想是个拗强底人观其意属于陈仲子则可见其为人耳先生甚然之曰两个都是此样人故説得合味道云舜不告而娶盖不欲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耳如匡章则其怼也甚矣【语类】

    御纂朱子全书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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