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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易详说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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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体也。「乾」健而「坤」顺,地势非止于顺,而大体则顺也。人臣非体「坤」之厚德,曷足以任重致远,以当国之大事哉?初六:履霜,坚冰至。

    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履霜者,寒之始也;坚冰者,寒之极也。方履霜而有坚冰之象,盖柔顺者,「坤」之道,人臣之象也。臣道固贵乎柔顺,然顺而不已,则阿谀迎合,其始甚微,比其终也,祸有不可胜言者。唐高宗欲立武氏,大臣皆力争,长孙无忌、褚遂良相继以死,李??独曰:「此陛下家事,何须问外人?」武氏立,而唐之社稷几歼焉。秦二世专任赵高,卒有望夷之祸。故孔子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夫始于顺,其极至于穷凶极恶而不可制,故易之初六,首以为戒也。虽然,乾坤合体,一刚一柔,本以相济。以刚健之主而御柔顺之臣,天下之常理也。圣人之意,盖为后世之虑如此。

    六二:直方大,不习无不利。象曰: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不习无不利」,地道光也。易以五为君位,二为臣位。以六居二,人臣而处阴位,位之正中者也。故无初六驯致之渐,六四逼上之嫌,可以守道而行志矣。夫尽道事主,既直且方,鲜有不蹈祸悔者。惟六二以阴柔处下,故得任其直方,引其党类,而朝无忌恶之者。唐、虞之际,皋、夔、稷、契之徒,咸聚之朝廷,此臣道之大也。以此事上,往无不利矣,何疑之有哉?故曰:「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人臣积善,在己了然,使家喻户晓,必有忌恶之者。惟深自晦匿,然后可以守正而行志。故竭力以从王事,有功而不敢成,亦不敢贻患于后而卒能终之,但归美以报其上尔。如此,庶免于咎悔,周公之事成王是也。盖六三处下卦之上,以阴居阳,人臣之极位也。又「坤」无正主,其道微弱,此正大臣嫌疑危惧之时,故致其曲折如此。使君臣道合,无所疑间,任之专而付之重,有功而见知,则臣岂当藏其智谋,不以时发哉?孟子曰:「人有所不为,然后可以有为。」人臣内有积美之德,当可行之时,则动而不括矣;外有能为之才,尽恭顺之道,则功业见乎时矣。故

    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象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

    「坤」,臣道也。六五得人臣正位,而四为未得位得时者,否「泰」之分,繋乎四之用否,其责任甚大,进而至五,则发为事业,有不可掩者矣。「括囊」,盖内充其德,静以待时之义。汉儒乃以「括囊不言」为训,岂不陋哉?「坤」在内为「括囊」,孔子释之曰:「盖言谨也。」谨于养德,谨于正己也。六四一爻最近君位,乃人臣居高履危,处嫌疑之地,当闭藏知谋,如囊之括结其口,不复出纳,以为明哲保身之谋。圣人发此爻为万世人臣之戒,则善矣。虽然,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若君有失德而不敢谏,朝有阙政而不敢言,则是冒宠窃位,持禄养交,岂圣人垂训万世之意哉?盖「坤」之六五,非女君则摄主也,斯正屯否隔绝贤人隐遁避祸之时,故文言曰:「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若己在高位,如「遁」之初六,危至而后求行,是速其祸。故遁尾之厉,不往何灾也!方其时也,虽循默可也。不然,则是凡为大臣,皆当坐视国之颠覆,孰任其咎?学易者不观其时,不悟其几,曷足以究圣人之微言哉!六五:黄裳,元吉。

    象曰:「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乾」无臣位,故九二称「见龙在田」。「坤」虽无君位,然五实君位,曰「黄裳元吉」者,凡以为戒云。「黄」,中央之色;「裳」,下体之饰。是人臣据南向之位,秉大君之权,而能居中守正,不失臣节,吉莫大焉!文孰甚焉?伊尹、周公是也。故文言曰:「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人臣久据大位,操生杀之权,内有震主之威,下有非觊之望,自非伊尹、周公,一旦欲释位而去,则祸不旋踵矣。以霍光之忠,身死之后,犹不免灭族之祸,故其势必至于战,战则冇胜冇负,君臣两伤。「坤」之上六,其微见于初爻。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小人事主,其初但阿顺而已,人主利其顺适之快,任之必专,至于威柄潜移而不悟,阴盛伤阳,而卒不可制,虽欲就臣位,不可得也。故

    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战必宽闲之乡,故云「野」。汤伐桀,战于鸣条之野;武王伐纣,战于牧野。汤、武之师,虽应乎天而顺乎人,然以臣伐君,亦由威权不立,积习以致之也。坤卦专主人臣,其防微杜渐之戒,岂不深且远哉?「天玄而地黄,其血玄黄」者,非君伤臣,则臣必伤君也。用六,利永贞。

    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

    用六之道,用此众爻之六,而长守以正固,是能以大终也。人臣立朝,非失之邪佞,则失之刚强。坤以柔顺为体,终守以正固。上能尊君,下不失臣节,功成名遂,则奉身而退,是能以大终也。?震下坎上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彖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屯」异于否,否则小人在内,君子在外,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屯则阴阳始交而难生。贤人君子经纶事业之时。经纶事业,非备此「元亨利、贞」之四德,曷足以戡难解纷,致康济之效,与乾同其功用哉?屯难之世,英豪竞逐,静以观变,徐起而应之可也,故「勿用有攸往」。自唐虞三代,莫不建侯树屏,内以蕃王室,外以宁万民。况屯难之世,干戈日寻,斯民离散泮涣,强弱相陵,众寡相暴,非立主以定之,孰与保其生业哉?故「利建侯」也。

    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

    诸卦多以坎为水、为雨、为泽、为泉,其功用皆足以及物。以坎为云,独需、屯二卦耳。屯未行,「需」有所待,故以象云。云上于天,未必成雨,惟地气上腾,天气下降,畜而成雨。若阴阳始交,云雷方作,此正圣贤经纶驰骛之秋也。经谓有定制,纶谓有端绪。经纶天下事业,必先定其规模,然后缉理之,如治丝棼,讵可遽为之哉!

    初九,磐桓,利居贞,利建侯。

    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

    九五本一卦之主,今民心所归乃在初九,何也?屯难之世,居大位者,非昏庸即幼主也。昏幼之主,多劫于强臣,身陷险难,非能济难者也。君子之遇斯时也,宜睹其机会,徐起而应之,与天下同其利。故「磐桓,利居贞,利建侯」也。守节居贞,非为邪也;列爵分土,非为利也。故

    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盖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民者,得其心也。初九以刚阳之才,处群阴之下,屈己礼贤,卑以自牧,方民思真主而为人望所归,孰能违之哉?武王观政于商之时也。六二:屯如邅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六二上应九五,乃人臣居中守正者也。然初九阳刚在下,为群阴所归。方天下板荡,国势微弱,下有一拨乱之主,天下将靡然从之。二独凭陵而不肯为之下,志欲远应九五而逼近于初,不敢遽进,此大臣之居正守节者也,故「屯如邅如,乘马班如」也。然初之难,二非有侵害之意,以二守正,欲使归己,故币聘虽行而志不从,如女子之不践二庭也。「字」,生育也。女子得所归,则能遂其生育;贤人君子有所从,则能行其志愿。十者,数之终。君子阨穷,祸患至于十年,亦已极矣。故曰:「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也。」士当乱世,退处宽闲之乡、寂寞之滨,消声灭迹,所以遗宠荣而避世患也,何危难之有?盖六二尝为大臣者,如管宁之流是已。夫守节固志十年之久,天下之势必定于一。上无可为之君,下有厌乱之民,理必反常。君子则必能观会通以行其道,此圣人之微意也。故

    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屯之时,固圣贤驰骛有为之时,然外内无应,当磐桓居贞以待几会,如猎者之即鹿,非得虞人熟于山林,知鹿之所在,而徒往入于林中,何所得乎?知几之士,不如舍之。若急于有获,弗虑而妄动,往则愈屯耳。故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象曰:求而往,明也。

    六四逼近九五,辅弼之臣也。当屯之时,九五之君无大有为之志,四虽与初为正应,志欲求初,不敢遽进,必待求而后往,往必合矣。班者,迟回不进之貌。盖屯难之世,勿用有攸往,虽以正应,理无不从,犹当迟回顾望,察其诚心相与,可以同济时难然后往,则「吉无不利」也。

    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

    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

    当屯之时,居九五之位,处乎险中,汉献帝、魏高贵乡公、唐昭宗之流是也。威福赏罚已不自己出,又群阴下归于初,人主拥虚器而已。方是时,从容以求济可也,若轻意肆志,不能以道消息,而欲大有所为,是速其祸耳。故曰:「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也。「屯其膏」者,非吝之也,人不以为荣也。故

    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

    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

    屯难之世,人有济难之志。上六以阴柔在上,乘险而下无应援,又才非刚健,道已上穷,虽欲有为,孰肯从之?处屯之极,穷阨已甚,故「乘马班如,泣血涟如」也。夫君道屯阨,危而必亡,非可以逃难而苟免也。故

    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何可长,则非特凶悔、吝而已。?坎下艮上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乾为刚健创业之主。蒙为继体,幼冲之君。人主之尊,虽在童幼,与臣下之分固悬绝矣。非求师臣以自辅,则聪明不开,古今治乱成败之迹无自而知。惟尊德乐道,屈己以求刚明之贤,以启迪其性,则蒙固有亨之道。若严上下之分,峻廉陛之等,不能逊志务学,则有过而不能改,见善而不能从,骄奢淫佚,为狂为愚矣。筮所以决疑,童蒙之求师,亦以决疑。善学者得师之一言,虽终身行之可也。若再三叩之,则有自疑不信之心。若复改其初意,以他辞告之,则问者将轻吾言而莫知适从。故「再三渎,渎则不告」也。盖师道贵乎刚严简重也如此。利贞者,所利在正。蒙以养正,圣功也。童蒙之主,乐软熟而恶刚正。师臣之道一,正君而国定矣。故所闻所行,与左右近习之臣,无适而非正,则放僻邪侈无自而入矣。

    彖曰:蒙,山下有险,险而止,蒙。蒙言以亨,行时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初筮告」,以刚中也。「再三渎,渎则不告」,渎蒙也。蒙以养正,圣功也。

    水者,天下至洁之物,濬其源则日流而常清,畜而止之,则滓秽而不食。山者,泉之所自出,今遇险而止,所以为蒙。人之性,犹水之性,其源未尝不清。蒙者,有物以蔽覆之也。故蒙有亨道,行之不失其时,则可以作圣矣。夫以人主之尊,虽在童孺,若以势位自居,则师道废矣。今六五之君,下求九二之臣,是能屈体以尊贤,上下相应,君得发其蒙,师得行其道,理无不顺。故曰:「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师道贵乎刚严,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有疑而问,问而应,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不失,如此,则疑者必释,应者不烦。若不能专精致志,退而深思,问而复问,至再至三,则不复告矣。告之适以渎之也。洪范:「休征曰圣,时风若。咎征曰蒙,恒风若。」蒙者,圣之反也。蒙之与圣,特在学与不学之间耳。傅说告高宗曰:「惟狂克念作圣,惟圣罔念作狂。」狂之与圣,特在克念罔念之间耳。周公相成王,动以「冲人孺子」称之,其告戒之严,教督之至,居父师之位,而能尽父师之道,卒使成王为守成之贤主,享国四十余年,岂非蒙以养正,以成作圣之功乎?

    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山泽之气,升而为云雨,畜而为泉源。泉之出乎山,非疏瀹而利导之,则失其至洁之性,若有物以蔽之,如童蒙未知所适从也。故山下出泉,有蒙之象。君子当法此象,因其性而利导之,使知其所向,则果决而行之,涵容汀蓄以丰其源,源既深而流长矣。故曰:「君子以果行育德。」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象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初六以柔弱之质,屈体以承刚明之师,则蒙蔽之性得以启发。蒙既发去,则烛理无障,用以刑人,则有罪者必诛,而冤枉者获伸矣。是道也,特有司之职,非人主所独任也。盖发蒙之初,姑以试其明决尔。童幼之君,或不足于威权,则众得而陵犯之。周公戒成王云:「亦敢殄戮用乂民,若有功。」故蒙之初爻以刑人为先,则强梗者肃然而有所畏惮矣。虽然,人主当纯任德教而辅以刑名可也,若纯任刑名,则商君之术耳。故「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则吝道也。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象曰:「子克家」,刚柔接也。

    九二以阳刚之才,处臣位之中,与六五为正应,五反居阴,是能屈己以尊师傅之象也。五既屈已,二当循循善诱,包涵容纳,以成其圣质。周公于成王,虽告戒之甚严,然所以训迪之者,雍容而不迫,虽居父师之尊,弗敢专也。若童之未有所知,妇人之柔暗,一切容纳之,则无不利矣。「子克家」者,勤劳王家是也。观鸱鸮之诗,其自叙如此。故居东三年而罪人斯得,内则制作礼乐,外以攘却寇雠,外刚明而内忠顺,未有若周公者也。然所以得行其志、遂其功者,亦在成王悔悟之后,君臣之分,洞然无疑也。故

    象曰:「子克家,刚柔接也。」

    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

    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顺也。

    童蒙之从师,犹女子之从夫也。六三以柔暗而处刚阳之位,非能逊志以受教者,正应在上,而下比于二,两者皆刚,将安从乎?将舍其贞固之道,近从所乘,此女之丑行也。「金夫」谓九二,九二体刚,故曰「金夫」。童蒙之主,委任不专,舍正应而从非应,则贤者将望望然去之矣,故曰「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无攸利」也。六五之君,能近舍上九而远求九二,故二五皆「吉」。六三反此,将下比九二,轻身以从之,何所利哉?六三体本阴柔,性复趋下,故

    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顺也。」六四,困蒙,吝。

    象曰:「困蒙」之吝,独远实也。

    困固有亨之理,六四之困,陷于群阴之中,「艮」之初爻下乘于坎险而止,困而不能亨者,吝道也。阳奇阴偶,奇实而偶虚。四欲上求上九,则碍于六五,欲下求九二则碍于六三,昏蒙之性,无自而发,故

    象曰:「困蒙」之吝,独远实也。「实」,谓九二之阳也。六五,童蒙,吉。象曰:「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六五居尊极之位,而能以童幼自处,与二为正应,是能虚己求贤,师以自辅,而不为群阴所移,吉孰大焉?故曰「童蒙,吉」。

    象曰:「童蒙」之吉,顺以巽顺为先。顺则悦而从之,心不逆也;巽则优而柔之,能顺乎刚也。既顺且巽,则孰不告以善道乎?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象曰:利用「御寇」,上下顺也。九二以刚明而居臣位之正,君臣之分不敢失也,故贵乎包容。上九以刚明而居人臣之极位,握威福之柄,擅废置之权,昏蒙之幼主卒不开悟,则当击去其蒙蔽,俟其思庸如太甲,悔悟如成王,然后复子明辟,此伊尹、周公之任也。若乘时微弱,掩神器而有之,如王莽、董卓,则天下英豪将共起而图之,鲜有不败者,故曰「不利为寇」。若能卫护宗社,勤劳王家,如周公之伐三监,诛管、蔡,霍光之诛燕王、上官桀等,孰敢不听命者?故人心向背,特在逆顺之间耳。以曹操之势,虽汉祚已尽,终身不敢失臣节,盖知内外人心未顺故也。桓楷劝操正位,而夏侯惇欲俟吴、蜀既定,然后遵舜禹之轨,操卒从其言,盖亦畏二方有辞,将合而攻我,则曲在我矣。以荀彧之贤,操所信任,谋无不从,欲稍迟回九锡之命,且不免死,不然,岂惇单辞所能沮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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