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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易详说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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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又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此天之休命也。圣人代天理物,则刑赏之行,岂能违乎天道,逆乎天心也哉?初九:无交害,匪咎,艰则无咎。

    象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

    「大有」以一阴而主五阳,而四阳各以其才致用于下,故能处治安之时,享全盛之业。阳虽刚健而处卦下,当「大有」之初,责望者众,独离群退处,不出而交物,则有害之者,然非其罪也。惟以艰难节俭自处,以防骄逸之过,则可免乎咎悔矣。虽然,士君子穷居隐约,退处寂寞之滨可也。「大有」之世,当出而交物,如「丰」之「勿忧,宜日中」,宜照天下也。若乃「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阒其无人」,则有致凶之道。故

    象曰:「大有初九,无交害也。」以言「无交」,则有害之者,非洁身独往之时也。

    九二:大车以载,有攸往,无咎。

    象曰:「大车以载」,积中不败也。

    六五当「大有」之时,而以柔德处尊位,非责任群臣,安能斡旋天下,运量万物,以成无为之功乎?九二以刚健处人臣之正位,而有应于上,如大车之载物,虽负重致远,辙环天下而无倾覆之患,是足以胜其任矣。

    象曰:「大车以载」,积中不败也。物积于中而不败,则其材可知矣。鼎之九四,至于折足覆??,其刑渥,凶。言不胜其任也。孔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盖非有刚健之材,处得其正,使当重任,未有不败者。观鼎象、大有二卦,圣人垂戒之意深矣。人主任用大臣,曷可过其分量乎?

    九三: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弗克。象曰:「公用亨于天子」,小人害也。

    九三以阳居阳,在他卦则为强臣,当大有之世,能自亨于天子,则处诸侯上公之位,而能效臣节以事其上者也。小人当盛大之时,据富有之地,则势必跋扈而有唐室方镇之患,其肯以贡赋亨上而自通于王庭乎?「亨」与「享」意义略同,先儒多作「享」。书曰:「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享。」「亨」者,能自达于上也。「享」者,朝觐会同以时而享于天子之庭也。九三刚健而处下卦之上,此贵而不敢骄者。小人非独不知尊朝廷,其或怀忠以奉上者,反以为害,己而交恶之也。田弘正以魏地六州版籍归朝廷,比、镇皆恶之,祸乱卒不可解。是亨于天子者,小人之所不利也,故曰「小人害」也。李德裕草镇魏诏书曰:「勿为子孙之谋,欲存辅车之势。」所以诛其意而伐其谋也。故一方作难,而诸镇无敢坐镇者,卒成会昌中兴之功,可谓能诛小人之情矣。九四:匪其彭,无咎。象曰:「匪其彭,无咎」,明辨晳也。

    九四逼近君位,三居其旁,以乾刚而据阳位,强臣之象也。四以忠顺与三为敌,上承柔中之主而为所倚信,下乘强暴之臣而不敢加害,故得「无咎」也。

    象曰:「匪其彭无咎」,明辨晳也。盖言明智之士,辨邪正之分,明逆顺之理,然后内足以保身,外可以卫上,旁足以抑强也。「匪其彭」,自子夏作「旁」字,先儒皆从其说,盖子夏亲授学于孔子,自有易传,而后世无得其真者。今王弼注易,诸儒皆宗之,则其所从来亦远矣。

    六五,厥孚交如,威如,吉。

    象曰:「厥孚交如」,信以发志也。「威如」之吉,易而无备也。六五正应在九二,当「大有」之世,君臣以至诚交孚而无间者。五以柔而履尊位,二能济以刚严,则仁不至于优柔,刚不至于强暴。诸葛亮所谓「法行而知恩」者,吉孰如之!

    象曰「厥孚交如,信以发志」者,言上下交孚,君臣道合也。且人君岂无有为之志,人臣岂无能为之才?然非心德之同,则孰与发之?「威如之吉,易而无备」者,「大有」之世,风俗恬熙,人主能肃以威严,使奸宄之心无自而萌,则可简易而无备矣。故议治道者,谓当备御于太平无事之时,未有易而无备而可以保长存者,是大不然。人主当使威加四海,先以信义结百姓之心,则足以消患于冥冥之中,此乃备之大者。秦筑长城未毕,而刘、项之兵已入关矣,是岂无备者哉?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象曰:「大有」上吉,「自天祐」也。

    「大有」,火在天上之象。火之性固以至明,又处天上,如「丰」之宜照天下,明之盛也。上九处「大有」之终,在六五之上,功业成而不居,富贵极而能退,宜乎为上天之所祐也。大臣至于无位,容有怏怏而不顺者;进退出处之际,容有诡谲而不情者,蔽贤嫉能,惴惴然惧人之压己,以荐进所私者多矣。上九之臣,以阳刚而居群臣之上,履柔中之主,势逼而愈顺,失位而愈恭。下之众阳,咸得安其职任,而尽其才能,孔子所谓「又以尚贤」也。宜乎「自天祐之,亨,上吉」而「无不利」也。?艮下坤上「谦」,亨,君子有终。

    「谦」之为卦,「艮」下而「坤」上。「艮」,止也。「坤」,顺也。止者为刚,顺者为柔。柔反处乎上,刚反处乎下,是柔而能刚,外顺而中止也。外顺若卑,而能上行以不失己;内刚若亢,而能降体以不失物。谦德如是,故能亨通而有始有卒也。世之小人,固有擎跽曲拳、胁肩謟笑,卑佞媚悦若妾妇者,自谓富贵可以长保,而不知幽显之间,举将害之,则祸不旋踵矣。故惟君子为能保其终,而无悔吝也。

    彖曰:谦,亨。天道下济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谦有天地之义焉。天体高明而下济于物;地形卑顺而上行于天,此所以能「亨」也。天能降其高明,而其德愈尊;地能效其柔顺,而其道愈大。二者固足以尽谦德矣。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人道恶盈而好谦。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天地鬼神,无不以谦为贵。老子曰:「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又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也。」又曰:「夫惟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天地且然,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天地无心也。能祸福人者,鬼神也;有好有恶者,人也。「谦尊而光」,以能下济也;「卑而不可逾」,以能上行也。尽此二者,则刚止乎内,屹然如山之不可动摇;柔顺乎外,颓然如地之无不持载。此君子所以能克终也。

    象曰:地中有山,「谦」。君子以裒多益寡,称物平施。

    莫卑乎地,莫高乎山,山处地中,则地在山上,此高者下之,卑者举之也。君子观此象,欲以谦之道行乎天下,故多者裒之,寡者益之。如地失之太卑,则使在山上;山失之太峻,则处于地中,岂夺彼而与此哉?「称物平施」,无过不及,适中而已。观「谦」之大象,夫岂一于卑弱失己而趋媚于人哉?圣人深恶夫专务柔佞依阿如孔光、冯道之流,而刚方忠谠之士,正色立朝如汲黯者,小人或更相譛??,指以为非,而卒排去之也。故仲尼于此,反复详密而致意焉。初六,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吉。

    象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谦谦」者,谦而又谦,谦之至也。世之小人,多能行之,而入于卑佞,故特曰「君子」。惟君子能谦,乃可贵也。盖初六最处卦下,势虽卑而体则刚峻也。以此涉难,非独人不忍害,亦不能害也;非独不能害,亦深知其为君子而不敢加害也。涉难且吉,况安处卑陋,不以辞气加乎人,其谁敢害之?故

    象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以卑巽自养其德义,德义之盛,乃可进而上行,以极乎高明也。六二,鸣谦,贞吉。

    象曰:「鸣谦贞吉」,中心得也。

    谦者,君子处己接物之道当然,岂欲声闻于人哉!六二在下而得中位,非谬为恭顺以媚于上下者,中心诚实而安行之,发乎声音笑貌而不可掩也。谦近卑佞,故杂卦曰:「谦轻者,不自重大也。」体轻而不自重大,非由正道,则入于佞谀矣。谦而非邪,乃获吉也。

    象曰:「鸣谦贞吉,中心得」者,处不得中而以谦闻,内不失己,外不失物,中无所愧,乃为得也。

    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

    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

    舜戒禹曰:「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有劳而能谦,则上不疑而众不忌也,故可保终吉。三以阳刚而处阳位,群阴之所主也。五虽居尊位,亦以柔道行之,非九三之刚健,孰任吾事哉?系辞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孔子于此一爻,特发明精微,使后学推类而求之,思过半矣。夫大臣有功,则气陵于人,鲜有能自全者,能以其功下人者几希矣。非盛德而知礼者,能如是乎?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存位者,姑存其所有之位,不失旧物而已。盖身安则社稷可保,非固位也,周公是已。方成王未知其志,公乃作诗贻王,以明己之勤劳,岂顾恋宠禄者哉?其意特在救乱而已。

    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者,人臣能使百姓心悦而诚服之,则至矣,尽矣。谦卦于繇辞,初六、九三皆称君子,圣人之意,深以小人为戒。盖小人之卑佞,或似乎谦,此圣主所宜加察而远之也。六四,无不利,?谦。

    象曰:「无不利?谦」,不违则也。

    六四处功臣之上,居近主之地,奉上接下,一以柔顺,能发?谦德者也,故无往而不利也。虽然,以谦持己,故无所不利也。而己为大臣,当存体貌上下之分,不可逾也。

    象曰「无不利?谦,不违则」者,朝廷典礼,上下名分,不可违也,故曰「不违则」也。

    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

    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

    人主操赏罚威福之柄,能降尊位而谦,故上下无不悦应,虽不以利动而众无不从者,犹不富而能用其邻也。邻,臣邻。君视臣如比邻,则相亲相比,患难相恤,疾病相扶持矣。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侵小而伐大也。六五之君,以柔道化服天下,彼蛮夷猾夏,寇贼奸宄,独负固不服,故众所不与,人自奋励,则兴师动众,驱之万死一生之地,而人乐为之用也,故曰「利用侵伐」,而象曰「征不服」也。

    上六,鸣谦,利用行师,征邑国。

    象曰:「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上六虽处无用之地,而势尊位极,能谦巽远下,则声闻广远矣。又下有九三为之正应,鸣跃而从之,故曰「鸣谦」也。然人臣以谦而得名,固无忌恶之者,但上六已居无位之地,虽地望隆重,而众或不为之用,虽「利用行师」,但使之「征邑国」可也。夫奸宄窃发,所据不过邑国,上六之臣足以当之,使拥百万之众以当夷狄之强盛,则上有震主之威,下无腹心之助,故

    象言「鸣谦,志未得也;可用行师,征邑国」也。非以谦居之,则危疑之祸其可逃乎??坤下震上豫,利建侯行师。

    象曰:「豫」,刚应而志行,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师乎!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象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初六,鸣豫,凶。

    象曰:「初六鸣豫」,志穷凶也。

    六二:介于石,不终日,贞吉。

    象曰:「不终日贞吉」,以中正也。

    六三:盱豫悔,迟有悔。

    象曰:盱豫有悔,位不当也。

    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

    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六五:贞疾,恒不死。

    象曰:「六五贞疾」,乘刚也。「恒不死」,中未亡也。

    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

    象曰:「冥豫」在上,何可长也。?震下兑上随,元亨利贞,无咎。

    彖曰: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大亨贞无咎,而天下随时,随时之义大矣哉!象曰: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

    初九:官有渝,贞吉。出门交有功。

    象曰:「官有渝」,从正吉也。「出门交有功」,不失也。

    六二:系小子,失丈夫。

    象曰:「系小子」,弗兼与也。

    六三:系丈夫,失小子。随有求得,利居贞。

    象曰:「系丈夫」,志舍下也。

    九四,随有获,贞凶。有孚在道,以明何咎!象曰:「随有获」,其义凶也。「有孚在道」,明功也。九五,孚于嘉,吉。

    象曰:「孚于嘉吉」,位正中也。

    上六:拘系之,乃从维之。王用亨于西山。

    象曰:「拘系之」,上穷也。?巽下艮上

    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蛊,惑也,坏也。有惑必有坏蛊。继豫宴安悦豫之后,没溺于宴安,习染于奢靡,湛玩于声色,天下事至此,未有不败坏者,非有阳刚之才出乎众阴之上,振起而一新之,则事之颓敝者未易革也。治蛊岂一人之力能独任之哉?能大通乎天下,使群才皆为我用,然后可涉难而有济也。

    彖曰:「蛊」,刚上而柔下,「巽」而止,「蛊」。蛊元亨而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以卦体言之,则「震」刚而巽柔;以爻言之,则「艮」以一阳在上而二阴在下,「巽」以二阳在上而一阴在下。阳在上而为主,阴在下而为用,治柔者刚也。「蛊」之时必有所矫革,能巽而止,彼巽而我止之,治蛊之道尽矣。「蛊」至大通,则能革故鼎新,而天下治矣。「利涉大川,往有事」者,当蛊之时,世必多事,非冒涉险难不能济也。阳刚在上,阴柔处下,上下理顺,虽未能安静,固无悔咎之可虑。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者,顺乎人情,则因而循之,违于人情,则革而化之。一治一乱,若环之无端。法令既久,无不敝者。圣人救敝之道,因革损益,与时宜之。此何异四时之运,寒暑之推迁乎?盖立春日出于甲,故乾成于甲。立秋日入于庚,故坤成于庚。阴阳,天地之终始,故经举甲庚于蛊、巽二卦,以极乎变化之道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圣人欲大有为,以救滥扶衰,一新天下,非创法制令,大有所更革,则不能也。然民愚无知,非先期而揭示,则听命者或不能达其情;非后令而申审,则从命者或不能通其意。夫改更旧法,创制新令,非天下大坏、王道板荡之时,岂敢易而为之哉?唐、虞、三代,损益更革,皆不得已,如天地四时之运,阴阳之极,势不得不革。故彖辞释之曰:「终则有始,天行也。」以言圣人创法制令,亦如六甲之运,势不得不有所革。盖阴不极则阳不生,乱不极则德不形。予盖因彖辞而悟其理,非臆说也。诸儒之论,惟陆氏近之。陆氏以谓「居其始以创其制,要其终以虑其敝,敝则复新,终则复始,犹天道之行,四时之运也」。郑氏以谓:「甲者,造作新令之日,甲前三日,取改过自新,故用辛;甲后三日,取丁宁之义,故用丁也。」此说固善,不知先庚三日为丁,后庚三日为癸,其义安在?程子曰:甲,数之首,事之始也。如辰之甲乙。甲第、甲令,皆谓首也。治蛊之道,当思虑其先后三日。盖推原先后,为救敝可久之道。「先甲」谓先于此,究其所以然也;「后甲」谓后于此,虑其将然也。其说固美,然义则未明。独苏氏以六甲为说,「先甲」谓子、戌、申也;「后甲」,寅辰、午也。大槩言君子小人相为进退,而治乱因之。阳生于子,尽于巳;阴生于午,尽于亥。阳为君子,阴为小人。故蛊、巽二卦,皆以甲、庚为言,则苏氏之说独异诸儒,而非二卦大意,然皆不可废也。子因备存其意,以俟后之人发明而去取焉。

    象曰:山下有风,蛊。君子以振民育德。

    风行山下,物无不扰乱者,故有「蛊」之象。君子体此象,以外振穷民,内育己德。振者,拯救之也;育者,涵养之也。振民所以育吾德也。当海内离散败坏之时,能发仓廪,蠲逋负,则田野之间,父子相保,其为育德,孰大于此?

    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象曰:「干父之蛊」,意承考也。

    人君狃于宴安,湛于逸乐,天下蛊坏,非得善继之子堪任大事,曷足以振起之?宣王承幽王之后,修车马,备器械,复会诸侯于东都,卒成中兴之功。禄山之乱,明皇幸蜀,肃宗即位灵武,以复两京,可谓有子矣,故「考」可以「无咎」。然乱自我致,非吾君之子,孰与兴之?然则中兴之业,难以尽付之大臣,故蛊卦特称父子者以此。然干父之事,其间亦有不可尽循者。使为子者能每事加危惧,内常恐伤父之志,外不失责望者之心,意常承顺而不见背违之迹,如此乃可终获其吉也。岂若异姓相代,如汤、武应天顺人,声其恶过而无所忌畏者乎?或称父,或称考,盖兼存没而言。

    九二:干母之蛊,不可贞。

    象曰:「干母之蛊」,得中道也。

    臣事君与子事父母,其义一也。母为女君之象,亦阴柔之主也。九二以阳刚中正,上应六五,干母之蛊也。妇人之性,虽曰阴柔,然亦有鸷忍强戾、果于为恶者,非能一旦使之翻然以从善也,当从容柔顺以辅导之。陈平之事吕后,狄仁杰之事武后,可谓得其道矣。吕后王诸吕,武后废庐陵王,二人未尝面折廷争,然卒安刘氏者,平也;卒返庐陵王者,仁杰也。若王陵、褚遂良辈,徒至于杀身而已,何补于治乱哉?易道所贵,贵乎「无咎悔」,不以杀身为善。苏氏解「五十而学易,可以无大过」,以谓非老于忧患之君子,未易学也。孔子之意,盖虑后世学易者,有如冯道之流,则比干、伯夷不足贵矣。爻言「不可贞」,象言「得中道」,盖九二以阳刚履臣位之中,阳刚则虑其守正而不知变,故其戒如此。

    九三:干父之蛊,小有悔,无大咎。

    象曰:「干父之蛊」,终无咎也。

    子事父,臣事君,虽负刚明之才,足以干正家国之事,然失之太专,则子近于不顺,臣失之太强,固不能无小悔也,但不至大咎而已。盖九居三位,重刚而不中,以此事上,本有大咎悔,而巽能顺之,艮能止之,故不至于已甚也。人臣事君,如子事父,父有争子,君有争臣,其始未尝无咎悔也,然以刚且正,故得「终无咎」也。

    六四,裕父之蛊,往见吝。

    象曰:「裕父之蛊」,往未得也。

    天下蛊坏之时,非强济之才不能干也。干者,实能扶持其倾危。若宽裕优容,无所矫正而厘革之,日复一日,以苟延朝夕可也。若有所往以济时艰,必不胜其任,徒见鄙吝耳。盖六四阴柔无应,处乎艮下,宽裕自守可也。盖事有几会,非适当其时,不可强行,故象言「往未得」也。

    六五,干父之蛊,用誉。

    象曰:「干父用誉」,承以德也。

    五为君位,六五为继体之君,以阴柔而干父之蛊,是能从容柔顺,弥缝蛊坏,以济大业,而无矫拂之过,材虽不足,而德可尚也。以此得誉,而天下归之。象言「承以德」者,九二有中正之德,奉承以德,不失子道而已。唐太宗、肃宗非不才之子也,即位之后,使其父惴惴然常有意外之患,有德者固如是乎?

    上九:不事王侯,高尚其事。

    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

    以阳刚有为之才,当蛊之终,处六五之上,若不能遐举远引,奉身而退,则祸不旋踵矣。伊尹既复政厥辟,将告归汉。留侯佐汉得天下,然后从赤松子游,其知此矣。老子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象言「志可则」者,圣贤君子能知进退存亡之几,固可为法于后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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