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他的人找不到，那么就让冲乾的师弟们来找。冲乾死也不肯向他们透露分毫，但在那种情形下，肯定会将有用的信息最终交托给他的几名师弟。

    全身筋脉尽断，内外伤都是极重的冲乾，已无任何活命的希望。凌非笑将他靠放在了一棵树下。冲乾的气息已极微弱，目光也已涣散。看着三个师弟，冲乾的眼中终于充满了悔意，泪水渐渐滑了下来。

    “跑，逍遥游！”赵远之大吼一声，立即冲出，用的正是苏万言的改良版逍遥游。

    很合乎逻辑。

    是啊！他们有什么可畏惧的，他们是玩家，死再多次也可以复活呢！但是那三位呢？从此以后，这个江湖，这个世界，就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见识不到他们那时而木讷到可笑，时而又机敏到让人不可思议的NPC智商了……

    但现在……

    想到苏万言那令对方完全无法防备的身法，赵远之心中猛然燃起一线希望。

    凌非笑有些不死心，走上前仔细的查看了冲乾的伤势。冲乾开始死死地盯着这位师弟，用他身上唯一还能活动的眼球，不住的使着眼色。

    没有双腿支撑的身子，瞬时朝地上倒去，围在顾云飞身边的武当弟子却好像害怕他还能出手伤人一般，一道剑光掠过，顾云飞拿剑的右手已飞出。回过神来的紫炎，目光中还满是恐惧和惊骇，他飞快地一剑旋出，顾云飞的头也飞了出去。众人犹自不肯罢休，悉数围上，一通杀戮。

    于是苏万言的房间也基本被拆，站在一堆土木瓦砾当中，苏万言目瞪口呆：“我还准备住一晚的。”

    没有！击翻一人的同时，七道剑光已然朝着苏万言闪至。

    冲乾一怔，眼中顿时满是绝望和悲哀。这一刻，他懊悔吗？没有人知道。

    逍遥游？武当入门身法，老早就学会了，怎么跑到武学面板的最下方了？

    旁敲侧击，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会知悉这一事件真相的，只有紫炎的亲信。而他们肯定对三大弟子心怀戒备，想旁敲到情报，谈何容易。

    “怎么？”李晃连忙凑上来，以为他们有了什么新发现。

    号称布阵后就能爆发几何倍数战力的真武七截剑阵，居然拦不住一个顾云飞？

    向前！

    李晃一个箭步冲上来，也像凌非笑似的查看起了冲乾的伤势。突然，他把头朝冲乾的脑袋处一凑，嘴里大声说着：“什么，你还有话要说？”他突地将声音拔得更高，“你幕后还有主使？你是被灭口？！你还能不能说话？不能的话拿眼神告诉我们！”

    “哦。”李晃应声，点了点头，再然后，竟然也二话没说就下了线。

    冲乾还留有要挟紫炎的手段。但关键是，这东西，他藏到了哪里？

    “冲乾在冲泽之上。”凌非笑回答。

    “没错。”李晃点头。

    “看来冲泽师兄的武功近来大有突破。”凌非笑随即说道。六大弟子，本就是因为有极高的天分才能拜入掌门座下。六人的武功，在武当的同辈中绝对是顶尖。

    顾云飞眼中没有剑阵，只有紫炎！

    “这是……”赵远之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指。

    任务达人李晃对下线遁这门手艺特别娴熟，但是这一次，他失败了。刚刚藏好身，正准备下线，李晃就见自己胸口冒出一截带血的剑尖。他，也被解决。

    四人都说不上来。他们本有一个很共同的特点，就是游戏的理智，他们本是最不容易陷入游戏情节的玩家。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因为几个NPC的死而愤怒，而悲伤。至于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他们一丁点儿也没有考虑到。看到紫炎带着胸口那道长长的伤口，满脸狰狞的朝他们走来时，四人根本没有丝毫畏惧。

    “嗯？”凌非笑抬起头来，看到顾云飞的目光死盯着庵后的树林，凌非笑微一凝神，顿时听到了林中轻微的脚步，很多，很近。

    “哦。”齐思哲两眼无神的答应一声，根本没和三人话别，直接下线了。

    “看这边……”凌非笑发现了新的痕迹，几人继续追踪，转至了回心庵背后。

    只是这份敬佩，有多少人是真实的，有多少人是装模作样的呢？

    三大弟子互相望了望，好像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凌非笑蹲下身去，手指摸砖，轻轻一推，地上突然就翻开了一道土沟，贯穿了回心庵的内外。

    “嗯……”凌非笑点了点头。

    “回心庵……”连苏万言脸上都出现了罕有的深思，那个样子，似乎是在回忆。

    柳夏此时已施展起了轻功，亭上亭梁都没有漏过，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

    “所以就是冲泽和他交手的时候。”柳夏说。

    “冲泽师兄真是好体魄，这样的重伤，都没有卧床休养，佩服佩服。”苏万言站出来说道。

    “那只不过是因为后来你离开了。”顾云飞接言。

    “你以为他们不来？”凌非笑笑道，“你真以为每晚灶里的饭菜是土地爷送给你吃的？”

    而冲泽却做到了。

    苏万言被一个真武七截剑阵缠住，瞬间身中数伤，顾云飞没有动。

    “李晃？”柳夏叫了一声。

    紫炎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和他们六大弟子同辈份。在武当地位虽不算低，但是和六大弟子相比，他总像是庶出，而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就好像是嫡出一般。武当派冲字辈的弟子明明有许多，但是一说到执掌武当未来道统，所有人想到的都只是六大弟子，没有其他。哪怕是六大弟子中的苏万言和赵寒，似乎都要排在其他冲字辈弟子之前，这两位执掌门派的几率已经是无限趋近于零了，比他们还要没有机会的，就只能是零本身。

    “是的，就是这么巧。”紫炎回答。

    “派来击杀他的果然尽是好手。”顾云飞冷然道。

    “总比五师弟好些。”苏万言犟嘴。

    赵远之定睛一看，发现这门武学中清晰地注释着，这是苏万言的改良版。

    “冲冥的房间！”李晃这时又叫。

    凌非笑让开了，顾云飞随即开始了他的暴力拆迁，这让李晃等人深深意识到还是学武功心里最踏实。再精巧的机关，在暴力面前也是纸老虎啊！

    凌非笑倒在了墙下，倒在了他们的身边。而包围他们的，是武当的同门，整日相见，从不陌生。但是，这些同门往这儿人的目光却全是一样的漠然。

    四人相继出现在了武当山脚下的复活点，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的一丁点儿希望，终究还是破灭，他们到底没能给该事件留下任何人证。四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思绪，完全还停留在了回心庵的那一场杀戮中。

    “是我。”一名站在紫炎身侧的弟子站了出来。

    两柄剑断！

    “以这里为圆心，地毯式搜索吗？”赵远之的声音略有一些颤抖。

    李晃没指望这样幼稚的躲猫猫可以从对方手中逃脱，他所要的不过是争取些许时间，因为他所要采用的是玩家才拥有的：下线遁。

    紫炎作为门内辈分最高者，在这种突发状况下接掌门户本就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或许真武剑和紫霄剑中原本藏有什么紫炎不能当掌门的秘密，但是现在两剑早归紫炎手中，秘密恐怕早已销毁。两大弟子赵寒，冲乾或知一二，但一个身亡，一个被伤成这般模样，秘密，大概就要这样被永远的埋藏下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擅长流云飞袖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大师兄，还有一个，是花平。”顾云飞的唇角抿出了凌厉的线条。

    事实上，紫炎也不能，但是，他不需要凭一己之力去接。因为紫炎也是武当弟子，他同样也会真武七截剑阵。摆阵的弟子，共有二十一人，但如果把紫炎也算上，却有二十二人。苏万言虽然击倒了一人，可是，算上紫炎的话，依然有三个真武七截剑阵。

    “有了！”十几分钟后，赵远之收到一封回信，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苏万言身形已动，正是他的加强版逍遥游，出其不意就已经闪入阵中，如同上次在思过岩一样，对手半点反应也没有，苏万言已经抬手击翻了一人。

    正式接任掌门当然需要有个仪式，但是已经有相当多的江湖同道上前和紫炎道喜了。诸多的玩家，也涌来围着一堆NPC团团转。武当派新掌门上位，会不会有什么群发的福利？这是他们关心的事。

    天真幼稚的弟子们意识不到这些，玩家们不关心这些，但是一些门派斗争经验丰富，深知门户之争不亚于庙堂之上政治斗争的NPC们，却已深深意识到：武当要变天了。

    于是顾云飞就撞到了剑阵之上，但是他已不能退，这一剑他必须一击到底，他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三大弟子离开时，顺便将冲乾带了出来。

    “亭内确实发生过争斗，可是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所在。”赵远之也检查完毕。

    他的双腿已经被人斩断。

    “所以说，冲泽想必不是独自前来，他在这里和冲乾的接触，只是为了将其带入埋伏。纯阳宫就这么大，哪里能藏下埋伏呢？”李晃又问。

    站在祠堂石阶上的紫炎望着走进来的他们，微笑着，这笑容当中包含着多少虚伪和狡诈，又有多少人知道？而在李晃他们眼中，紫炎的笑容中，是数不尽的嘲弄：你们就算猜出了真相，又能怎样？有谁会相信你们？

    凌非笑一怔，顿时也反应过来。这类暗格是为了保护里面的秘密不泄露。但是眼下要找的是拿捏紫炎的把柄，这种东西，有什么理由要设置这种自动保护的毁灭机关？他不是在替紫炎保护秘密。

    “会不会还有别的暗格呢？”

    李晃等人苦笑。

    NPC是没有“玩家”这种概念的，对于李晃这句话，三大弟子毫无反应。

    冲乾众叛亲离，看到回心庵的时候，他可曾想到些什么吗？

    顾云飞这一剑，带出的风声竟然让人的耳膜隐隐作痛，内力的激荡已达巅峰。可他剑指的目标，紫炎，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却依然从容。

    但在此时，顾云飞稳稳托平的剑，突然一沉，他的身子，也整个一沉。

    “但是，为什么要放在有这种保护机关的暗格里？”苏万言反问。

    “怎么讲？”赵远之问道。

    三大弟子悄然离开，同走的还有李晃，赵远之，柳夏，齐思哲四人，此外，还有冲乾。

    在身上，怕是早被紫炎一伙人取走了。冲乾留了这么一手，或许也是紫炎决意将他彻底铲除的原因之一。

    既然不在身上，那么，会是在哪里呢？

    木板已经翻下，密道已经露出，一个精巧的信筒安静地躺在里面。

    “大师兄的徒弟。”顾云飞硬声说道。

    两人随即也各自下线。

    “这不是冲泽擅长的武功。”凌非笑皱眉。

    那个跟他们一路走来的顾云飞，被同门乱剑分尸，而这距离苏万言死于乱剑之下连几秒钟的时间都没有。

    身上？

    “还好我们立下了规矩，只要有一人受罚，大家都要来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万言感慨。

    三大弟子面色沉重，显然想到了这深远的问题，但是眼下的追查还要继续。

    “玩家这么多，冲乾被重伤这一战，无论规模大小，没准都有人会目击。NPC会对玩家灭口，但只是基于他们的逻辑，我们还是可以从死过的玩家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李晃说道。

    赵远之的轻功底子实在不怎么样，用的虽是同样的身法，但和苏万言相比相去甚远，但却依然可以让人看出，这是苏万言才会的那种身法。

    树林中钻出数条人影，将几人围在了墙之下。紧跟着，那脆如薄纸的墙壁也被人摧毁。

    “快，杀了他！！！”紫炎情急之下，竟然发出了如同救命般的呐喊。

    赵远之直接联系到了提供消息来源的玩家。详细打听了他所看到的一切细节后，至少问出了目击者所见的二人当时所处的位置。

    “冲乾的房间！”

    李晃顺着三人呆呆注意的方向望去，树林的边缘，杂草丛中，一座破落的庙宇，没有院落，已不知多久没有修整。在距离庙宇十米有余的地方，立着半尊石碑，“回”字已经随断掉的上半截不复存在，“庵”字被掩盖在了草丛中，只有一个“心”字，在风吹草动中瑟瑟发抖。

    “是回心庵……”凌非笑说。

    有了这样明确的思路，搜查顿时变得有的方式起来，大家从需求角度出发，代入一个埋伏者的思维，确定需要搜索的位置，很快就开始分散行事了。

    “你是不是还藏有可以要挟到紫炎的东西？”到底还是李晃脑筋转得快，立刻就想到这一点。

    和他一起结阵的六名弟子早已经惊呆了。他们刺出的剑，明明都已经伤到了顾云飞的要害，但是，他为什么不死？他是不死之身吗？

    二十二人，三个真武七截剑阵，李晃一伙，却有四个人。

    冲冥最擅长的武功就是流云飞袖，花平也是，由此可知他是得了冲冥真传，必然是极得冲冥重视的一个弟子。结果现在却和紫炎等人一起做出这种事，实在让人感到痛惜。

    紫炎，赫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这一次行动，竟然由他亲自出马，看来这一次，他追求的是百分百的完成度。众人到底还是小瞧紫炎了。他不单单只是要毁灭证据，他是要将所有的隐患都抹杀殆尽。

    “三位不作声，看来是对此没有什么异议了。”冲泽说道。

    “哪里？”三大弟子茫然。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但李晃几人已获得了他们的无条件信任。

    李晃等人简直无法相信，那个一脸和气生财的苏万言，在一瞬间，就已经身中数剑。他没有倒下，他就好像一个剑架一样，身上足足插了七柄剑，这七柄剑，将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架在了半空。

    他们没问，紫炎却还是向他们做了解释——在处理刺杀紫鹤还有赵寒的凶器时，被人碰到，就此败露。

    “我知道。”凌非笑轻声说，“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急忙找三位回来，是有要紧事相商。”冲泽话锋一转，“现在真相大白，顾师弟的气节着实令我等佩服。但此时不是我等过于悲痛的时候，武当派不可一日无主，大家已经一致推选家师紫炎真人接任掌门之位，三位有什么看法？”

    纯阳宫，因磨针井而修建。传说中铁杵磨针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里。纯阳宫有一主殿，殿旁一方亭，周围还有一片厢房，对比武当派其他建筑群来说确实不算太大，但李晃他们六七个人，真要把这里彻底搜查一遍，工作量恐怕和把整个冲字院全拆迁了也没多大区别。

    小小一座荒废的破庙，竟然也藏有这样的密道？

    紫炎的从容让李晃一阵郁闷。要不要把个NPC智商情商都设计的这么高啊！看人家小说电影里，这种时候，大反派都会因为垂死之人眼神的暗示而惊慌失措，然后众人围观，恍然大悟。

    泪水只是滑落了那么两滴，这种事，看来冲乾到底还是不怎么擅长。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变了。此时他不能说，不能动，意志已经开始模糊，他只能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双眼中。他能送出的信息，只有眼神。

    这大概是这世上只有武当六大弟子才知道的秘密了。而这密道没有作用，不过是赵寒在回心庵无聊时弄出的一个玩意儿罢了。他说这样做是为了方便两位偷偷送吃的给他们的师兄，这样他们只用到庵后将饭菜放进密道，庵里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到。不过在吃过几次连泥带土的饭菜后，赵寒也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吃密道饭。

    对付区区四名玩家，对于紫炎一伙来说本不在话下，但苏氏逍遥游的身法实在精妙，初学乍会，轻功底子完全不咋地的赵远之都闪了对方一个手忙脚乱，李晃，柳夏，齐思哲三人，可比赵远之用出来的效果强得多了。

    风响雷动。

    “没有”只五分钟，他们就已经提出了这样的结论。

    两大弟子，完成了最后一次合作。

    他们只能再结剑阵。

    挥舞而来的剑光，各是什么招法？他不关心，他只关心一件事，他的剑，距离紫炎还有多远？还有多远！

    “总之尽力而为吧！”到底还是NPC比较实诚，从不嫌麻烦，挽起袖子这就要开始了。

    真武七截剑阵已不成型，顾云飞的剑尖，终于到了紫炎眼前。

    “这……就算他有所隐藏，和冲乾相较也顶多五五之数。不说武当，就算是放眼江湖，也不会有人敢言必胜冲乾。”凌非笑说。

    “带在身上？”顾云飞说。

    顾云飞只有这一剑的机会，他并不清楚紫炎的武功修为到底有多高。他只能竭尽所能，将全身的功力凝聚在这一剑上。

    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机会，更不能说是一个空档，但是，这已经是所能达到的极限。苏万言引走了两个真武七截剑阵，这两个剑阵，至少不会一瞬间就套到顾云飞身上去。

    “都是地毯式搜索了，圆心什么的，很重要吗？”齐思哲也是无精打采。

    “凌师兄！！”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当三个大弟子，突然说起了孩童往事。那个时候，冲乾没有野心，赵寒没有叛逆，他们还是师兄师弟。

    “不愧是紫鹤的亲传弟子，果然被你们找到了。紫鹤的眼光确实不错，几位都是极有天赋的聪明人，这一点，真是怎么学也学不来的。”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是的话，就眨一下眼。”柳夏俯下身，盯着冲乾的眼睛道。

    这些人中，有紫炎门下的弟子，更有紫鹤门下的二代、三代弟子，无一不是武当的佼佼者。但在顾云飞和苏万言眼中，这些人统统都是叛徒。

    冲乾这样的大高手，要活的远比要死的困难得多。

    身法：逍遥游。

    “多事之秋，不敢有丝毫懈怠。”冲泽颇传承了几分紫炎的城府，丝毫不为苏万言话里的讥讽所动，只是淡淡的一句陈述。可这一句简单的“多事之秋”，又意有所指，这么多的事，都是谁搞出来的？六大弟子啊！

    “纯阳宫那边，有人看到过冲乾和冲泽在一起。”赵远之说道。

    “这里竟然有这样一个机关。”紫炎迈步过去，看了眼那坑道。

    顾云飞笑笑，小时候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但是现在，他当然知道，每次他们受罚的时候，不是大师兄就是二师兄，会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送来饭菜。冲冥和冲乾年纪比他们这四个要大出不少，那会儿已经是江湖中响当当的角色了。大师兄冲冥单掌送不肯在解剑池解下佩剑的昆仑四剑下山，二师兄单枪匹马不眠不休狂追两千余里将祸害襄南一带的淫贼冯氏三兄弟击毙于漠北，这些故事，至今还在江湖流传，那个时候，谁会想到今天。

    “嗯，给消息的人当时没太在意。知道冲泽重伤冲乾后，才对这事有印象的。”赵远之回答。

    “是谁把冲乾伤成这样？”凌非笑这时问了又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李晃就不去猜了。这根本就是毫无线索毫无逻辑的，只能指望其他三位，从他们对冲乾这位师兄的了解上去揣摩他藏东西可能选择的地方。

    武当祠堂。

    三人当然想反对，但是，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