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一线希望

    葛剑青听了，火气上来，说道：“要不如此，我劝你们还不如将我们全都押回大牢，或甚至全都杀了灭口，来个抵死不认。否则的话，两派拼斗，势所难免。”

    不待葛剑青回答，程楚秋已道：“人已经走了五天了，脚程快的话，说不定已经过了青城山了。”

    程楚秋道：“那是什么东西？”

    宫月仙大窘，忽地满脸通红，啐道：“我……我干嘛要喝醋啊？”

    两人中默认发镖留书的那人开口道：“我姓张，这位是我师弟，姓杨。”

    程楚秋一见到他就有气，心道：“你的意思是我结的这个仇，所以要我来处理，是吧？”魏庆也许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不过听在程楚秋耳中，没有一句话是好听的。

    程楚秋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程楚秋以云霄派的名声发誓，只要前辈此刻口头答应我，我立刻要他们放你出来！”

    李贝儿急忙阻止道：“王长老稍安勿躁。”程楚秋趁机上前，在李贝儿耳边咬了一阵耳朵。李贝儿边听边点头，续道：“两位在我大义堂匾上留书，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葛前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你们。来人，给这两位朋友松绑！”

    葛剑青将脸一扳，“哼”地一声。程楚秋道：“前辈别误会，这是晚辈个人小小的请托。”

    那唐钧彦瞧了刚才那一幕，走到程楚秋身边说道：“刚才程大侠露了那么一手，相信今天晚上这两个人一定乖乖地待在房里，不敢到处走动了。呵呵，这下可省了不少事。”

    魏庆等人先是一愣，但随后看到程楚秋猛使眼色，鲍魏两人身上剧毒未解，特别容易明白这种暗号，马上接口道：“我们帮主大人大量，这下你们还不惭愧吗？”

    原来那吕妍娇老早就对程楚秋怀有爱慕之意，只是碍于李宝儿，不敢发作而已。这事宫月仙也知道，所以宫月仙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连她的面也不敢见。

    那人冷笑道：“卑鄙小人，不敢正面交锋，才用凿船的手段。有种的便放了我，咱们堂堂正正地比一次！”

    程楚秋闻着味道，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当时的情景。虽然这一切不过是五六个月以前的事情，可是在他心里，却都已经是遥远而不可及的往事了。这其中尤其是指他失去的东西而言。

    葛剑青不答，摆动身体手臂，让铁链发出的声音，来代替回答。

    当下便有人上前替他们解缚。现场只有王旭清一个人搞不清楚状况，急着大叫：“帮主，万万不可……”

    程楚秋道：“那是因为木师父教导有方。”

    葛剑青的样貌本来就生得难看，如今一身狼狈，四周灯火忽明忽暗，映照起来，模样更加吓人。

    葛剑青道：“是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哎哟”一声，叫道：“难道你们也……”

    鲍旦道：“不用说，就是你了！你好大的胆子，欺负我洞庭帮没人是吧？如今你还不是逃不出我们的掌握，你说，到底是谁厉害？”

    葛剑青听他说话语调还算客气，况且人在屋檐下，他也很想知道程楚秋到底会不会遵守信诺，放他出去，于是点了点头。程楚秋将手中的丹药递得更近一点，让他不但能仔细瞧清楚，还能嗅到气味。

    王旭清道：“这还不简单，找条狗来试试，哪一种药吃死了它，就是毒药，吃不死的，就是解药了。”

    李贝儿便给程楚秋一个腰牌，问道：“需要谁陪你去吗？”

    程楚秋一开始还算镇定，但当一听到“诸广山”三字时，几乎是全身一震，待到葛剑青说完，马上询问道：“我刚刚听到你说诸……诸广山？”

    第二天一早，程楚秋便先带着葛剑青去大义堂，与李贝儿、魏庆、鲍旦等人见面。葛剑青仔细端详过魏鲍两人表现在外的症状，从怀中拿出两颗蜡丸，交给两人。

    葛剑青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此话当真？”

    便在此时，外头螺号声大作。程楚秋并非洞庭帮正式帮众，所以并不知晓此螺号之意。不久，一个狱卒从外奔了进来，说道：“程大侠，帮……帮主有请！”

    鲍旦道：“这个狗贼，手劲儿不小，这个铜铃比飞镖还重，他居然可以连着飞镖一起，还打那么远。”

    程楚秋道：“跟我所想的差不多，无论二夫人再怎么能干，却终是个女子，人人现在服她是因为各有顾忌，一旦他们联合起来，二夫人的立场就危险了。不过我看她也不太想当帮主，你为何不却她干脆别当了，出岛去找寻自己的人生呢？”

    王旭清道：“哪有这种事？鬼谷派本事这么大，早该一统江湖了才是。”

    不管李宝儿如何反对，把宫月仙当成谢礼送给程楚秋，在众人一遍玉成美事的呼声中（也可以说是美人计），早已成了定局。而在听了程楚秋的一段话后，李宝儿也决定改变战略，不再独排众议。

    程楚秋见牌匾悬在大梁上，梁柱离地约有两丈六七尺高，一般人不用梯子确实构不到，不过在他眼中，就是要他原地翻身上梁，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便道：“不用了。”轻轻一纵，身子拔高两丈多，伸手一探，将上面的东西一并拿了下来。

    大家早都猜到是鬼谷派的弟子干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如此之大。

    李贝儿道：“既然洞庭帮也没有什么损失，能够不树敌，还是少一个敌人为妙。”

    程楚秋道：“此人姓木，单名一个谦字，外号‘瘟神华陀’，前辈可曾听过他的名头？”

    宫月仙道：“大哥说的是假设的状况，那现在呢？”

    原来那天程楚秋之所以会有宜春雷家庄之宴，全是因为他带领了一批江湖人士，前去围剿长年盘据在诸广山作乱的一干匪徒，众人给他庆功的。而这群匪人当中，共有五个带头作乱的，江湖通称诸广山五霸，自恃名门正派的，便称五妖。程楚秋当时的计划，便是诛杀这五人，蛇无头不行，其他人纵使不愿解散，为祸也不大。

    魏庆道：“这点我也想过了。可是郭金华他说，鬼谷派的毒药有二十几种，解药也有二十几种，有时候两三种毒药合在一起，就成了解药；而两三种解药合在一起，也有可能成了毒药。所以同样是鬼谷派下的毒，却只有施毒者知道放了哪几种毒药，而该用哪几种解药来解。其中只要有一样弄错，解药就成了毒药。”

    那程楚秋虽然没有明白给她一个答案，不过李宝儿事后自己仔细一想，也觉得他说得有理。人穷则变，变则通，隔天她竟然跑去跟几个长老说道：“既然我妹妹为了感谢程公子，可以把最心爱的丫鬟送给他，想我李宝儿还曾经是程公子的主子，想起以前对他不礼貌，心中更感亏欠。这么吧，我们好事成双，我也把阿娇送给他，当作是我的一番心意。”

    葛剑青又惊又喜，说道：“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程楚秋道：“那事不宜迟。若需要在下陪同说明的话，晚辈愿随前辈走一趟。”

    魏庆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程楚秋的关系。现在不管要去哪里，做什么事，只要程楚秋一句“去！”或“做！”李贝儿一概言听计从，一头栽进。魏庆何时有过这样的待遇？他忽地一股醋劲儿冲上脑门，脱口说道：“帮主，这程楚秋又不是三头六臂，就算他肯舍命，也未必保得了你！”

    岂知几乎也在两人开口的同时，李贝儿也说道：“好，我去！”

    程楚秋道：“我亲眼见过这药的效力。现在，我只是想找这药的来源。”

    不过幸好白天时总会有人在这里进进出出，两女分工，各忙各的，倒也相安无事。总之目前全帮上下，都以先照顾好程楚秋的伤势，为最高指导原则。而在高洋一天来探望两次，宫吕二女轮流伺候汤药，在这种情况下，程楚秋的身子要不好也很难了吧？

    葛剑青沉吟道：“如果帮主能亲自到场，那就更好了。”

    宫月仙倒是没想过这样的事情，听他这么一说，却是提醒了她。她心想：“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夫人对我那么好，处处为我着想，我明知她对程大哥有意思，只是碍着自己的身分，想看着我代替她，成全我罢了！她还那么年轻，我怎么能看着她在这荒岛上终老呢？更何况这岛上还有像魏庆这样的坏蛋，随时虎视眈眈呢。”

    魏庆先是一愣，随即应命而去。

    程楚秋道：“知道了。”复与葛剑青说道：“前辈仔细考虑，若是同意，便请让人通知我，或者我明天再来。”

    言谈间，忽然远处又是一阵阵螺号声响，慢慢地由远至近。魏庆大喜，说道：“抓到人啦！”

    程楚秋道：“我听说鬼谷派也精于此道，洞庭帮的两个长老，就着了郭金华的道儿了。所以此物算不是鬼谷派的东西，前辈江湖阅历丰富，也应该可以给晚辈一点意见吧？”

    两人虽然精神萎靡，但神智都还清醒。其中一人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于是乎，这些被逐出师门的与他们的后人，用毒的技巧与毒物的种类，是每下愈况，到最后，就只剩用迷|魂|药、春|药之类的把戏，而自己也沦落为山贼匪寇，甚至采花贼了。”

    不久宫月仙转回，说是约定了午后未时一刻。趁着吕妍娇到伙房去张罗午食，程楚秋拉着宫月仙坐下，问道：“二夫人已经找到丫鬟了吗？”

    程楚秋示意不用她搀扶，说道：“都躺了七天了，要再好不了，我这辈子只好都躺在床上。”

    程楚秋心道：“我本以为有了仙儿在身边，可以拉近与她的距离，没想到却越离越远了。”说道：“我见那个魏庆魏长老，对二夫人好像很不错，其实夫人也还年轻，她从来没考虑过再找个人过下半辈子吗？”

    至于程楚秋方面，一来他觉得宫月仙美则美矣，却总令人感到有点气闷，颇有些美中不足的缺憾；二来他也需要应付李宝儿的情绪，于是便接受了提议，接纳了吕妍娇。

    鲍旦魏庆两人听到这里，虽面有喜色，但却又不敢太过喜形于外，免得勾起大家对于罪魁祸首的记忆。

    这两个疑问眼前还没有答案，不过还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敌人不要他的命，只要他身败名裂。

    木谦见吕妍娇退去，这才说道：“嘿嘿，你倒好了，不但住得舒适，还有两位美女陪伴。想我在这岛上贡献多少年，还没有你一半的待遇。”

    李贝儿明知故问，道：“回四川？那……那是为何？”

    程楚秋一愣，没想到宫月仙会真的认真去思考他的话，不过既然宫月仙已经提出来了，便顺着说道：“贝儿是我所见过，最温柔善良，又深情的女子，我只恨没有早点摔到洞庭湖里，在她还没嫁给你们前帮主之前遇上她，好让她打消嫁给老头子的念头。”

    葛剑青端详一会儿，皱眉道：“这个东西，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程楚秋道：“不，飞镖先打，铃铛是后来才挂上去的。”

    程楚秋倏地回过神来，说道：“多谢前辈相告，程楚秋感激不尽。”

    唐钧彦、魏庆皆道：“什么？”

    原来那程楚秋与她说道：“再怎么说你都是前帮主夫人，我现在已经不能偷偷躲在你身边了。你要是想逼我离开这个地方，那你就尽量闹吧！只是如此一来，那我们就真的永远没机会了！”

    葛剑青见他犹豫，便道：“你既然说他们两个是采花贼，他们又遇上你这个大侠，连东西都给缴了下来，下场可想而知。不过你居然会留着这药，倒是令人费解。”

    那宫月仙忽道：“程大哥不如来追求我们家二夫人吧，我瞧大哥对我们夫人也很关心。再说大哥是少年英雄，不论年纪外貌，都跟夫人很匹配呢！我想若是大哥出马，一定可以打动夫人芳心的！”

    程楚秋上前道：“两位确实是误会了。令师叔与其他师兄弟们，现正在岛上作客。两位师兄来得不巧，今天早上他们都到后山去了，不如我让人安排两位先住一宿，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能与大伙儿见面了。”

    程楚秋道：“晚辈询问过此中高手，他说此药非比寻常，绝非一般江湖郎中所能配出。依他所见，应该是万毒宫的手法。只是这万毒宫一般都在陕北关外活动，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淮阳山千药门，以及川西鬼谷派了。”

    程楚秋大喜过望，说道：“当真？那真是太好了！”

    其时程楚秋距离两人也不过十步左右，这一下事先毫无征兆，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再见他一手抛掷二物，不但分向不同方向，却又偏偏既快且准，哪里还敢迟疑？师兄弟俩人师承相同，反应也一致，连忙缩头矮身，只盼躲过这一击。

    程楚秋道：“可能是内力新得，还不能妥善运用的缘故。”

    葛剑青道：“我记得不错的话，是诸广山……怎么？很奇怪吗？我可没必要骗你，诸广山不就在湖南与江西的交界吗？你走一趟不就得了。”

    程楚秋道：“其实不管我以后能跟她如何？能不能有个结果？此时此刻，我只希望尽我一切力量去保护她的安全，让她随心所欲地，去做她自己的想做的事。”

    程楚秋心道：“他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此药真与鬼谷派有关？”说道：“前辈想知道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两人矮身的同时，那一镖一铃忽然在半空中减缓了速度，感觉记好像后面给人绑了丝线，轻轻后扯一样，便在两人面前半尺处，坠了下来，刚好从两人眼前掉落。张杨两人眼明手快，顺手一抄，已将东西拿在手中。

    程楚秋一听，伏在地上更加不敢动弹。木谦见他不似作伪，于是说道：“你先起来，坐吧！要是给人看见了，不太好……”

    其实在程楚秋心里才不管葛剑青给的解药是真是假，一办完这件事，就立刻带着他去放鬼谷派其余诸人。葛剑青不明究里，心中还暗暗赞他够胆识。

    这消息自然马上就传到了李贝儿耳里。李贝儿也知道，这是姊姊为了反制自己所想出来的点子，感觉虽然突兀，但却没有反对的理由。更何况就是有理由反对，李贝儿也不打算再扫李宝儿的兴，免得已处在濒临破裂的姊妹感情，会因此正式决裂。

    这一天，原本该是高洋来访的时间，却出现了一位不一样的客人。吕妍娇进来通报的时候，程楚秋原本还不敢相信。

    两人本来自失手被擒，早有视死如归的打算，可洞庭帮爱多此一举，多演一场戏，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毫无差别。不约而同心想：“好，就看你们耍什么把戏。”两人都点头同意。

    可是现在，却也因为李宝儿的醋劲大发，吕妍娇受命要以心腹的身分，埋伏在程楚秋与宫月仙中间。这下她心愿得遂，原本是喜事一桩，不过在李宝儿面前，她却不能显出一点兴奋之情，免得她忽然后悔，收回成命。再说，她也得罪不起。

    宫月仙背对着他，先是沉默一会儿，后来终于禁不住问道：“夫人是……是怎么跟你说的啊？”

    葛剑青眼光往他脸上一扫，说道：“什么事？”

    帮中的处分便这么轻轻揭过，程楚秋除了暗中摇头，亦无他法。此刻便听得那唐钧彦道：“我们这几天，正在为鬼谷派的人而大伤脑筋，听帮主说，程大侠对此事有些看法，所以我们特别要求一起列席，就是想听听程大侠的高见，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程楚秋想起那天晚上，与李贝儿初见的情景，心道：“那就是了，这就是关键所在。”

    “可是因为使用毒药实在太过方便，许多门下弟子渐渐摒弃，需要耗费心力，痛下苦功才能练成的武功。这些当然是天性比较懒散者，自然又为个性比较勤劳，在武艺上得到就高成就者的不耻。于是双方歧见越来越深，口角变成拳脚，最后练功者技高一筹，将用毒者赶出鬼谷派。

    为了以防万一，葛剑青与其门下弟子所在之地，分了两边远远隔开。狱卒带着程楚秋走往葛剑青的方向，一路上的牢房都是空着的。只有最后一间房子里有人。

    鲍旦道：“启禀帮主：魏长老句句实言。只是此祸乃是我们俩所闯，是自作自受，因此才一直未敢让帮主知晓。”

    葛剑青冷笑道：“我们现在已是阶下囚、俎上肉，要不要放人，还不是你们一句话？什么交由他们处置？未免太过惺惺作态了！”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听得魏庆续道：“我们一口气擒了鬼谷派十四个人，虽然是大获全胜，帮威大振，可是如此一来，洞庭帮却也跟鬼谷派结下梁子了。我们一向都只在洞庭湖上打劫营生，可从来没有跟武林帮派结仇的经验，所以真的很想听听程大侠的意见。”

    鲍旦首先发难，喝问道：“大胆狂徒！说！是哪一个不要命的，竟敢将飞镖打在我大义堂的牌匾上？”

    程楚秋想起自己的例子，心道：“这说的也是。”

    鲍旦忽然发怒道：“岂有此理，我们洞庭帮外有洞庭湖湖水屏障，内有严密的岗哨警戒，居然还会给人闯进来而浑然不觉，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干什么吃的？”

    程楚秋把怀中的瓷瓶拿出来，拔开瓶塞，瓶口往掌心一侧，滚出几颗比米粒还小的褐色丹丸出来。程楚秋小心翼翼地将掌上的东西递到葛剑青面前。葛剑青一瞧，问道：“干嘛？”

    她打定主意，忽地回头说道：“仙儿想问程大哥，究竟对二夫人的感觉怎么样？”

    说话间，李贝儿已将绑在镖上的细纸条摊开，见着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楷，便读道：“限日落之前释放诸人，否则玉石俱焚。鬼谷。”

    程楚秋道：“弟子不敢忘。只是当时情况，弟子实在不得不出手，但也是在衡量了敌我情势之后，有把握才出手的。”

    魏庆道：“话是不错。不过我们也不能太委屈了。”

    程楚秋见气氛颇僵，于是打破这诡异的僵局，说道：“既然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那么大家就这边请吧！”当下便有人来领着众鬼谷派的弟子们出去。因为洞庭帮打算设午宴赔礼，于是程楚秋便与李贝儿，以及诸位长老们，陪他去看场地。

    程楚秋想到这里，解除了心中一个大疑问，可是另一个症结点跟着浮上心头。那就是：这两人为何知道自己在雷家庄举办庆功宴？而这两人又如何知道姚姬会被当作贺礼，送到自己将要休息的房间去？

    程楚秋道：“老实说，若不是为了其中一个人，这件事情我才懒得理。”

    鲍旦道：“这郭公子脾气硬得很，不说就是不说。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一堆药散丹膏，却分不出什么是解药，什么是毒药，因此还是无解。”

    魏庆上前道：“帮主是千金之躯，万万不可轻易涉险。”他身上数日来的不适感渐渐解除，心知所中剧毒已解。就算此刻与葛剑青翻脸，他们人都还在岛上，绝对不吃亏。

    程楚秋道：“那下午你就跟我走一趟好了。”

    可是事前不知是否消息走漏，还是有人命大，众人杀上山后，程楚秋只逮到五霸中的三人，另外有两个人逃走了。此事虽然美中不足，但大家报喜不报忧，都认为诸广山奸贼势力已除，任务成功。所以也才有所谓的“庆功宴”。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那木谦道：“你既然能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提出这么多疑问，可见你心中所得，远超过我原先的估计，想来用不着多久的时间，这门河车渡引大法，你就能够修练完毕，将来发展，更是难以限量。”

    李贝儿道：“不知道，刚才我们都在时，没人发现有这样东西。你出去之后没多久，我们也散会了。就在刚才听到有人来报，我们就赶过来了。吩咐人去拿梯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马上就能揭晓。”

    才坐定，那唐钧彦首先与他客套一番，言词内容无非是多谢他拯救了整个洞庭帮，是洞庭帮的大恩人，而洞庭帮也将知恩图报云云。唐钧彦既然开口，魏庆也跟着道谢，并承认自己的过失，并同时向李贝儿请罪。而魏庆既然开口请罪了，王旭清便跟着请罪。至于罪过最大的鲍旦，亦是铁青着脸，请李贝而降罪。

    张杨两人将东西握在手里，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二话不说，起身便跟着来人走出堂外。

    木谦道：“我总得让你把你的事情处理到一个程度，否则你永远不会专心。我先走了，你凡事小心。”

    她又想：“我跟了夫人那么多年，倒还真的舍不得离开她，如果事情可以像程大哥所说的那样，我和夫人可以一起……一起……就像当年大夫人跟二夫人那样，一起嫁给郭帮主那样的话，那就真的是两全其美了。”

    于是程楚秋便独自一人往地牢进发。他一战成名，又曾是奴隶，脸上的刺青犹在，所以不论走到哪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道他的人敬畏三分，而平时跟他有交谈过的，招呼时则皆敬称大侠。

    那姓张的道：“师叔不是交代，若是没有接到联络信号，第三天就直接到岛上来查探的吗？今天已经是第十二天了……”

    程楚秋道：“不知前辈可以接受晚辈刚才的提议吗？”意即把郭金华当成替罪羔羊那件事。

    葛剑青道：“君子一言，我葛剑青虽然不才，但总算知道言而无信，猪狗不如。程兄弟请放心，我姓葛的愿以性命担保，只要李帮主愿意先给我师兄这么一点面子，他到时会连本带利奉还给你的！”

    葛剑青道：“其实也不用远，只要出了岛，不在洞庭帮地盘上就行。两个帮派的主人都各自出了家门，谁也不吃亏。还是你希望我师兄来到磐石岛上来要人？”

    魏庆苦笑道：“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若想一样一样试出来，别说药量不够，说不定这解药真的不在他身上，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葛剑青道：“你不是说它来自两个采花贼吗？有什么源头？”

    吕妍娇意外地成了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

    程楚秋忽然说道：“你要我去追求夫人，难道你不喝醋吗？”

    只听得那王旭清道：“所以我说，倒不如一口气将他们全杀了灭口，然后沉到洞庭湖底，来个毁尸灭迹。将来鬼谷派就算找上门来，反正死无对证，我们就抵死不认，他们又能奈我们何？”

    葛剑青点点头，说道：“那么现在，他们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魏庆与鲍旦不太相信葛剑青会这么轻易交出解药，相视一眼，态度保留。程楚秋见状，则不断在一旁鼓励他们两个，要他们当众吃下解药，众人亦齐声称是。两人无奈，只得捏破蜡丸，将药吞下。

    李贝儿亦喜道：“请魏长老前去接应。”

    程楚秋大喜，说道：“如此我便让人安排两位住宿的地方……啊，对了，这枚飞镖还有铃铛，是两位的东西吧？未免误会，还是拿回去吧！”话一说完，随手一扬，一道银光、一道金光，同时往两人脸上打去。

    程楚秋要狱卒回避。狱卒巴不得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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