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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流浪伎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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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渠衡接过纸片打开,就见三枚指甲长短、细若发丝的芒针,在晨早的阳光下闪着微微的光点。渠衡抽了口气,道:“行血芒!难怪我的属下没有发现。梅菲斯特先生真是仔细!”

    雪叶岩淡淡地“嗯”了一声,明显是“我要说的都已说完,你阁下可以请便”的意思。渠衡有心在雪叶岩面前多磨蹭一会儿,便道:“另外两个伙计回来了,据他们说,那另外死伤的两个龙,都是流浪艺伎。我正拟派属下去查一查看。”

    渠衡一大早就又跑来伊甸分园。医师说那个侥幸未死的龙今天上午会醒来。这龙是唯一的活口,渠衡自然要好好问一问口供。另外他也有问题问亚当。

    对涵匀这样的年轻英俊、武艺高强的骑士来说,平常时候那些三流艺伎他们是不屑一顾的,只有在随队出征、远离繁华都市时,才会去光顾逐军旅而行的流浪伎团。不过,那个叫阿金的艺伎,实在是太出色了。事后涵匀回味了整天,直到回到雅达克,与久别的情侣相见,才淡下来。现在再看见伎团的旗帜,就又勾起了涵匀的记忆。

    阿金看见这个一身素袍的绝色美“龙”,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可是翼龙哦!宝贝儿,还是考虑考虑我吧!我可是宝锋商号的股东哦!”旁边一个脸皮超厚的中年龙凑过来揭梅菲斯特的底,趁机推销自己。却不料这美龙听到“翼龙”两字,居然眼前一亮。

    “你是翼龙?”阿金直直地望着梅菲斯特,如此问道。那种感兴趣的神色,看得某商号股东大叹失策。怎料这美龙竟有特殊癖好,居然喜欢翼龙!

    渠衡道:“主要是南方和西方吧。另外东郊还有一个较大的营地。”这时他们已接近营地,营地里一些正在外边整理帐篷或做其他活计的龙也发现了来客,向他们看过来。渠衡游目四顾,寻找写着“苏歌”的旗帜。

    雪叶岩淡然点首算是还礼,问:“你就是警备署渠衡阁下?”渠衡点头称是。

    更有某个不知是受了吩咐还是一心拍马钻营的家伙,竟第一时间跑去报告了商务大臣。害他不得不听那老头儿扯了一堆“万分愤慨”、“一定要严办”、“本部全力支持”之类的废话,好不容易才以约了合作商、要找匠人修膳房屋等理由得以脱身。

    涵匀猛地一惊,转头看见亚当,脸稍有些涨红,吱唔道:“啊,亚当先生!呃,对不起……”他膝上微微用力,跨下独角斜斜移来两步,给亚当让出地方。

    嗯,阿金原本叫风行?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自己还真是财迷了心窍,才会信他那破绽百出的故事!居然还自以为得计,实际上那个龙才是真正的厉害啊,以自己的老奸巨滑,竟然丝毫没有看出他是在说谎!

    “啊?嗯!”涵匀脸上的晕红程度加深,含糊做答。他当然认识那个旗帜,这次从苏舌回来的路上曾在同一个小镇驻扎过。那天早上整队时涵匀迟到,就是因为那伎团的一个远远超出普通伎团水准的美丽艺伎。

    雪叶岩虽不阻止亚当去流浪伎团,却也不肯自降身份与下贱的伎团扯上任何关系,就吩咐涵匀跟着亚当,自己带着护卫们回府——雪叶岩也想过亚当自家的护卫梅菲斯特都敢放手去办事,自己似乎没必要越俎代庖。奈何亚当那时不时会冒出来的傻气,怎也不能令雪叶岩完全释然,最后还是叫涵匀跟着——结果被渠衡以为堂堂雪叶岩阁下被鬼迷了心窍。

    对于流浪伎团来说,并不是经常有机会碰到涵匀这样风姿不凡的主顾的。更何况那天涵匀还起得迟了,匆匆忙忙抛下一把夸尔就跑回去归队,比事前谈好的价钱多了好多,也令伎团的龙记忆深刻。故而冉帕特伎团的团主记得很清楚。

    老团主与其说是惊讶两个艺伎的不幸遭遇,还不如说是在奇怪这种小事怎么会由警备署和特战军的大人阁下们亲自来通知——渠衡两龙和涵匀都是穿制服的,老头儿自是一见就知道他们各自的身份。唯一没有穿制服的那个龙,神情举止也完全不似仆役,这情形看在老头儿那经验丰富的眼睛里,很是有点儿诡异。

    阿金刚被救醒没多久,身体还虚,被伎团老板侃得云山雾罩,糊糊涂涂就签下了卖身契。不过那个黄晶坠饰是阿金最宝贵的东西,是他心爱的龙送的,虽然在海水作用下黄晶变得浑浊,其中的影像只剩下个大概轮廓,真的不值十个夸尔,阿金也还是不肯。老板其实也不希罕那东西,如此提议只是想强调一下自己对阿金如何好,看他不肯也就算了。

    所以梅菲斯特一早出去找工匠修理房屋,还要去见商务大臣,请雪叶岩把三枚行血芒转交警方,并要求他不要泄露结界的事,和对圣贤集团的怀疑(之所以要拜托雪叶岩,自是怕亚当说漏了嘴),雪叶岩丝毫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就让警备署按行血芒这条线索慢慢地查着玩儿好了。

    伎团老板则露出困惑之色。这个龙平常的外表下,有着绝不寻常的气质,如果自己以前见过,应该不会忘记才对。现在既然毫无印象,可以肯定他绝非阿金接待过的顾客,那么他是怎么认识阿金的?想到对方说出阿金的名字之前,漏出一个风什么,伎团老板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阿金是跟着以西固为首的霓肆众商家代表,来报名参加争彩擂的。他已经在一份接受西固坊雇佣参与争彩的合约上签名,本来不一定要亲自到场。不过他此刻的衣食父母德利是西固的好朋友,要和西固一起来,他也就只好跟着。

    通常来说,这种事只要准备好文书,连同警备署的勘察报告一同交上去就行了。又不是就此不开了,只是稍微推迟些时日。若非雅达克伊甸分园的开设是商务部大力鼓动的,其实连这一步都可省却。

    渠衡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能把张开来的嘴闭上——那两位起得也挺早的呀!不过,通常说来无论两个龙的关系怎么好,也不会轻易过问对方的事务,尤其涉及到生意财产什么的。而这怎么说也是伊甸园的事,为什么雪叶岩要见他?难道不是亚当找他说话比较正常的吗?

    涵匀不清楚这其中有亚当的双重好奇心作祟,听见平日一起纵饮寻欢的狐朋狗友才会说的话,居然从副统领阁下的密友嘴里冒出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亚当说了那句话,就已再次兜转独角,还很恶劣地在涵匀座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得那独角也跟着向前跑。若非涵匀的骑术高明,意外之下说不定会被摔下座鞍。

    亚当这时却又精明起来——其实是难得见到龙会脸红,好奇怪的——循着涵匀的目光望过去,那是个规模比苏歌略大的伎团,十来个帐篷。最高大的那个帐篷顶上的旗帜是宝蓝色,以银线绣了一只怪兽头,却没有字。

    昨天霓肆预争彩擂台的旁边,他见过这龙。后来也约略查过现下与风行有关之龙的身份,故而认得这雅达克一流武器店的东主。西固脚上是双精制海牛皮靴子,崭新倒也未必,却擦得澄亮。梅菲斯特看他不断鞠躬,故意这样说。

    梅菲斯特道:“若是你没有见过,为什么这么想看?”

    伎团老板脸上堆起谦卑讨好的笑容,主动招呼道:“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骑士阁下!真可惜阿金不在,不然他定会非常高兴的。”

    沿着小路又走出两里多地,前面传来水声,转过一个不高的土坡儿,面前出现一片稀疏的林地。宽阔的河滩上东一堆西一簇地至少有四、五十顶帐篷。

    冉帕特(注)伎团的团长,是个中等身材的龙。大约五百来岁的样子,相貌平平,乍看并不起眼儿,只在偶尔眼珠转动间,才会流露出些许精芒,显示出精明狡诈的本性。他听到动静从帐篷里出来,看见先后驰来的骑士和亚当,脸上就露出暧昧的笑容。

    不过,也正因为正这种说法太不现实,应该不会有龙扯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阿金讲述时的眼神又极为诚恳,最后老板还是选择相信他的说话——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老板自己很想相信阿金。

    确认后雪叶岩伸手从腰袋里摸出一张对折的纸片,递给渠衡。“这是昨晚梅菲斯特先生在那三匹独角的脑中发现的,应该就是独角疯狂的原因。发生了那样的事,伊甸园有很多事需梅菲斯特先生处理,因此他不能亲自等你,便托我转交。”

    梅菲斯特哑然失笑,道:“风华绝代?你好象更欣赏自己的新靴子似的。怎么知道我风华绝代了!”

    大人阁下们并没有理会老伎团主想些什么。那个警员昨晚在伊甸分园守了整夜,这时只想早些回去睡觉,当然没有心情对一个伎团老板察颜观色。渠衡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亚当这个令他看不透的龙身上。

    雪叶岩这回“嗯”也没“嗯”一声,只微微动了动眉毛。倒是正屋的窗子忽然打开,一个脑袋伸出来,叫嚷道:“你要去流浪伎团?我也一起去好不好?”雪叶岩大皱眉头。

    西固一怔,听出这翼龙并无怒意,尴尬地停止鞠躬,说道:“阁下……”目光落在梅菲斯特脸上,僵得一僵,才接下去,“……取笑了!我……呃,实在惶恐。”

    这时西固等一众商家代表在登记处填写表格、七嘴八舌地跟负责登记的职员扯皮,打探其他区坊选手的情报,阿金嫌吵就没有凑过去——反正等会儿德利和西固也会把打探出的消息一丝不漏地告诉他。

    伎团老板固然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可也还不敢轻易把主意打到贵族身上。可是阿金醒来后,却声称自己是住在罗曼德山区的平民,前往彩虹郡、卢茵塔、米兰等地游览,却在离开彩虹郡赴卢茵塔的途中遇到强盗。

    流浪伎团成员流动性本来就强,来来去去平常得很,除非是容貌特别出色或有一伎之长的龙,做团主的也不会怎么在意。现在看来,菲斯和他那个死掉的同事,在伎团中也不是什么受重视的角色。

    ※※※

    以常情来说,身为骑士的涵匀,和流浪艺伎们逢场作戏也就算了,真要念念不忘地将之挂在心里,为免也太不自尊重——毕竟阿金那样的龙会出现在流浪伎团绝对是个异数——亚当若是将之告诉雪叶岩阁下……所以涵匀才会这么窘,一心只想含混过去。

    梅菲斯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已有个龙冲过来喝斥:“阿金你太无礼啦!”连连向梅菲斯特鞠躬行礼,道,“实在对不起,阁下。阁下风华绝代,令龙一见忘情。阿金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致有失礼。还请阁下千万见谅。”

    只是渠衡似乎是太性急了,那个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的伤号儿尚未清醒。不过伊甸园昨晚外出彻夜未归的伙计倒是已经回来了。渠衡把两个龙分别叫来问话。两个家伙都是一脸意外惊愕模样,渠衡也没发觉什么疑点。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了另外那两个陌生龙的身份线索。

    亚当看到两个龙的特异神情,抓了抓头发,坦然解说道:“昨天我去霓肆买衣服,有看到阿金——嗯,以前他叫风行来的——我们在彩虹郡认识的,可他居然完全不记得我。我才想找他所在的伎团,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啊!倒没想到涵匀也认识他。”

    阿金呆了一呆,奇道:“我哪有见过了?”

    当然,认为雪叶岩被亚当迷了心窍这种话,渠衡是不会说出口来的。他也不是那些不自量力、想追求雪叶岩的花|花|公|子,看到亚当外貌平凡就心情不愤。渠衡是有脑子的龙,就不说以雪叶岩阁下的一惯表现,绝不是那么容易被感情冲昏头的。就只看涵匀等雪叶岩的护卫骑士都对亚当表现得客客气气,就知那看来平平无奇的亚当,定然另有非凡之处。

    渠衡惊奇地发现亚当没了当初嚷着要来的热情劲儿,随便在面前这几个帐篷、老伎团主以及周围几个龙身上瞄了几眼后,就把眼睛转去别的方向——这个亚当,到底是怎么一个龙呢?渠衡心里涌起探究的欲望,隐约有点儿明白为什么雪叶岩那样的美龙都被他所吸引。

    自到雅达克,亚当的这四个伙计,一直是两个一组,轮班在晚上出去风流快活。昨天轮到艾里和莱文出去,留守的两个家伙就约了新认识的艺伎——“两个是一起的,”年长一些的艾里回忆道,“外地来的,他们伎团现驻扎在南城门外,团长是个色丝龙。好象是打算过了萌祭再走。”

    “啊,渠衡署长阁下来了。”涵匀出声招呼,明显是说给雪叶岩听的。雪叶岩撩开侍从刺向左胸的一剑,打出暂停的手势,还剑入鞘。渠衡连忙抢上前两步行礼,一边借机“狠狠”打量这位阁下。

    若只是对艺伎和伎馆的好奇也还罢了。亚当怕暴露身份,也不敢主动往那些地方跑。可是明明从各种渠道听来的说法都是龙、尤其是贵族们如何地放纵荒淫,他见过的贵族却偏都摆出一付道貌岸然、绝口不谈声色的君子模样,又令亚当相当困惑。

    “那个旗子好特别哟!你认识那个伎团吗?”亚当满怀兴趣地问。

    于是,伎团老板相信了阿金,对他的不幸遭遇大表同情之余,慨然应允让阿金随船到赫伯港,不收他的船费——但是伙食费用是要自理的。阿金几乎是光身被救上船,身上唯一还值点儿钱的一个黄晶坠饰,浸了海水里面的影像都看不清了,自然是没钱。再看到伎团老板列出的长串医药费、护理费、营养滋补费、这费那费,阿金的眼睛都直了。

    那警员策骑上前,冲黄袍的老头儿,道:“我们是雅达克警备署的。你就是色丝来的苏歌伎团的团主吗?有个叫菲斯的,是不是你团里的?”

    渠衡跟着来找他的特战军骑士走进后院。院子里已简单地收拾过。独角的尸体昨晚由警员查验过后,移到院子的一角,用一幅巨大的油布盖了起来。地上较为大块的血迹上酒了煤灰,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刺眼。破碎的砖石木料,也粗略地堆积在墙边,因此院子中间就有了不大不小的空地。渠衡走进去时,一身素服的雪叶岩,正和一个护卫在空地上合手练剑。另一个骑士站在一旁观看。

    一行拨转独角踏上归途时,涵匀的眼光扫过苏歌的营地数百米之外,在水边扎营的另一个伎团的旗帜,动作忽然停滞——

    不过,这件事令伎团老板知道阿金对那个东西相当看重。后来德利包下阿金,要带阿金住到城里旅舍去,伎团老板就要阿金把黄晶坠留下,算是保证他不会私逃——本来那么个破坠子是不能用作抵押的,但是伎团的惯例如此,老板再同情阿金,也不能坏了规矩,让别的龙说闲话。

    本来大家同在雅达克,又分别管着负责安全的军、警部门,平日里并不缺乏合作的机会。纵然雪叶岩的地位高过渠衡太多,两个龙也应该很熟悉才是。奈何警备署行政上受政务府节制,政务大臣雅伦又和雪叶岩不对盘,渠衡顾忌顶头上司,并不敢与特战军走得太近。

    有着苍蓝色双眸的翼龙并没有再理会他的失态,目光转向他旁边的艺伎。阿金被喝叱了一声,站在旁边再无言语,眼睛却仍固执地盯着翼龙的背部,光彩粲然。梅菲斯特淡淡道:“我的翅膀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忽然这么有兴致起来?”

    因为这个缘故,当梅菲斯特最终从商务大臣的办公出来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儿离开身后那个喋喋不休的老头儿。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候见厅里的一个金发龙时,脚步还是立即就停了下来——名叫阿金的原创神教徒、现流浪艺伎正被一群龙围着,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个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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