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点滴热血印红痕

    香菱作出了合理的解释，但孙武仍觉得怪异，因为无论一个女人怎样美，如果态度趾高气昂，拒人于千里之外，再美的容貌都会失去吸引力，所以尽管还没见面，孙武已经觉得自己不会对这宝姑娘有好感。

    「我们与匪徒勾结？有没有搞错？刚刚谁都看得出来，我与那两个铁血骑团的人没有关系啊！」

    「刚刚战斗开打之前，两边人马体内的睾丸素加速分泌，比平时正常的情况高出百分之三十，现在则是高达十倍。文雅一点的说法，是为了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实际一点的说法，就是精虫上脑！」

    「怎么了？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你一脸被蛇咬到屁股的表情。」

    一长串的金铁鸣击声，发生在孙武重拳击中赤羽之后。激飞的赤色羽毛与金钟劲一撞，两股大力对撼，整个爆碎开来，化作数百碎羽射向四方。孙武首当其冲，全身都在碎羽乱射范围，四肢与胸腹痛得厉害，仿佛被人用锋锐尖锥狠狠刺击，不过痛归痛，这种不集中的攻击终究破不了金钟劲，没法对自己造成实质伤害，只有一股气恼之意油然而生。

    「……这个乡巴佬的武功很不错，和他单打独斗，大家有信心可以打赢吗？就算栽赃他是邪魔歪道，但你们都已经受伤了，围殴不一定会有效果，如果输掉了，大家以后怎么做人呢？」

    「……所以，你开始发现了，十四岁就练成第六关是很了不起，但第六关仍然只是第六关。」

    「对不起，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东西如此贵重，是同盟会使者临死之前交托两位送给宝姑娘的，如果由我这个小婢女来接下，未免对两位说不过去，还是由宝姑娘亲自接见两位，这样才合乎礼数。」

    （真是过分！无缘无故就出手，射错了人之后都没有一点表示吗？我是帮忙送东西过来的，为什么连我也打？真想要取掉我这条命吗？）

    孙武的强横实力、小殇的处理手段，在某个方面来说，这确实也是文武双全的一种表现，证实了两人不可轻侮的份量。当暗中窥探者确认完自己所想要知道的东西，就不能再默不作声，该把骚乱作个了结。

    十二岁的小女孩，还没有开始杀人立威，这番话说出去当然没有人听，但小殇的目标对象本就不是这群名门子弟，而是用以挤兑藏身于暗中的那个人。

    「至于最后这一对小英雄……请随我来，我会安排宝姑娘接见两位。」

    ※※※

    「你……你矮我那么多，是怎么一手抓住我后颈的？」

    在飞云舰上的那一战更是印证了这个事实。金钟罩第六关功力，让自己几乎是横行无阻，仿佛成了一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无敌战神，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单挑或是群殴，自己都能屹立不摇，就连纳兰元蝶这样的特种军官都被自己的功力所震惊。

    「啊！原来是这样，他们整队人今天入城的时候被伏击，死得一个也不剩，想不到还能把东西平安送到。」

    「……商业机密！」

    「两位贵客，香菱无意冒犯，不过这件事牵涉到一件江湖秘辛，关系重大，两位本是局外人，就不要被卷入无谓的江湖风波，惹来麻烦了。」

    「心腹啊……别人看起来是这样吗？贴身并不代表贴心啊……」

    「……大家努力争取表现，希望给宝姑娘好感，这份苦心我很明白，但是不论这个乡巴佬有没有勾结匪类，你们几十个人包围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不但说出去难听，看起来也难看，宝姑娘坐视你们的行动，这个丑名与污点她也要承担，大家等于陷她于不义，这样子真的好吗？如果弄巧成拙，那就是好心做坏事了。」

    香菱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孙武确实感觉到她正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而从孙武的角度来看，赫然见到她白|嫩的素手轻轻颤抖，似乎正被什么事情掀起了内心狂涛。

    「……小殇，那个宝姑娘……她发射的羽毛，真的很可怕。」

    「真是对不住，但是宝姑娘并不轻易接见外人，已经嘱咐过东西由我代收，虽然对两位很不好意思，但能否告诉我一下，你们是怎么拿到那面透镜的呢？」

    当前的万紫楼主凤凰夫人，一手建立万紫楼的规模，更身为当世有数高手之一。其独生女近年来步入江湖，协助打理万紫楼大小事务，年方十七，闺名无人知晓，只有宝姑娘这个称呼流传于人们耳中。

    纵然不悦，孙武也没有说些什么「我们不敢高攀」之类的赌气话，这种不出恶言的忍耐，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但在执行上仍是不免有些心浮气躁，结果掏出那枚透镜的时候，就不慎多扯了几样东西出来。

    （给人的感觉很轻松、很愉快，一点也没有紧张担心的感觉，原来世上也有这样的女孩子啊！和小殇完全都不一样呢……）

    这道红光孙武应该已经非常熟悉了，虽然之前在梁山泊没什么机会看到，但离乡以后，这道红光已用于实战，击杀过藏匿于树中的铁血骑士，丝毫无视于白狼战甲的防御，充分显示其超水准的杀伤力。

    金钟罩前五关让修练者承受敌击时只痛不伤，能够修成前五关的人，实力都算是好手，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但却也仅是如此。所谓的好手，另一层意义就是「毕生成就只到如此」的江湖客，在地方上堪称一霸，可是到了一流高手的战斗里，他们就是杂鱼一般的喽罗角色。

    说到这里，不再给孙武反驳的机会，香菱拍掌唤来侍女，将孙武与小殇带到贵宾客房暂歇，自己则是急急忙忙地先行离去。

    小殇点出了问题背后的原因，孙武却仍有些不解。要在异性面前争表现，那所谓的异性是谁呢？当然不可能是小殇，会是门里那一群年轻美貌的妓|女吗？还是……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仅凭四道羽毛就掌握全场的那个宝姑娘呢？

    「别这么说。我觉得香菱小姐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就请你把东西转交给宝姑娘吧！」

    孙武这时也已经看了清楚，那夹带强大劲风、逼得自己气息不顺的高速飞行物，赫然是一根紫色的羽毛。这根比刚才三根赤羽还要更强的第四支羽毛，如击杀铁血骑士般射向自己胸口，当下别无他法，唯有以金钟劲全力一挡。

    打赢喽罗并没有什么好光彩，同样的，假如刀枪不入的真实理由，仅仅因为遇到的都是钝刀与破枪，那也实在没什么好高兴的。孙武回想起来，自己在飞云舰上所遭遇的兵器，都是普通的光束武器，算是法宝中最廉价等级的兵器，就连铁血骑士的白狼战甲都能抵御，自己这刀枪不入实在欠缺考验，想要自以为所向无敌，实在太可笑了。

    不过，那些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孙武吃惊地抬起头来，只见香菱的脸上平和如常，堆满了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亲切笑容，向他点头致意。

    「……不用了。」

    孙武说得客气，但香菱闻言却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小殇的心意一向难猜，孙武也很少在意她每一下冷笑、每一句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如果连这些东西都要一一在意，自己的生活就永无宁日了。

    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自然是小殇，但孙武不解其义，正觉得奇怪，陡然间察觉一股锐利劲风破空而来，其势奇疾、奇快，威力更比之前的赤羽还要更强，孙武心叫不好，正想全力催升金钟罩关数，可是刚刚硬顶完一轮碎羽乱射后，尚未回气，金钟罩催不上十成状态。

    香菱委婉地劝说，孙武想到那是有人临死重托，务必传到宝姑娘手上，自然不肯轻易交出，但香菱露出很为难的样子，显然宝姑娘真的无意接见自己，再加上香菱一直努力地表示歉意，孙武的想法终于动摇了。

    孙武被这一连串事情弄得摸不着头脑，正猜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无意中得罪了人，却听见后头「波」的一声，一直坐在后头默不作声的小殇，吹爆了鼓涨的泡泡糖，像是嘲讽似地说了一声。

    只是，想要闯进门去的孙武，面前立刻出现了拦阻的人群。那些之前被击倒的河洛剑派子弟，这时不管有伤没伤，全都撑着身体站起来，把孙武与小殇团团围住，大声叱喝，说他们必定是与匪徒勾结，才会遭受羽毛攻击，要将他们擒下审问。

    听起来好像真的是这样，因为这些人虽然忌惮自己的武功，却没有一个愿意抢先出手挑战，但口里说的话却越来越奇怪，不是骂什么勾结强盗，也不是骂什么下流乞丐，而是说自己冒犯了什么万紫楼的宝姑娘，大大不敬，要治自己的不敬之罪。

    （糟糕！挡不住的，会被打飞出去，可能还会受伤……我真是太大意了。）

    孙武提出了合理的质疑，却换来香菱的微微一笑。

    死法与先前那名一样：赤羽激射而至，瞬间贯穿白狼战甲，将铁血骑士破胸击杀后，余势未止，犹自钉上七尺外的石墙，摇摆颤动，洒下一滴又一滴的血珠。

    在刚才的战斗中，白狼战甲的强韧众人都是亲眼目睹的，看它承受过百记光剑斩击而不破不裂，坚韧程度只有比传说中更强。能够以一羽飞掷之力，轻易将铁血骑士破甲击杀，这份功力之强，已经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好手。

    孙武起初觉得奇怪，因为并没有看到什么蒙面的美少女来接见，但听完香菱的解释后，他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进门的时候，孙武确实有些犹豫。梁山泊虽是个纯朴的地方，但孙武不至于搞不清楚妓院是干什么的，对于男女之事也已似懂非懂，进入大门后，看见里头一众打扮艳丽的莺莺燕燕，对着他频频指点，边交谈边窃笑，令孙武耳根发烧，不晓得是不是应该立刻退出去。

    法宝·血穴魔戒！

    「真是不好意思，那枚透镜在这里，请你……」

    和小殇在一起行动的时候，孙武常常感到不安，但因为太常处于不安情绪中，又习惯了履险为夷，所以反而难得有真正的恐惧。从取得透镜到连场激战，事情发生得太快，一件接着一件，完全没有思考的余裕，直到被安排进入贵宾客房休息，孙武才有时间把整件事情想一遍，细细回忆里头的每个关节，当那抹赤影掠过脑海，孙武身躯剧震，出了一身冷汗。

    也正因为如此，当孙武被安排进入贵宾客房休息，婢女们关门退去后，小殇才很讶异地在孙武面上阅读出一个相当罕见的情绪：恐惧。

    在身边的众多吵杂声中，小殇的冷冷语句仍是孙武最在意的东西。

    自己练武并不是单纯倚靠天份，而是十多年来日夕不辍的辛勤苦练，无比扎实的锻炼过程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自己十多年辛勤锻炼的总时间，恐怕抵得过普通人的二十多年，正因为如此，才能够以这样的年纪，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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