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言语,以逻辑上看来听似有理,事实上是全无道理,孙武心想哪有这种类比理论,但能够这样子暂时解决纠纷,那也是好事,省得再与任徜徉动手冲突。
孙武最初想要直接明言求宝,但到底要求什么宝物,却连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就含糊说是求医,横竖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而求取宝物的用意也是替老爹治病,讲说是求医并不为过。
「真的耶!我记得这个人是目前朝廷缉拿的头号钦犯,好像叫什么……孙什么的……」
「少爷,时间已经相当晚了,您的身体需要休息,而且晚上的夜风很凉,并不适合在这种时候练功的。」
「是、是啊,你想怎么样?」
为了等待任徜徉,孙武一行人暂且在这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镇住下,主要目的固然是为了拜见苦茶方丈,但另一方面,孙武也想劝说路飞扬,让他放弃在这边盗取经书。
稍微一想就知道,结果肯定是「稳死的」三个字,香菱一时间不晓得该不该这样说,但已经从她眼神中读出答案的孙武,却看不出任何失意的样子,反而精神奕奕地说话。
这次轮到香菱的脸色阵青阵白,之前从没发现小殇有这样维妙维肖的发声技巧,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和自己口中发出的几无分别,听在耳里,除了尴尬窘迫,更有一种难言的不祥预感,好像这一幕临终情景日后真的会发生。
「这个……」
一脚踩地扫出,把地上的大片落叶全给扫起,飘扬空中,少年睁开的眼睛无比专注,仿佛正看着前头某个隐形的敌人,一拳挥出,接着就蹲低下来,如离弦之箭般扑冲出去,但冲到一半,又狼狈地滚倒在地上,侧翻滚避,躲着那些肉眼看不见的攻击。
怒喝声中,任徜徉从天而降,落地之前两道掌风分左右横扫出去,将两名准备攻向孙武的江湖人打得滚飞出去,自己则顺势傲落在孙武身前。
香菱看着那敏捷窜动的身影,尽管在地上打滚的模样很狼狈,可是那一次次扑倒又跃起,不弃不舍的坚持,却让她有一种很想大声加油的冲动,为这个初生之犊的少年打气喝采。
任谁也看得出来,妃怜袖正是那种自小在好环境下生长,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她肌肤的白皙幼嫩,在夜色中仿佛被一层晶莹剔透的光华所笼罩,态拟神仙,如果不是长时间被呵护、细心保养,单单天生丽质绝对养不出这样的冰肌雪肤。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孙武左脚一踏出,身形闪动不定,正是万紫楼的幻影身法,但一步甫才迈出,分影残像还不及完全变化,连续数发音剑却破空而来,将少年的身影贯穿过去。
「孙。」
香菱私下与孙武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个人都觉得好奇。事实上,妃怜袖会与他们几个人同行求医,共闯慈航静殿,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一认出这点,孙武的每个动作就可以清楚解析出来,香菱仿佛看到一头动作敏捷的小白虎,在「无形音剑」的攻击下,左扑右闪,不住尝试朝中央逼近。
可是,妃怜袖对不良环境的适应性却很高,带着霉味的陈旧被褥、微刺的茅草床,她照样能卧榻酣睡,让众人啧啧称奇,孙武更是佩服不已。
情深款款的誓言,着实令人感动,现场仅有的两名观众同受影响,尤其是那名少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仿佛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大概没这么好的福气,赤魃叔,那些家伙就拜托了,有够吵。」
简短交代,任徜徉好像想到什么,问起孙武上慈航静殿的目的。
匪夷所思的状况,反而把孙武给吓到了。「你……你神经病啊,就为了学一套脱人衣服的掌法,随随便便拜人为师,你把你师父当成什么了?这样很欺师灭祖耶!」
「少爷……香菱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除了瑶琴之外,「五蕴龙珠」更是一件不能忽视的强大法宝。与孙武体内的佛血舍利、拓拔斩月手中的祭刀一样,都属于最高等级的特异法宝,倘若「五蕴龙珠」尽数取得,归并体内,那威力简直无法估计。
如果从背景来看,妃怜袖是两大圣宗联手调|教出的秘密武器,其存在应该是秘中之秘,所以才会被刻意掩藏了十几年,始终不为人知。但这么一个应是绝对机密的高手,现在却破例降临尘世,甚至好像无所事事地跟着他们三人到处跑,这种事哪里合理了?
自讨没趣的任徜徉挥挥手,很潇洒地离去,临走时却不忘加问一句:「袁晨锋刚刚对和尚师父说,你是被什么和平老人养育成人的,是真的吗?」
「其实我已经找了你们几天,想不到你们这么识货,居然躲到这里来,这边龙蛇混杂,普通的慈航静殿子弟是禁止过来的,你们有赤魃叔照料,官府也找不到你们,躲在这边不怕有人骚扰,嘿嘿,不是我刚好过来光顾,还真找你不到!」
「那如果我真刀真枪和宝姑娘较量呢?和袁兄、妃小姐决斗呢?」
「小殇,你到哪里去了?」
「我任徜徉在这里宣布,这个小矮子……不对,小英雄……唔,你贵姓啊?我记不得了。」
「其实……香菱一直偷偷喜欢着少爷,只是我们的身分相差太多,香菱没法把这份感情说出口……」
跟随孙武多时,香菱大致明白他的动作,晓得他是在模拟与假想敌的对战,所有进攻、闪躲的动作,都是针对那个假想敌而做。
「是你自己要我亲的啊!照你说的做,你也生气,还真是难伺候,难怪不讨人喜欢,叔叔又不是没亲过,你小时候叔叔常常这样亲你的啊!」
接着,任徜徉就表示,希望能接孙武往慈航静殿走一趟,面见苦茶方丈,双方就他的武艺师承一谈。
「安啦!只要是在这里,你就随便横行吧!」
(真奇怪,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平时,我很讨厌看男人臭汗淋漓的样子,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呢?)
在两人纠缠不清的当口,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任徜徉止住了口,目光往周围看去,只见有不少江湖人摩拳擦掌,虽然望向任徜徉的目光充满忌惮,却没有止住步伐,似乎是打着群殴的主意。
「吵死了,我在后头屋子睡觉啦!你也不先找一下屋里,就冲出去找人,脑袋里头装的都是奶油吗?」
「少爷……可不可以……听听香菱最后的请求……」
「呜哇哇啊啊啊啊啊啊~~~~~」
「不舒服?强撑?你怎么会觉得我……哦,你是说这些动作吗?」
「任、任先生……」
「香菱,没有了你,我的人生变成黑白,从此再也没有意义。」
「你……你恋肥也就算了,看到我这样也亲得下去,你是恋童的变态大色魔吗?」
……我想,照原定计划,迷惑住他,让他的眼光只追着我而动,变成属于我的人。
「我想和你变成好兄弟。」
一声惊呼,却是出自两个人的口中,尽管孙武没受到任何实质伤害,但是在假想战的世界里,孙武已经被妃怜袖的音剑贯体重创,假如妃怜袖还搭配「五蕴龙珠」发音,这连环三音剑甚至已将孙武砍成四截,当场毙命。
「唔,你说得对。或许是当初妃小姐承诺,要平安带我们上慈航静殿求医,可能她觉得责任未了,想带我们再去找苦茶方丈澄清一次吧!」
只说到这里,孙武接过香菱递来的手绢,擦了擦脸,把手绢放回去,马上又开始新一轮的练习。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任徜徉还是一个超级行动派,一句话才说完,马上勾住孙武的肩膀,用一副多年好友的亲昵模样,朗声向四周发话。
「但香菱你也知道,那次并不是我的真实力量,全都是佛血舍利的功效,我没办法再做第二次。所以,现在的我,如果和袁兄他们决斗,会怎么样?」
孙武怒叫一声,掉头就跑,一下子冲到旅店后堂去。追之不及的香菱颇有感慨,这个小少爷平日总表现得老成稳重,很少见到他有像同龄少年一样的言行,本以为是心性成熟的缘故,现在看来,是因为他只愿把那一面暴露在少数人眼中吧!小殇与路飞扬无疑都在名单之内,而自己……
「啊,这个男生……他长得和画像上的人好像。」
香菱见过妃怜袖的音剑后,深具戒心,也在构思破解之法,一见到孙武的动作便振奋起来,大有同仇敌忾的感觉,看着看着,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手。在模拟过程中,孙武甚至运起金钟罩,一面闪躲,一面硬接「无形音剑」的射击,有些时候闪得极险,香菱的心情同受牵动,不自觉地掌心出汗,差一点就叫出声来。
妃怜袖所用的瑶琴,明显是一种奇异法宝,吸摄使用者的元气,随着指法化为无形音剑,迅捷凌厉,极为犀利。
「小兄弟,不,小英雄……你……你使的这是无孔不入掌?」
孙武记得香菱曾经说过,任徜徉是现今江湖上的头号淫贼,换句话说,他应该非常重视自己在女性面前的形象,现在当众出丑,不用猜也能想像他会何等愤怒。
或许是因为起床气的影响,小殇的口气很差,表情看来异常凶狠,孙武仔细端详,却怎么看都不觉得小殇面有病容。
「这种事……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孙武啊!我还听说他虽然姓孙,但其实是当今天子之后!」
想着这些问题,香菱拿着扫把,打扫旅店后方的院落,想把环境整理得好一些,让必须在这住上几天的同伴感觉清爽。不过,院落里传来的声响,让香菱生出好奇心,放轻脚步走去,循声查看,却见到孙武站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双拳紧握,眼睛却闭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金钟罩的护身效果绝佳,但却相对阻碍了动作的灵活与速度,面对「无形音剑」的迅捷攻击,孙武渐渐显得左支右绌,应付维艰。看到这一幕的香菱,晓得少年所处的困境,却也暗暗估计,若是换做自己下场,凭着万紫楼的飘忽身法,不晓得能否与妃怜袖的音剑一竞速度?
小殇突然开始动起来,手足摇摆,还像个陀螺一样的转圈,不时这边碰一下、那边碰一下,古怪动作像是一具喝醉的傀儡娃娃。
「啊!小殇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叔叔的心了,好,叔叔要多吻几下,舔到你脸上都是口水为止。」
「这位孙少侠从今天起,就是我任徜徉的好兄弟,任何人胆敢对他不敬,抢他的妞泡,或是要他吃饭付钱的,我任徜徉就与他誓不两立!听到了没有!」
「……失败了啊。」
「啪!」
「你说……你说吧,无论是什么事,我一定都会答应你的。」
「怎么了?小殇,你没有怎么样吧?」
世上的生物链就是如此奇妙,一物克一物,香菱很讶异小殇被路飞扬这么压得死死的,不过,回想到从慈航静殿杀出时的种种,香菱又觉得有些困惑,那时候的小殇……不像是在装啊!
「方丈大师要见我家少爷?此话当真?刚才方丈大师还配合官府拿人,如果我家少爷上慈航静殿,岂不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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