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诞

位国王的加冕仪式，将会同日举行。

    “砰砰砰！”

    阿鲁巴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了几眼，又偷偷打量了一番身边男子阴沉的表情，明智地闭紧了嘴。随两人前来的机组小队早已纷纷散开，有意无意地扼死了几处通往废宅的路口。

    远赴边疆的两千余名皇家军士，能够活着回来的还不到三成。为他们以及各个军团中的铁血勇士授勋，无疑成为了这场仪式里的重中之重。

    数万名的民众鸦雀无声地注视着皇宫正门前的观礼台，静静等待加冕仪式中最为激动人心的环节到来。

    “万岁！万岁！万岁！！！”

    几茎杂草自墙根边萧索地探出头来，于风中微微摇曳着，似是在享受冬日里来之不易的阳光。一只肥硕的老鼠“簌簌”地直蹿到院落中央，谨慎地嗅探了片刻之后，它放弃了寻觅食物的想法，一溜烟地纵回洞穴中去。

    撒迦笑了起来：“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相传神明在降临世间之后，即创造了万生万物。当时光长河寂然流淌过千年，虔诚的信徒已布满整个大陆，传说便不再是传说，而成为了人们心中坚信不疑的信仰。

    老默克尔搔了搔乱蓬蓬的头发，诧异道：“难道我的样子吓着他了？”

    身着古老礼袍的普罗里迪斯缓缓站起，在六名近卫的环侍下走到观礼台正中。他的头上，一顶金色皇冠正在耀闪着威严的辉芒。

    “我们回营地去。”撒迦望向阴霾而幽远的天际，微微叹息，“明天，就是神诞日了。”

    此刻，撒迦对观礼台上投来的几道目光视若未见，只是直直凝望着皇帝贴身近卫中的一人，唇角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老默克尔怔住：“你在说什么？”

    广场的东侧，茫茫集结着来自全部十三个军团的精锐部队。迎风招展的旌旗连绵成一片起伏不休的怒海，支支耸立的长枪刺尖直若无边无际的精铁丛林般森然耸立，于呼啸的寒风中划出无数道细微却凛冽至极的金属锐响，直若暗潮。

    锃亮的马靴上，已经沾满了积雪和泥泞。撒迦方自走到府邸门前站定，一名独眼的机组士兵就默然行近，单膝跪在地上，以袖口仔细地擦去了他靴面上的污渍。

    如果说整个广场是一片欢腾的海洋，那么他们无疑就是那道独特的寂然浪潮。

    一年一度的光明神诞日，又被称之为“坎兰节”。

    阿鲁巴以及那支十人不到的机组小队陆续靠了过来，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异样的神色。

    漫天飘扬的彩带花雨之间，普罗里迪斯注意到眼前的方阵中，所有从塞基边疆归来的皇家军士俱是沉默如雕像，与周围举臂欢呼的同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撒迦根本不作理睬，冷漠地道：“以后记得少喝酒，最好别再去找那些姑娘。当你再也拿不出一个铜板的时候，就算是死在妓院里，她们也不会流上半滴眼泪。”

    这是普天同庆的节日，对于摩利亚的子民而言，今年的坎兰节又多了层特殊的喜庆气氛。

    直至夜幕低垂，万阑俱寂，撒迦才独自从这片废弃的宅院中走出。

    很多人都满怀着美好的希望与憧憬，焦急地等待着黎明来临；而另一些，则在黑暗中无声狞笑。

    “过几天，我就要随军去北方战场了，今天只是来告别。”撒迦拭上鲜血长流的前额，平静地道：“等我回来的那天，或许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