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炎巢（中）

    菲卓拉眼眸中神光变幻，良久才道：“年轻人，是什么给予了你勇气，敢于选择这种方式来到温蒂尼？”

    希斯坦布尔边关前的惊天一击，让他对战神帝波尔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如果说拥有这种恐怖力量的生命体，只不过是个活了几千年的老人，那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

    一名年迈议长打破了沉寂，居高临下的傲慢早就成了他们身上的某种烙印，“教廷的使者，请过来回话。”

    “天父的指引，即是我卑微的命运所向。”雷奥佛列以一句著名祷词作为回答，神态虔诚得像个落入尘世的天使，“您一定认为站在面前的不是个疯子，就是已经动摇了信仰的变节者，但很可惜，我来这里的目的，只为了清除异端。”

    “你……你作甚么？”这变故委实来得太快太诡异，蓝菱甚至怀疑自己所见的是个虚构出来的幻景。

    几乎要把炎巢生生撕裂的怒吼声中，雷奥佛列仰望着无数个从高空电射而下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扬，“第一回合，平手。”

    “末日”。当时年龄最长的那名精灵长老，在用土系魔法完成了沙盘构架之后，颓然叹息着以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从那天开始，蓝菱和其他获选不久的天傑星就被告知，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在任何地方见到类似与此的法阵分支点，必须立即通知部族。

    “说不上来。”撒迦转过身，望着地炎宫殿的大门处。来人的身份已在记忆中呼之欲出，但真正令他在意的，则是另一个原因。

    “好。”撒迦的回答冰冷简短。

    “那就杀罢。”雷奥佛列的笑容比处|女还要圣洁纯净。

    过于震怖的听闻内容，甚至让撒迦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掠了眼同样失色的蓝菱，他缓缓问道，“神魔原本都是人类？”

    疾步走进殿门的几名黑衣女子，让菲卓拉的言语缓了缓，等到前者低声禀告了些什么以后，她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条件其实很简单，光辉之炬的安放过程，你必须尽全力去干扰破坏。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你们认识？”与那些远远观望的神弃者一般，蓝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成交。”菲卓拉轻松地道，“其实这也是我的想法。只要有一个环节出了纰漏，整个法阵就是堆毫无用处的摆设……不过承诺归承诺，没有一点诚意的表示，我拒绝把孩子们就这样交给你。”

    “砰”的一声闷响这才传入蓝菱耳中，转首望时，他愕然见到撒迦已不在身边，原先站立的地方凹下了两个极深的足印。

    “结论不用下得太早……拿上来。”菲卓拉抬手示意，议长中的一人恭谨行近，手中捧着块数尺见方的沙盘。

    三万余名神弃者目光的交汇处，撒迦正站在血泊之中，右手完全没入了菲卓拉的前胸。后者紧闭着双眼，口唇边有一缕金色血液缓缓划落。

    “你需要什么样的诚意？”

    对于蓝菱流露出的震惊，菲卓拉显得并不意外。随着低沉蛊惑的笑声，一个极具人性化的赞赏表情，渐渐浮现在她那张融合了刚毅和妩媚的脸庞上，“霍尔瓦伦确实是个睿智的王者，尽管比起光明一族来，他在年龄上只能算个孩子。自古以来，精灵就要比人类看得更远，更透彻，世俗间的利益纷争在你们眼里就像一群蚂蚁在争夺地盘那样无趣，可是这也恰恰成了限制种族强大的前提。毕竟诸神陨落之后，坎兰大陆唯一崇尚的就只有武力，如果连最起码的生存都无法保障，又拿什么去奢谈清心寡欲？”

    “很像魔法阵。”撒迦沉吟着，模型自身蕴含的神圣魔力，证明了对方所言的出处可信度极高，“不过这样的结界规模，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一点。我很好奇教廷怎样发动并维持它，因为那所需要的能源，会强大到足以摧毁整个大陆。”

    “不介意的话，我想听听你的计划。”四起的嘲笑声中，菲卓拉的话语冷得像冰。

    尽管从未得到过半句正面解释，但这，才是他们四处游历的最大原因。

    “我见过这个东西……”一直沉默的蓝菱突兀开口，语声在隐隐发颤。作为八名天傑星之一，他早在被授予血精灵王霍尔瓦伦亲手打造的法器时，便看到了几乎完全一样的大陆模型，连那些立柱分布的方位也丝毫不差。

    “哦？你们知道是我？”菲卓拉轻扬眉梢，平淡地问。

    “不止认识，还很熟。”对于雷奥佛列的举动，撒迦全无反应。在他看来，一匹豺狼无论表现得多么优雅大度，也不过是为合拢利齿做准备罢了。

    “托您的福，潜入已经做到了。接下来我会站在这里，看着坎兰大陆上最后一只凤凰，连同它的巢穴共同湮灭。”雷奥佛列仿佛作家在向读者描绘构思成形的腹稿，轻描淡写地道，“十字圣骑从不接受投降，所以，菲卓拉女士，您还有一点时间，来坦述遗言。”

    即使身处图鲁之瞳的总部，被数以万计的剿灭对象围起，披挂着圣骑士亮银铠甲的雷奥佛列依然显得镇定而从容，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毫不做作的笑意。在看到撒迦的瞬间，他只是微怔了一怔，随即便恢复常态，甚至还主动点头，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不久前，我去拜访过一次光明总殿，结果带回了这个。”微弱的火苗很快就在透明屏障外消融殆尽，菲卓拉凝视着沙盘，淡淡地问，“对于教廷，你应该不陌生罢？能看得出，它究竟是什么吗？”

    三万四千名神弃者。这股力量的加入，意味着独立四省将在日后的战争中至少把三十万伤亡数字，转给敌人去承受。各地预备役的训练磨合，也会在极大程度上得到一个缓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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