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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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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你坏蛋!”小狗似的活物叫骂几声,发现对方完全没有在意,栗色的大眼睛里涌出眼泪来。“火警,汪汪受责罚!你坏蛋!”

    若不是环绕周身的“高等刀剑防御”,杰罗姆已经滚了几圈;恶魔缓缓现身,取长剑在手,一剑斜斩学徒头颈。“高等刀剑防御”使剑刃急剧减速,冒起一股加热的青烟,恶魔感到剑柄传来的热量——剑身好像插入了浓稠的岩浆。学徒稍微后退,精确地避开这一剑。

    随着朱利安的信号,杰罗姆等人进入“客房”。“客房”呈圆形,是一片空旷的环带结构,直径约500尺,也是塔里最大的独立空间,地面刻满歇伦字母,中央是空间裂隙。从中心向外,环绕着十五道圆环,每一环代表一道法术激活的掩体,只需一个字,环形装置就会竖起能量壁,足以抵消由内向外施加的打击或者七八道法术。此时的情景十分诡异:

    读心者侵入心灵的尝试再次失败,却捕捉到一些零散的意识。杰罗姆马上感到头皮发麻,强忍住不快,接到读心者送来的消息。

    苏·塞洛普稳健地点头,挑起一边眉毛,“还有四周……我们难道不该去探探老头子们的口风吗?你知道,他们很可能会网开一面,毕竟你我是这五年来唯一的毕业生……”

    这时,朱利安依照杰罗姆最后的命令,完成了一道九级法术“自由术”,一团翻滚的黑雾出现在鲁格大师的残骸附近。

    流畅的低语配合精确的手势,坚硬的金属地板立刻铺上一层淡红色轻雾,轻雾下方隐现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处于法阵范围内的物体将被完全随机地传送到法阵中任意一点。即将被两个莱曼人挤扁的“大师”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魅魔左后方不远处。“大师”依照命令向魅魔发出五颗魔法飞弹,红眼睛的莱曼人在魅魔失去平衡的瞬间击碎了她的脊柱。杰罗姆和克里夫对掉了位置,恶魔发出一声叫喊,两个莱曼人转而向学徒冲来。

    “大师,您的意思是……”苏·塞洛普难以置信地问。

    学徒向“大师”鞠躬,退行几步,转身向出口走去。

    “胃病,这类良药不适合我。”

    杰罗姆向朱利安和“大师”发出最后两道命令,然后开始施法。

    “你看起来糟透了,杰罗姆。”

    ——恶魔正在使用一枚“破魔之戒”!

    门被“砰”地撞开,一只小狗似的生物两步蹦到小桌前,吐出一串快速清晰的咒语。小桌上方数尺方圆的空气向一点坍塌,火苗随着向上飞舞的纸张骤然熄灭了。

    “过敏症又犯了?我确信你需要经常散步,一些新鲜空气,还有这个……”

    “如果他说话算数,”朱利安看着恶魔微微抽动的尸体问,“你会放他离开吗?”

    半圆形厅堂像塔里其他结构一样,包含着精巧紧凑的建筑风格:讲坛设在厅堂最低处,学员的阶梯形座位碗一样向上罗列成陡峭的斜面,足以盛下三百个无所事事、昏昏欲睡的家伙。事实上,学徒从未见过这里就坐的人数超过四十,这几年更是空旷寂寥,只剩几个毛头小子低声谈笑。他沿着环形梯级向下徐行,苏·塞洛普继续大放厥词。

    杰罗姆在尸体上拭净剑锋,取下恶魔食指上的“破魔之戒”,短剑被送回皮鞘。此时朱利安把“解离术”攻击的目标转向回游的“孢子云”,“孢子云”瞬间化为齑粉。

    苏·塞洛普撇撇嘴。“在罗森,导师和学徒致少还保持着贵族之间的客套。虚伪,但是客套。”

    “你是指‘时间结界’?上次给它充能好像是一周前。”

    “花了我们三天时间,如果客人提前几天拜访,你我就不会完整地哀悼别人了。”

    “一位‘大法师’的弟子,”学徒认真地说,“无论多么无礼,都必须得到重视。别忘了准备一个‘心智护盾’……以防万一。”

    苏·塞洛普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向自己导师在第四层的住所走去。学徒无奈地看着他,希望自己的警告已经盖过了对方敏感的自尊,否则升位仪式将变得非常精彩。

    苏·塞洛普不安地把重心从两脚之间来回挪动,他的灰色袍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对方鞭子似的目光使他惊惧和恼怒。学徒沉默地承受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注视,默记一段四十句的“沉默术”咒文,他感到一些丝线般的事物掠过自己的前额,试探地轻叩一下,马上痉挛地退走了。杰罗姆霎时明了了对方的身份,一阵深切的厌恶油然而生。这时,苏·塞洛普发出一声压抑的叫喊,四人之间紧绷的弦一下子断裂了。

    学徒合起小书,皮面上的烫金字已磨损至不能辨认。他勉力睁开眼睛,向窄窗外看去。穹隆密布阴云,扣在略微隆起的山川河谷间,疏落几缕云气在下方不远处快速变换,勾勒出高空疾风的轮廓;一只云鹏缓缓掠过窄窗上方,张开六十尺宽的扁平口器,吞下一片潮湿的卷云。它雾状的左翼迎上通天塔光滑的表面,立刻搅成一团,直到飘离塔身一段距离,才重新愈合如初。云鹏吐出含着冰晶的雾,转身向月亮游去(注:文中的“尺”一律为市尺;1市尺约合0.33米)。

    学徒和苏·塞洛普同时停下来,面向一排横向伸延的巨大透镜,被镜子反射的景象夺去注视的焦点:

    恶魔丢下武器,抽搐着倒地,最后见到的景象夺走了他全部焦点,印入垂死的脑中:

    学徒把书页胡乱堆起来,泄气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家伙。

    用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取剑,恶魔照原样斜斩对方头颈,长剑和剑鞘摩擦的声音一响,学徒颈侧的皮肤已经触到微凉的金属!

    恶魔善用诡计,在通过空间裂隙到达敌方领域之前,通常会放出一些生猛的怪物作为先头部队,试探裂隙另一面的防御。杰罗姆一开始猜测,“孢子云”应该最先穿过裂隙,遭遇了执勤的鲁格大师,并最终被鲁格施展的“禁锢术”封入一处亚空间;恶魔利用鲁格施法完成的瞬间偷袭得手,一举杀死了一名大法师。他利用“预言术”证明了这一猜测,想借助被释放的“孢子云”与恶魔斗个两败俱伤。抱歉的是,并非所有的步骤都会像“预言术”揭示的那样发展,“预言”只提供了某种可能性,任何微小的变动都会改变其结局。接下来的情形打破了学徒的计划:

    学徒低声说:“鲁格是个老好人。”

    “好好,我坏蛋,汪汪是好蛋,别哭啦!”

    当他出现在半圆形厅堂中时,苏·塞洛普冲他点点头,带着几个学生参加实践课程去了。杰罗姆感到好笑,昨天这个时候两人还是搭不上话的对手关系,此时却成了暂时的同盟。

    第三剑瓦解了他的意志。短剑竖着楔进去,切开波浪形伤口,深且致命。被这恶毒的连击摧垮,恶魔黄绿色鲜血向地板标射,随着他失控地转动,画出一条螺旋轨迹。一对敌手好像跳了段狐步舞,只不过舞曲终结时,看不到彬彬有礼的谢幕。

    “维斯莱。”

    杰罗姆瞄一眼读心者,他卷曲的头发紧贴在脑袋上,细小的三角形眼睛嵌在布满瘢痕的脸上,正提防地左右观望,见到杰罗姆时表情比见鬼还难看。霍格人“大师”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子,只露出双眼打量他一下。杰罗姆虚伪地向“大师”和“冷金”先生鞠躬,虽然按照协会的标准,杰罗姆与他们属于不同编制。“冷金”先生不客气地接受了,“大师”则生硬地回了一礼。几人之间没有什么寒暄,其他人似乎有意和读心者师徒保持一定距离,气氛有些尴尬。事实上,谁也不愿意接近这些声名狼藉的人物——每次协会授意剪除内部成员,都由这类人操刀。

    最后的敌人在魔法飞弹和莱曼人的铁拳下轰然倒塌,读心者喘息着跪倒在残骸边。用尽了最后一条法术,“大师”和克里夫接近虚脱。战场一片狼藉,胜利一方同样付出了沉重代价。

    学徒与苏·塞洛普一并走进回廊入口,只行了十几步,就发现两个人影在等待他们。

    杰罗姆感到包围自己的防御魔法被一扫而空,恶魔在说话的间隙摩擦戒指,准备了一道“解除魔法”。

    一股强风一下子把“孢子云”吹成一只膨胀的气球,将它猛推向空间裂隙附近,寸许长的绒毛布满了二十尺方圆的空间,缓慢下落。在飞舞的绒毛中,学徒马上发现了隐形的恶魔——确切地说是感觉到——恶魔的拳头重重锤在他左肩。这时读心者正狼狈地爬行,三个莱曼人战做一团,铁拳|交击,发出阵阵闷响,“大师”和克里夫交替放出魔法飞弹助阵。

    “……而且拥有超越年龄的睿智,”恶魔的表情软化下来,做作地说,“我没有与你继续战斗的理由,你的卓越技巧赢得了敌人的敬重。我将回到‘门’的另一侧,让我们结束这可笑的争执吧!”

    杰罗姆扫视一眼四周,向莱曼人下令,“请开门。”

    “如果朗茨先生在仪式中保持这样可观的气度,”学徒温和地说,“蒙羞还是次要的。我至少会多准备一个‘心智护盾’,以防万一。”

    桃花心木画框,天鹅绒坐垫,六百本精制皮面书册陈列在两个枣红色书柜中,壁炉旁的矮脚桌上摆着陈年佳酿,朱利安·索尔正从水晶杯里啜饮鲜红酒浆。他伸出右手食指,用一个绿玉指环按压眉骨,浓黑的长发和络腮胡子融为一体,只露出深陷的双目闪闪发光。

    ※※※

    朱利安来不及庆幸,就对上了魅魔手中绽开的军刀;“大师”毫无仪态地爬起身,面纱跌落,露出一张“只有”两只眼睛的可怖脸孔,褶皱状的发声器官集中在灰色皮肤覆盖的颈部。

    “大师”犹豫一秒钟,不顾两个快速接近的莱曼人,向攻击克里夫的恶魔发出冰箭。

    今晚月亮只露出一个侧面,杰罗姆和朱利安穿过一道伪装成墙壁的秘门,发现六个人已经整装待发。霍格人“大师”和他的读心者学徒。两名“蓝色闪光”成员,费尔和克里夫,是杰罗姆在协会的旧识。第三层的大法师,协会安插在通天塔的眼线之一“冷金”先生。加上一座六尺多高(两米多),有着红宝石眼睛的莱曼人。

    朱利安·索尔斟满酒杯,示意学徒坐下。

    恶魔意识到学徒说的是摩曼语,他扫视一眼战场,一个银色莱曼人已经被捣毁,另一个在围攻之下也已严重受损,朱利安正警惕地注视他,一张“解离术”卷轴已经展开。显然,胜利的天平再一次向对方倾斜。

    杰罗姆感觉胃里的土豆泥开始搅动,于是把酒杯里的液体倒进嘴里,温醇的酒浆暂时麻痹了知觉。“这几位客人足够拆掉第三层了。”

    虽然镜窗常常反映光怪陆离的画面,不过大家早就习以为常,驻足观看被认为是没见过世面的表现。毕竟,地上的王国没有那个宣称对通天塔领有主权,既然身处一座“不存在”的建筑中,对这里发生的怪事也就没必要太过当真。

    学徒蜷缩进睡椅深处,壁炉“噼啪”作响,发出阵阵催眠的热气,令他显得更加慵倦。小而温暖的房间,弥漫着陈旧书页的霉味儿,壁炉前方的小桌上,堆满了零散的笔记和一卷卷发黄的卷轴。

    别在灰袍衬里的一枚别针发出三次短促的震动,学徒受到自己导师的召唤。转过几个拱门,穿越一片青草地,沿着向下的甬道前进了二十步,学徒侧身没入墙壁左侧一道暗门中。现在他置身于一条与甬道平行,没有一扇镜窗的石板路上,摇曳的紫色灯火把影子投向石灰石墙壁。他对自己导师的怪僻十分了解,虽然厌恶阳光和白昼,又要把实验室放在第四层,理由是“没有光的地方阴影也无处容身”。他只好赞成这种见解,对住第五层的居民来说,黑暗的确是个安静的好邻居。

    “魔力。”苏·塞洛普冷冷地吐出这个词,并让它悬空一会儿,接着说,“只是一种自然力宣泄之形式。比狂风复杂一些,比物质燃烧更加危险,但实质上没有不可理解的部分。仅仅在三百年前,无知的人们还有烧死巫师的习惯;可笑的是,魔力远比他们信奉的人格神合理的多——至少它不包括荒谬、无以言说的内容……”

    杰罗姆皱眉。“第三层?守门的大法师去度假了?”

    “更糟。”学徒想想说,“你不会想知道细节。”

    学徒对苏·塞洛普表现出的自信满满感到脸上发烧,他在十年里学到的一切归结为一点,即“存身之道,谨慎谦虚”;从只会用火花点燃长袍的菜鸟,到住在塔顶的法师之主,鲜有几个自夸高明的狂徒——这类人的寿命一般在学会六级法术之前已经结束了。苏·塞洛普是个例外,下一次升位仪式之后,他将成为有称号的正式施法者,唯一与他竞争这一殊荣的,正是学徒自己。

    下一刻,学徒消失在剑锋下。甚至超过恶魔的反射速度,一把短剑没入他左肋甲胄的连接处,深入内脏,伤口还来不及冒出鲜血。

    “维斯莱。几乎一上来就中了魅魔的即死咒语,而老鲁格则被均匀的一分为二,没来得及反击。可耻的死法。”

    学徒顺从地抬起目光,与“大师”对视。

    红宝石眼睛的莱曼人斜跨一步,用身体遮住读心者和杰罗姆。一声爆响,无数钢钉由恶魔右手呈扇形飞射,五道防壁吸收了大部分攻势,闪动一下,几乎同时熄灭了;余下几十枚纷纷落空,其中只有两枚奏效:一枚穿透“冷金”的“刀剑防御”法术,刺入右胸数寸,在肺腔里化为一串水银;一枚直接透过费尔左目,被颅骨拦在脑中。

    苏·塞洛普见他转身走开,流露出一个鄙夷和警惕混合的表情。他自信这个应声虫绝非自己的对手,但对方一样通过重重考验才有今天,任何大意都可能带来悔恨。

    杰罗姆从疯狂的头痛中回过神来。他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记得是怎么回到这儿了。壁炉早已熄灭,四周只有冷空气和他作伴,墙上的露水让他感到关节发冷,似乎三十岁以前风湿病就会光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为健康着想,应该马上让朱利安把他弄出这鬼地方,而不是继续扮演一个二十四岁无助的学徒。

    学徒狂乱地挣扎起身,炉火点燃了小桌上的纸张,不慌不忙地阴燃着。学徒脸色惨白,直盯着火苗发呆。他黑色瞳孔空虚地大张着,旧长袍裹着僵硬的身体,胸口剧烈起伏。

    学徒沉吟一下,把杯子放在一旁。

    恶魔把长剑送入剑鞘,向学徒深深鞠躬,当他直起身时,轻触那枚“破魔之戒”。

    “大师”的声音在空气中凝聚成一线,直接刺向学徒的耳膜,使他确信这一命令是对自己发出的。

    “孢子云”失去了最近的目标,以惊人的高速转而向杰罗姆扑来。它云雾状的身体头部张开,形成一个蠕动的口袋,内部电芒闪闪——对这种长相怪异、食欲旺盛的生物来说,消化杰罗姆这样的开胃菜不会超过半分钟。学徒无法兼顾等待偷袭的恶魔,只好从袍子里取出一缕捆成一束的绒毛,默念四个单音,向前方猛吹一口气,这时“口袋”的袋口已经吞下了他的头!

    朱利安直截地说:“要小心,当然这无须提醒;朗茨负责侦查恶魔的意图,把对方的动向通知杰罗姆。我,‘冷金’先生和‘大师’,负责主要攻击手段,莱曼人保护朗茨和杰罗姆,克里夫和费尔支援吃紧的一方。请注意,‘命令者’的指令是绝对的,所有人服从杰罗姆的调度。战斗全程的纪录会上交协会进行评定,先生们,请务必坚守各自的位置。”

    学徒定一定神,把一杯水泼进壁炉里,冒出一股青烟。不理会汪汪乱叫的家伙,开始收拾飘散的笔记。

    莱曼人揭开刻满符文的金属板,露出内里巨大的空洞。几个人依次进入,眼前是看门人的房间,再向内则是“客房”,一道不断闪烁的空间裂隙就是“门”。朱利安最先步入“客房”,其他人开始对自身施加防御性法术。

    “看着我。”

    读心者伸展开心灵感应网,跨过150尺距离,试图侵入恶魔的意识,第一次试探被毫无悬念地弹开了。

    “见过那两位了?你怎么看?”

    恶魔的长剑直搠向杰罗姆前胸,学徒向右斜退一步,避开一下直刺,几乎感到银色莱曼人飞奔时震动地面的脚步声。

    “住口!谁允许你说话的?!”这做作的声音让学徒打了个寒颤,一道阳光斜射向地面,“大师”身边的那个矮小的学徒向后缩了缩,他满脸都是淡淡的瘢痕,细小的三角形眼睛目光闪烁,流露出无法掩饰的乖戾神情。

    “……他们通过漫长梯级向上登攀,所用时日超过九十次日出,长梯直通天际,凡六万万九千级。抵达月亮时正逢满月,向上观望,唯见茫茫大地,尽没于银辉中……”

    学徒安静地注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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