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折剑厉冰雪

光一轮，化作一道弯月斩去。小菜轻吸一口气，云千重轻轻巧巧搭在式微的剑脊上，半颤半黏，将剑上力道消解于无形。

    若在平时，这一剑他可以轻易接下，可偏偏今日他负伤在身，两剑相击之下，将他震退半步。

    “于人曰浩然……”式微斜踏两步，贴近小菜身侧，长剑浩浩荡荡展开，竟是将他的前左右三面皆包围住，“沛乎塞苍冥。”

    式微愕然道：“为什么？”他记得比赛之前，小菜还对他怀有敌意。

    那人权衡一番，转身退走，这时式微全身好似失去了支撑，无力的倒下，司南忙伸手扶住他，道：“你没事吧？”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在废话，看式微脸如白纸的模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司南随手拉了一个路人，问明药铺所在地，打算将式微送去，就算完成任务。

    眼下他虽暂时没有落败的危险，但是想要取胜，亦是极为困难。

    式微以剑柱地，支撑着令自己不至于倒下，小菜见状，皱眉道：“你没事吧？”他心思灵敏，已经猜到式微是动用了什么禁招才弄得自己重伤，虽然之前满怀敌意，见此情形也不由得对他有些佩服。

    区区几招，两人已经交换了不知多少处凶险，司南手指用力扣住扶手，忍不住随着式微轻声念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小菜口中喊出声来时，手上却一点都不含糊，云千重同样剑分三路，刺向三道剑影。

    这一剑的速度居然丝毫不比以块速见长的司南慢，小菜急忙侧身避开，感觉有锐风刮破他的面颊，他反手斜刺，将式微未尽的剑招余势引开，心中亦有些不解：式微几天前若是有这等造诣，压根不会被司南逼入下风，怎料才两天不见，他的剑术竟然进步到了这等境地。

    两剑剑尖相抵，剑身微弯后再彼此分开，而此时式微已经念到了“含和吐明庭”。

    司南微微一笑，道：“好诗，好剑法，期待再战之日。”

    擂台上长剑快速交错相击，台下司南亦看得几乎屏住呼吸，他并不知式微此战已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只道他与自己比武时尚未用尽全力。

    ※※※

    式微睁开半合的双眼，看了司南一下，低声道：“多谢你再次相救。”

    走下擂台，式微没有回选手席上，而是通过演武场角落的门离开。

    小菜眉毛一扬，下台对司南附耳说了几句，司南先是有些惊讶，随即笑着点点头，快步离开演武场。

    小菜脚下踏着弧步，绕着式微走了小半圈，不过两三秒之间，他一共刺出了上百剑，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每一剑都比上一剑偏了一个小角度，绕着式微撒开一片绚烂的剑影。

    司南猛然想起一事，忙退回去道：“对了，式微，小菜要我帮他给你带一句话。”

    其实小菜说的是：“靠！那首《正气歌》实在太拽了，我差点就招架不过来，你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再打一架？”这话自然不方便直接转达，所以司南整理中心思想归纳主要内容，稍微做了一点润色。

    司南撇撇嘴，心道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不过要让他放着这么一个重伤患不管回演武堂看比赛，他又做不到。

    小菜就算再怎么没文化，也在第一时间听出了式微这首诗的来头：“靠！居然是《正气歌》！”

    “为嵇侍中血！”式微横剑切开自己的手腕，一片血雾绽放开来，血雾中剑光陡然炸开，以更快的速度刺向小菜。

    式微再三劝解，才让司南打消留下来的念头，司南踏出药铺后屋时，还听见式微对NPC大夫彬彬有礼道：“在下欲在此静养，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

    式微咬牙道：“下则为河岳……”一剑横扫开来，满是澎湃气象，将小菜刁钻庞杂的剑影纳入一片浩大剑光之中，绞得支离破碎，“上则为日星。”

    尽管他已拚着引发内伤强行使用尚不能掌控的武功，却依然奈何不了小菜，仅仅是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而已。

    司南找到式微时，他手中长剑已然断成两截，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正刺向站立不稳的式微。

    再看偷袭那人，戴着斗笠，显是不欲叫人瞧见真容。

    式微强行施展《正气歌》，已经是自伤甚重，再与方才戴斗笠那人斗了异常，更导致内伤恶化，现在的他，也就能堪堪站着，想要走动，已经成了一件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