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文雅一点的吞咽,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规则?剩下一个就可以了,没有规则,陆无归没有告诉你?”
“理由?”屈洒道:“虽然介绍你的是小六,但我还是要听听你的理由。每一个入窝的人都要有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亮如白昼的石室不像将进行一场残杀,而更像是大赦天下。
陆无归不再进言,石室水声滴答。
“你叫蹑儿?‘试炼’何时开始?”
——这就是‘试炼’?这些就是参加‘试炼’的人?
“炼”就是去掉杂质,现出真身。蚁窝的“试炼”即是杀戮。一次“试炼”炼出一只加入“蚂蚁窝”的蚂蚁。
陆无归在高行天的身旁,一直低着头,神态恭谨。
高行天的声音是一贯的冷,但这段话说来前半段哑,后半段冰。话音似寒冰在震颤中破裂,在震颤中粉碎,有一种冷冽的动人之处。
高行天看见了那女人。石壁上有一处甬道,高有六丈,女子坐在那里,她是这场“试炼”唯一的观众。
高行天此时忽觉一阵眩晕,肉内果然掺了东西,倒下前,他听着女人幽幽的道:“在空中之时不能动手,如果这算规则的话……”
高行天终吞下肉丝,再问:“你是谁?”
全身上下无处不是凶器那是杀手的基本功。如果允许在空中格斗,那么会有三分之一的人将在落地前丧命。
众人一同降下。
屈洒道:“金寒窗是贵宾,不算我们蚁窝之人。只是格外收容不算破例。”
“江湖飘里摇无根的人就如一只野狗。野狗终日被人赶来赶去,即使偶露峥嵘却不如贱物们摇尾乞怜的瞬息所得。蚁窝里众人是命贱如蚁,但却是脚踏实地的活着,有归属,有寄托。窝旁向北就是‘武冢’,天底下再没有比这里更接近杀手荣耀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在这里做蚂蚁比在外做野狗要好。”
高行天把肉丝塞到嘴里,没有立刻下咽,通过舌尖味蕾的第一接触他已经知道这并不普通的肉,他问道:“八十一人选一,规则?”
肉还带着热气,悬在女人的指尖,看上去像是一滴诱人的蜜糖。
醒来,人已在半空。
女人将手上的肉丝向前一送,道:“喏,吃了它。”她的声音很冷,完全不似体态的妖娆,一句嗟来之食被她说得不能拒绝,但也叫人对她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有毒吗?
在高行天一番话后,女人放慢了节奏,似是吃得差不多了。石桌堆积的肉骨像一座小丘,对比她的优美身材,似乎没有人会将暴食者按到她的头上。
女人没有走,因为她才是今晚真正的主人,她是“试炼”的组织者、监督者抑或执法者。加入“试炼”需要屈洒的首肯,在“试炼”中存活下来取得新蚁的资格则需要她的点头。
“你把这里当做你的家?”
“不错。”高行天语意决然。
屈洒沉声道:“‘蚂蚁窝’已立下的规矩就断无更改的余地,‘试炼’马上就要开始,事不宜迟。”
高行天双手被缚,一根粗绳正将他缓缓下放。环顾四周,除了环绕石壁多达百盏的巨大油灯,半空中都是密麻麻的人。
屈洒面上缠着纱布看不出表情,他幽暗的眼睛却是连眨几下。
陆无归面现难色,犹疑道:“‘蚁王’,最近三批‘试炼’都是八十一人亡尽,以高兄的身手也要‘试炼’吗?‘试炼’可有更改的余地?”
看着女人的吃相,高行天只觉腹中又饥饿起来。他看了半天不仅仅被勾起了食欲而已,他必须清楚往下会被安排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