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青天不下轿〔上〕

东风是四支。翠羽凌风，在风中颤跃像是凤的睫毛。本朝甫立年月尚浅，正如翠羽鲜活还未沉淀的颜色一般楚楚栖风。四是一的四倍，但唐表仅看叶东风控马的手段就知道此人身手恐怕是十八个武士加起来的四倍不止，还有那后面的几个差役也不弱，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

    百姓的喊声真挚而热烈。

    唐表在人群之中，皎皎而立，浑身透着落花流水皆无意的寂寞。

    起初，他也想找找其他的朋友。如，商会的徐主森，“恨愁帮”掌门卢照台的千金卢笑璇。在暮望城联系这两个人，只需去商会和“恨愁帮”总舵的门口随便递个话，见了这两个人，想知道暮望城任何事情都是易如反掌。

    叶东风皱了眉，回望一眼熟悉民情的赵获，赵获耸耸肩，无奈一笑，这种场面不是他能控制的。

    容曼芙薄嗔道：“那有碍事不碍事的说法。大恩人耶，你还敢来暮望城，你真的真是不要命了！”

    ——究竟那一顶是上任的官轿呢？另两顶轿子是家眷么？

    因为是个孩子，金寒窗就一时没注意到他。

    唐表道声：“好。”

    杂役头也不回道：“这性急鬼，去问里边人，在这时候也不忘色心，容姐可不是谁都见的。”

    “顾青天！”

    在街上看着商会的牌匾、“恨愁帮”的门徒，金寒窗压住了心头的想法。他不再是行事不计的冲动少爷，他在“蚂蚁窝”待了数月不是白待的，高行天、陆无归精密的行事方法也对他有影响。

    唐表立身于人群之中。远来的队伍举着肃静的牌子，人群中依然嘈嘈而语。

    肃静的只是远来的这一支队伍。

    金寒窗冲动道：“我知道你消息灵通，不论是谁，你只告诉我。栾祥光、栾照我都不惧，何况现在待罪之身。”

    楼梯边上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孩子，只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

    ——里面？里边那有人！人都跑去看热闹了，你让老子进去问谁！

    楼内空荡，容曼芙仍嫌隔墙有耳，拉着金寒窗匆匆去了僻静的后院。

    金寒窗点头再道谢，上去了。

    陆无归却瞄着唐表，有意无意的。

    他探晓容曼芙还在玉荷楼。

    一个孩子。

    那孩子神色很沉静，一直在看着金寒窗，已不知看了多久的时间了。金寒窗发现他时，他笑笑，几分天真几分无邪，孩子手腕挥动，一直在重复着一个简单的动作。

    唐表盯着三顶轿子，无聊又漫无边际的想。

    金寒窗一挤身进了玉荷楼。

    金寒窗有些期期艾艾道：“容，容曼芙，小芙，容姐儿……”

    容曼芙见他情绪激动，一笑，可伊眼眶却红了，她沉重道：“好，我说与你听，不过你先稍等我片刻……”她话意一停回身进了香闺，歉然向那文士道：“先生，小芙有事离开片刻，这棋恐怕是弈不下去了，小女子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玉荷楼的内堂空荡一片，莺莺燕燕包括大茶壶们都涌到门外窗前，那会有人急着在这个时候做生意呢？

    是以金寒窗一进来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地方他可不熟悉，算上次和众人一起到玉荷楼，他也只踏进两次青楼，一次美人待价而沽，一次青天走马上任，两次都是非常的热闹。

    问多了人，金寒窗担心被人认出来，到处可都是挂着他的通缉榜文，他折回大堂就要爬上二楼去找一圈。搭上楼梯扶手，金寒窗方一愣，的确有人。

    ——可是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