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令人感到希望的微笑。容曼芙软语问道:“金公子为什么信我一个弱女子,却不信这官、坊俱传的流言?”
容曼芙沉重道:“公子应该问她是生还是死。”
金寒窗催促道:“告诉我,你一定知晓内情,否则不会问我那些。”
“小芙有位远亲,现今在贼府做浣衣娘。她曾私下语我,亲见谭小娘子被掳在府上,其间先是被那厮污了,再被犒赏给他的手下,他的手下腻了,竟又转手给獭搭山的贼寇。”容曼芙哀声道:“被这群禽兽如此折磨,你说谭小娘子还能活命么?”
“暮望城已是他的天下,以前跟着他爹的恶人都归入其旗下。栾照为人睚眦必报,寻不到你报复,谭家就是泄愤目标。谭家婆婆溺水而死,说是自溺,但有人看见她是过河时,被人从桥上推下去的。官差取证时,对这些话却充耳不闻,反加威胁。”容曼芙微侧臻首,哀伤满目道:“谭家媳妇孤身一人,也亏得她奔走,好不容易凑借出入殓的银两。结果婆婆尚未入土,丧事上她就被人公然劫走。府衙通告犯人是獭搭山的贼寇,不过下手捉人的是个胖高的蒙面秃头,獭搭山有无此等贼寇不论,相似样貌的恶人只在他的府上就有遂养。”
谭家再遭厄变之初,暮望城是满城风雨,传言很多。若将流言详细道来,就算到了晚夜亦难说尽。何况府衙对谭家案早已定案,此后严禁城中百姓谈及此事,有违者,皆按以蛊惑民心之罪,严重惩办。
容曼芙道:“青楼口杂,三教九流奔来往复,各种传闻满天飞。我在此处自能听到一些别处听不到的消息,如果我把听到、想到的告诉公子,公子信否?”
容曼芙在桑影中,金寒窗在日光下。两人间光影的分割线仿佛是秘密的轮廓。沉默中,前厅忽传来噪杂人声,标明街上已经出了大事。听声响,人群正重新涌入玉荷楼。容曼芙莲步轻踱,挪出树影,金寒窗闻觉一阵香风袭人,阳光甫映,丽人精致玉靥正被渡上一层晶莹,金寒窗慢看那惊心动魄的颜色,听到伊人在耳边轻道两个字:“栾、照。”
容曼芙心中安慰却也掠过一丝哀伤。如果她把真凶告诉金寒窗,金寒窗一定会再起杀机。杀一次可说是错手,杀两次就是蓄意了。
金寒窗知道答的太过敷衍,容曼芙吐露真言应是背着不小的风险,所以他老实道:“小芙你温柔而且善良。看到你就容易让我想起娘亲,我最信娘了,所以我信你。”
谭家因家境衰败,被迫移住暮望城西郊的旧居。暮望城西郊以北三十里外正有一座獭搭山,獭搭山中匪盗聚集,无恶不作,谭小娘子被掳走的方向就是獭搭山一面。
容曼芙道:“獭搭山岂止掳人。山上闹得最猖獗时,曾聚集着近二千匪寇。这些亡命之徒杀人放火,劫掠乡里,凶顽可怕,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不过,五年前有位大侠孤身闯入匪穴,击杀了獭搭山的三名当家。自那之后,獭搭山群寇无首,便收敛了许多,最近几年都不听山中有什么动静。”
一听此言,金寒窗微红的脸面顿时被怒火吞没,恨声道:“还是他?”
对面伊人仍犹豫不语。
他低着头,挂着一脸的憔悴。不经意的情感流露使金寒窗看来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让见者感到有种规劝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