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死士不设局,不埋伏,他们通常出现在目标避无可避的场合,然后施予致命一击。古老的陆家处在一个漫长的下坡路,至少在人丁稀少的这一代还看不到复兴的希望,可是越没落,就越是要证明,陆家死士慨然骄傲的作风犹胜往昔。
陆云决伸出一根手指揩掉了剑刃上的鲜血,握剑的手反向一送,宝剑流畅还至璇儿怀抱的剑鞘。他缓缓坐下,自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打开后,可见册子里夹着五页密纸,陆云决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陈旧的纸张规整的写着两大段文字,两段文的字里行间描着四处眉批小字,其中三处眉批已用红笔划销,陆云决用蘸血的手指将最后一处眉批抹去,然后把册子递给璇儿。
“不必为我报仇,李无忧留了力,他未有杀心。”陆云决面色苍白,表情淡泊的像是天边的朝云,他望着长街之远方,宁静的道:“把完成的族经和我的云起剑一齐交给父亲,告诉父亲,云决没有负陆家。”
两人一个照面的交锋就此结束。
璇儿的面上早就饰好了微笑,她柔声说道:“没有。”
雪白的剑鞘飞旋在空中,幻化像是一朵硕大的多棱雪花,璇儿探手去捉剑鞘,她刚刚做出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崔奇克长街劲风忽起,陆云决与李无忧蓦地交上了手。
掌是左掌。
回玉桥用手指捺了一下嘴角的位置。
冉笑虏以飞天接住,轻吹一口气,丝巾就在锐利的锋刃下一分为二,他笑道:“怎么?”
璇儿第一时间返回酒屋,跑着搬出一把椅子,她喘息着把椅子放在陆云决的背后。剧战过后,陆云决没有像以往那般咳得直不起腰,他傲然挺拔的站立着,尽管其身躯瘦瘠,也给人以相当的安全感。
交战者的一瞬却与旁观者的一瞬大为不同。时间在两人碰撞交织的场中流逝得出奇的缓慢。
回玉桥看了一眼冉笑虏,掷出一条崭新的丝巾。
“这优雅的编织物啊,中原的特产。不过,优雅掩盖真相,优雅引人误入歧途,优雅被中原人看做一门必修的礼仪,中原人过分追求这种无谓的东西,习惯了遗忘,习惯了麻木。我,对优雅没有好感,我,喜欢血。”冉笑虏舔了舔嘴角的血迹,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了李无忧?我可是都拼到吐血了,你多制他一会,我就返身剁了他的脑袋。我讨厌这个家伙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他奶奶的便宜了宫无上。”
陆云决像是倦了累了,头颅慢慢的下垂,他抗衡着强自抬头,注视着妻子,吃力的问道:“璇儿……我负了你吗?”
璇儿抱着雪白的宝剑,嗯了一声。
陆云决则默然而立。
陆云决还想说点什么,然而他张了口,却无声音,陆云决眼中的神采一霎那消散,生命力突然离他而去。璇儿眼中的泪水此刻兀地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的晶莹与女子犹带笑意的典雅表情完全脱钩,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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