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绝伦,直向屈洒头颅斩去。刀式既出,他便感觉那边的杀意也随之大炽。
屈洒发力轮转,甩起火炉便砸。
但他绝不会走那条死路,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将陆家延续下去!
高贵?
三丈之内,没有一个人、一件事物还是完好的。
怪物听到铃声,有些迷茫,咆哮暗哑,但下一刻就揪住胸口痛苦嘶吼,他赤红的眼睛匆匆一扫,便盯住最近的目标,跨步狂奔。
不合时宜的决绝家风遗世独立,孤高而骄傲。
砰然声中,忽有数缕绷带飘展,凌空卷住了热烫的水壶和火炉。
近处有伊人,远处有碑刻。
剑尖抵上掌心,双方一沾即收,院门却被这惘然的剑气绞成了碎木渣滓。
他知道自己早已错过了那一天。
高行天运使着穷殆的刀式,偏偏斜斜,连走十数步,跄倒在千疮百孔的古树之下。
屈洒乍进乍退,他回掠园中,透过破烂的门户,瞄见院外站着一个须发苍苍宛如霜雪的剑客,嘴角露出了几分讶然的情绪。
也因为这孤,已快凋零殆尽。
杀手可以等,桑玉蹑却不愿意等。
千千万万的丝线从周覆屈洒伤躯的厚膜中爆裂分离。
白追骤见屈洒的伤躯,惘然剑剑式大开,追逐胜机,彻底笼罩过去。
高行天缓缓执刀过肩,寻常的一个动作,鲜血便泵出体外,但他无比的沉静与专注,费尽气力外人难知的努力都处理的十分妥当自然,以至于看起来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那边隔了丈许远的陆无归双膝跪地,低垂着头颅,溅溢的鲜血像是牛毛细雨,几无声息,但转眼就湿润了周身土壤。本来就身受重伤,此刻伤上加伤,尸焰贯心,刻意封闭的身体再难以适应残酷的争斗。
便如那满山飒飒秋色,虽然衰黄蔓延,但依旧绿沉红透,难分轩轾。
现在这个心愿要推迟达成了。
我对武侠对画卷有着很深的感情,花了很多时间构思情节,琢磨设定,捕捉人物性格,描绘世界格局,当初怀着雄心壮志想把它写成一个宏大的系列故事,所谓蚁痕墨线丹心画卷,侠骨朱颜刃冷情深,北漠南疆狂风静海。
怪物呕吐嘶叫间,屈洒扣住怪物后脑,跃起一击,右掌掌锋擦着尖牙直贯血盆大口,钻喉仍进,没至上臂方止。
重伤垂危之际,说是本性驱使也好,说是留恋难舍也罢,叛门而出的年轻杀手做足了陆家的将剑之法。
心跳似鼓。
屈洒竟是没有退避,与怪物绞缠在一处,片片白色布条四散飘飞,那是被利爪无情划过的表征。
“铮”!
挂在怪物口中的屈洒只来得及扭转身躯,推借着怪物躯体挡住对面的白追,他的左掌全力封格也被陆无归无孔不入的剑光牢牢锁定身躯,竟是不知挨了多少剑,漫天散碎的白布残片洋溢,好似一场丰年好大雪。高行天几无声息的劈斩在遭遇拦截之前,刀式骤然变化,反撩向天,恰恰挑上屈洒的大腿。得手之时,却达不到往常割断动脉造成致命伤的熟悉感觉,那从刀身传回的力道一如上次般难以着力。
掏腔之手攫住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收抓捏爆的瞬间,三只血蚁兀地发动。
猛烈的汹涌的杀意转瞬扑至,陆无归横臂,立剑。
弱者生死皆受控于人手,强者呢?
丝线就是光芒。
以一敌四,仍暴起毙人,尚在巅峰就罢了,如今残病之躯还要这般施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
光阴匆匆,感谢一直支持画卷,喜欢武侠的朋友。
墙怪此时已能看出人体的模样,篱笆花草之类杂物逐渐抖落,竟露出细密生鳞一般的表皮,脚掌指头爪甲锋锐,关节处亦有层层角质皮层包裹,浑身上下寻不到一点属于人体的脆弱破绽。
屈洒来的还是太突然,太早了。
这将是一场屏息之战。
那蛊虫被焰丝道道捆缚,偶尔才挣动一下肢节,奄奄一息像极了它曾经的宿主。
来不及思考,高行天本能变化,挪身横斩。
香气不断从怪物的体内飘散,四名杀手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合呼吸。
大约这就是种蛊者翻手生,覆手死的感觉?
他很虚弱,但屈洒更为虚弱。
他目光所及的视野里,一点光芒乍现,却分迷离五色,那道久违了的缤纷微光携附着冷漠的杀意,抹去了熟悉的感觉,似是出窍的灵魂瞬间卷走了所有情绪,穿胸而过。
PS:画卷到此完结,颇多感概,只说一二。
尚未完全驯服的怪物干扰了整个计划的顺利执行。
趁怪物神智混蒙,高速侵进的屈洒张分二指,剜挖怪物双眼。
2015.10.16
白追、高行天、陆无归三只血蚁的战时应变能力皆是杀手中的顶尖水准,从巅峰状态跌落的屈洒想自三人合围之中脱出,绝非易事。
轻响恍似断弦,高、陆两人心中都是莫名一颤。
屈洒抬起头,幽暗的眼睛望着前方。
五色宝刀飞去二十余丈远的距离,钉在了院墙上。
陆无归憎恶它,却洗不去这份生之既来的孤傲,即使背叛的再深也断不了这个印记。
相比白追的全数承受,陆无归、高行天先有观察,再生警觉,虽然来不及退走,但是各自采取了紧急的闪避措施。
暴躁的怪物在花圃之中肆意蹂躏,不放过一切可以碰触和移动的事物。
近日她连续损失两只蛊虫,体内温养的心血蛊母损了元气,难以长久支撑蛊绒屏障。另外现在山下的情况也是个未知,局势必须尽早控制。
插在胸口的左手再度截脉。
屈洒知道这很可能是桑玉蹑最后一只体外分蛊,一旦灭杀,桑玉蹑的心血蛊母便将会立刻陷入沉眠,其人必遭缠身的蛊绒反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一死。
屈洒知道这怪物周身铜墙铁壁,眼睛已是最脆弱的部位。然而怪物眼睑瞬间闭合,屈洒双指非但没得手还险些被怪物糙厚的眼睑夹住。那怪物眼睛挨这一下也是吃痛,短时间睁不开神智却有些清醒,他判断敌人就在近前,挥舞鳞臂,利爪破空,甚至张口露出森森尖牙摇首啮咬,疯狂报复。
他的所有精气神皆在恰与肩平的这一刀上。
桑玉蹑杏眼圆睁,难以置信!
屈洒毫无保留的施展秘式“尸焰”,多年积养的半透明状膜肤顿时大为损耗,薄余的仅能勉强覆体。脏器搏动欲出,血气浴身,屈洒幽暗的眼睛却一眨不眨,伸出的左掌直指陆无归心脉,早有一股丝线沿指而出,击碎防御断剑,扎进了年轻杀手的心口。
某物被剥离,心脏几乎停跳,此时它因外部强烈的刺|激才再次复苏。
接下来着手做新书的设定和大纲,它会是一个崭新的幻想故事,如果写的还可以,兴许能为将来的画卷续章带来一点人气吧。西方有魔幻,东方有武侠,传统的东西却没发扬好,可惜啊。
屈洒像是一轮病态骄阳,透支最后的光热。
但是方案完美不代表执行起来没有缺陷。
如果这就是高贵,那么你们念念不忘的经文也只是一份愚蠢到令人无可奈何的执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