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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连举旗、敲鼓。用旗语、鼓声,连带传令兵协调部队,调出后备军,补充两翼,阻挡红巾。同时,拼命招呼亲兵,时刻准备后撤。
然后,他死了。
他艰难地翻个身,鲜血溅射中,星空深蓝深蓝。他很怀念少年时和父亲一起,田间耕作的快乐。他吐出点口中的泥,喃喃地说道:“你大爷的,这土可真香。”
冲过铁蒺藜的骑兵再次乱了阵脚,不多,仍然只有四五个。他们的马蹄踩入了小小的陷马坑中。这一次,不用红巾再去射他们,他们直接跟着摔倒的马匹摔落地上。
二十几个第一线的骑兵,只有四五个中了暗算,从这也可以看出,癣疥之疾而已。马匹不受控制的士兵,第一时间被集中指挥的红巾弓箭手射落下马,倒霉的又被闪避不及的后边骑兵踏在马下。
佛家奴脸色大变,勉强稳住阵脚,甚至没看清来了多少敌人,他只有一个念头:“红贼狡猾,中了伏,中了伏。”
手起棒子落,鲜血四溅,两马侧身而过。文华国大呼大喝,紧随其后,每一锤落,必有一元军堕马。
“癣疥之疾。”他嘴里无意识地低声重复着,大脑急速运转。情况不对,敌人毕竟有八百人!若是他们破釜沉舟,……数年来,大江南北,元军铁骑屡战屡败、多少同僚名将惨死战场的种种,走马灯一样闪过他的脑中。谨慎的天性占了上风,他抓住传令兵:“传令!前队暂停。”
邓三瞧没瞧他,望望四周:“你大爷的,黄驴哥和李和尚人呢?再不动,鞑子两翼展开,就得苦战。”
话音未落,马蹄声响,借着夜色悄悄潜伏过来的黄、李二部,在视线可及的数里外放开了马速,冲刺过来。邓三脸上一喜,回头大声命令:“都准备好,等黄、李接触鞑子,咱们再冲一阵。然后,不管什么情况,都往树林那里跑!”
好像旋风,从红巾弓箭手后侧,撞出两队骑兵。当先一条大汉,狼牙棒密不透风;其后又一条大汉,两柄大锤呼呼作响。利刃一般,这两队骑兵直直插入了两百个探马赤军先锋之中。
佛家奴松了口气,区区百人,再凶悍,也构不成危险。他改变了前番命令,就让那两队汉儿挡一挡红贼的锋锐。叫回传令的传令兵,继续指挥两翼展开,只要包围形成,剿灭此贼,如反手耳。
大概这几年失血过多,伤了元气。他暗自寻思。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再也舞不动狼牙棒,再也上不了战场。也就是说,在这个乱世之中,他就再也没了用,要成为一个废人了。
这小王八蛋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如同利箭一般,他们瞬间整个地穿过了探马赤军前队。接触其后续部队之前,他们漂亮地分向左右地转了一个弯,绕过前队一半,又从中间插入,汇合、再贯穿而出。
“哥哥?”文华国看出邓三今天体力下降太快,不安地叫了他一声。
正是邓三、文华国。
关世容闷声不响,催促养精蓄锐的坐骑,横起大刀,朝乱了阵脚的元军第二波冲锋。
邓三按照十人队来布置的冲击阵型,十个人分成四列,两侧三人,中间两列两人。左两列和右两列之间,间隔三个马身的距离;左、右两列内部之间,间隔一个马身的距离。这样可以最快、最大限度地割裂敌人。只是有一点,两侧领头的两个人,一定要勇猛强悍。
佛家奴前队冲到,看到静静等候的一队红巾。进入一箭之地,双方互射弓箭,红巾且战且退,探马赤军鼓勇向前。
他和文华国刚好符合这个标准,所以这个阵型运用得很成功。
晚了。
佛家奴处在中军,眺望战情。随着他不断地命令,中军和后队渐渐展开阵型。两翼慢慢括开,只待时机一到,就加快马速,要将敌人包围。这时,他看到前队冲在最前边的骑兵,有几个忽然减缓了速度,手忙脚乱地丢掉弓箭,改而控制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