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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潜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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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忠、柳大清几人面面相觑,柳大清脑子转得慢,道:“大有收获?收获甚么?”胡忠明白的快,露出喜色,问道:“将军是要?”邓舍微笑点头。

    这时候,邓舍来了。

    同时,邓舍和洪继勋挑选了几本兵书,做了注解,发给各部,也要系统学习,教官方面,不是太够,只能由罗国器任教官长,挑选了些识字的,轮回讲解,基本上可以做到一个月一圈儿。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是一盘散沙,那么现在,他们就有了自己的旗帜。

    邓舍扶起他,正色道:“人虽不多,然而打没打过仗,百姓和士卒大不一样。忽然多出许多善战的士卒,想必不好掩饰,怎么用,叔叔们不可大意。”

    邓舍来辽阳才没几天,胡忠、柳大清和他接触也只有三四回,尽管有往日的交情在,但胡忠几个人,没有不是老江湖的,“逢人且说三分话、切莫全抛一片心”的道理,无人不知。

    他“荣际五朝,名满四海”,不但“书法称雄一世”;更“画入神品”,山水、人物、花鸟、竹石、鞍马无所不能;工笔、写意、青绿、水墨,亦无所不精。董其昌评价:“赵集贤画为元人冠冕”。——他由南宋而仕元,做过元朝的集贤侍讲学士。

    ※※※

    地雷一物,平壤一战中效果不错,可惜火药依然严重缺乏,不能量产。

    看似戏谑,邓舍的目光却被吸引,重视程度更胜过前边的纹章暗号,此中深意,也只有他两人知道。

    “啪”的一声,胡忠猛拍了一下大腿,道:“能得将军支援,这盖州,小人等打定了!”拉起柳大清,几个人第三次跪倒在地,叩谢邓舍。柳大清糊糊涂涂地磕了几个头,他癔里八症,问道:“甚么情况?甚么情况?”

    按道理讲,他们即便有投靠之心,在没摸清邓舍心思之前,也不该如此急切。怎么着,等多试探几个回合再说。可马上要打辽南,他们没时间再等、再琢磨利弊。

    胡忠、柳大清等人,出身多为响马、绿林,做山大王久了,眼高过顶,自由惯了,谁也不服谁。虽明知拧成一股绳是最好的选择,但真若有人出来挑头,反而没人理会。你牛什么牛?放在几年前,大家谁不是呼啸一地、跺跺脚本地抖三分的主儿,凭什么就你能做首领?

    关铎的无孔不入,着实叫人头疼。不过,邓舍早预备有解释,不慌不忙地回答道:“等方大人不着,碰上个老友,非拉去饮了几杯酒。”他告辞胡忠等人前,的确专门喝了几杯,还往衣服上洒了点,一股酒味。

    邓舍又问道:“往常战事,若攻城,一次可裹挟的百姓一般有多少?”

    有元一代,最著名的书法家,当数赵孟頫,和当时的另一个书法家鲜于枢并称“二妙”。

    邓舍也是杂牌出身,在他们眼中看来,可谓天然的同类。用胡忠的话讲,那就是“气味相投”,有着共同的经历、共同的感触、共同的牢骚、共同的不满。甚而言之,共同的命运。

    柳大清不满,道:“说拉拢小邓的也是你,说下船难的也是你。你老糊涂了吧?瞻前顾后像个娘们儿,就你这样,混吃等死吧你!下船难?怎么着?老子要走,他还能拉着老子不放?敢咬老子的屌?惹急了,咱爷们儿一拍两散,老子往老关哪儿告状去,把他狗日的卖了。”

    军卒粮饷方面:秋收将毕,收的粮草不少,配以海鲜、野味,足够五万人吃到明天开春。

    总之,各方面的消息都不错。邓舍比较满意,他舍身入虎穴,不就是为了具体了解辽阳的内幕,知己知彼,好给双城争取到发展的时间?洪继勋做的挺好,不枉他提着脑袋,走这一遭。

    胡忠心想:“四千人,老柳一千,这几个千户一千;再拉两个盟友,分去一千;怎么着俺能落千把人。仗若真如小邓所讲,打的不激烈的话,出去损耗,还能剩不少充实缺额。就算激烈,至多一个不亏本儿,反正死的都是他的人。”

    像他这样书画方面的全才,在我国艺术发展史上非常罕见。时人称他为“天才”,“盖天机所激,一学便似”,实则不然。他“性通敏,书一目辄成诵”,有过人的天赋或许不假,但在艺术方面的成就,无一不是从苦学、坚持不懈地苦练中得来的。

    杂牌来投靠,他成功了一半;能不能彻底地掌握杂牌的力量,利用杂牌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标,就要看另一半了。

    像胡忠这样的,有心出来说话,手下不到两千人,没人鸟他。在一起喝喝闷酒、发发牢骚,都是好兄弟,要拥你为主?免谈!他们不甘做关铎的炮灰,不甘用自己的白骨垒就他人的利禄;也同样不甘做胡忠们手里的刀,不甘为胡忠们卖命。

    沈家的家奴田伯仁养好了伤,跟着陈哲一起去的山东。他有心遇上沈万三的船队,却因了金、复州仍在倭寇手中,江南船只绝迹。倒是在山东,碰见了几个江浙的海商,问及沈万三,才知他们晚到一步,沈家的船队刚走。没奈何,等下一次罢。

    柳大清浑没当回事儿,不以为然,道:“你管他想做甚么!不回双城便不回,先把他给的东西拿住再说。又没什么损失,以后怎么样?走着瞧呗。”咳嗽两声,他又吐出口痰,接着道,“合则留,不合则走。有好处,咱就跟着他;没好处,想拿老子当炮灰?老子拍拍屁股就走。”

    有了远景的许诺,有了近处的利益,胡忠等人再无话说,逢迎奉承之话,滔滔不绝。胡忠还要奉上酒宴,看看夜色深沉,邓舍拒绝了,跟着商量交接地点、时间,暂时无法说定,将随关铎出军日期、各部行军路线出来后,再来决定。

    邓舍含笑点头,补充:“不过,为防别人觉察,可供你们接收的人马,也不会太多。小侄想,三四千人,也就差不多了。”

    总体来言,很顺利。

    邓舍点了点,悠悠说道:“小侄的高丽军马,目前已经推进到了鸭绿江畔,前锋距离高家奴所在的盖州不到百里。为表小侄的心意,叔叔们入辽南、打盖州之前,不妨先往左近转转。或许大有收获。”

    胡忠叹了口气,道:“小邓虽小,不是善茬儿。他宁愿给咱人马、给咱军械,也不愿回去双城,他到底想做甚么?”

    胡忠道:“上船容易下船就难了。”

    扩军工作火热进行,虽然挑选的很严格,但至多到月底,就能完成预期目标,使得全军人数达到五万人。已经招纳的两批新卒,连同老卒,进一步淘汰老弱,每日操练不辍。

    胡忠默然,柳大清说的也有道理。只是邓舍岂会没有料及?没有下手?但他不打算提醒柳大清,他抬眼看了看柳大清,心想:“俺的志向,你个莽夫怎会知晓?”想起一事,交代,“诸位可要记住了,小邓给咱的人,绝不能捏在手里,不舍得往外放。打仗得用,不死够一半,咱们消化不了。”

    罗国器造船千户的活儿,转交给了陈虎。他不用驻扎定州,提防前线,精力就有了余暇,可以兼顾。不过到现在为止,仍在做准备工作,一艘船没造出来。

    河光秀这个督办屯田使,随邓舍来了辽阳,屯田却不能因此而停。洪继勋代替掌职,他做事比河光秀果断,下了命令,只看结果,不管过程。稍不满意,轻则鞭笞,重则免职;有严重渎职的,甚至砍头。如此一来,屯田的速度反而比河光秀的事事躬亲加快许多。

    解释过,他打个哈欠,问道:“大人怎么还没睡?等我有事么?”

    注:

    柳大清拍拍他的肩膀:“还用你说?老子心里有数的很。”几个人哈哈大笑,胡忠陪着笑了两声,隐隐忧虑:“即便死一半,就真的能消化么?”但想起一直来的心愿,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他咬了咬牙,就算是个毒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认了。

    柳大清大大咧咧,道:“嗐,有甚么毛病?不会打仗的装会打仗的装不成,会打仗的装不会打仗的还不简单?反正咱们就是第一波上去冲锋的料儿,裹些百姓,拿去送死,死够了,冲锋也就完了。接下来,都是主力的活儿,主攻又轮不到咱们。将军放一百个心,绝不会叫那些狗日的瞧出不对。”

    油灯晃动,室内幽暗。

    胡忠道:“得看地方。人烟稠密的地方,——比如大宁,打大宁时,小人部裹挟的百姓,总得有千把人吧;人烟稀疏的地方呢,一般就是几百人。”一两万的军队去攻城,裹挟个几千百姓,司空见惯。

    信是洪继勋写的,一笔流行的赵体行书,用笔遒劲,体势朗逸,邓舍不急细看,随手翻阅,先找暗号。在第二页上,看到了一个小巧的纹章,印在某个字上。邓舍心领神会,这表示洪继勋已经接到他的去信,按照他的指示,开始针对关铎的举措,施行某套既定的对应方案。

    2、更说高丽生菜美。

    遵照邓舍的命令,各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在本驻扎区域内,由本地最高长官统一组织学习,三天一次,交流在以往作战中的经验、探讨有没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另外拣选儒生,教他们认字,不会写不要紧,最起码得会看。百夫长学完回去,再自行组织本部十夫长,把所学得的交给他们。

    赞曰:嗟乎,私德虽有亏,文学彰彰然。古人云:忠孝唯真儒,才子多无德,诚不我欺。如这等才子,他若无才,纵使宋之宗室子,泯然无闻,怕也无人理会;他既有才,又入仕元朝,如何不得讥议?是名成也才,德亏也才。宋末之时,他虽为宗室,其家早已衰败,只做过宋朝真州司户参军这样的小官,似乎稍可为之开脱了。

    尽管如此,元朝统治集团不能对他放心,做过的都是些闲散职务,即所谓“文学侍从之臣”。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他“经纶”才干不显于时的一个原因。

    这时候,邓舍来了。

    邓舍和他们相同,又和他们不同。

    他不但是自己人,他还有实力,麾下军马数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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