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渔翁（二）

    “百夫长，毕千牛。”

    邓舍杀一人，大笑高叫：“我，邓舍！”

    历次的战事一晃而过，杨万虎的心情无法表达。他仰天嚎叫，万军齐呼：“将军，邓舍！”

    邓舍皱了眉头，沈阳城中元军的官兵，不包括沿边部落之民；而如今辽王的部众却出现此处，只有一个解释：受纳哈出、辽王的召集而来。也就是说，沈阳城中的兵力，需得重新估算，不再只是原有的官军数万了。

    众军随他进一步，同呼：“将军，邓舍！”

    他随即转变马头，带着剩下的四五百人，疾速驰援步卒。

    那么该怎么办？

    这战歌古朴而雄浑，元军骑兵大溃。

    处处惊雷，响彻阵中。

    忽必烈时，乃颜叛乱，他的军队曾在战场上打过十字架的旗帜。“乃颜早已私自受过洗礼，但从没有公开信仰基督教。当开战时，他认为自己的旗帜上应该加上十字架的标志。”

    步卒阵中的许人，骑兵队里的李靖，在这样的威势下，两个人不由心摇神驰，同时升起了一个念头。许人远望，李靖挥刀，两人想道：“双城小邓，名不虚传。”

    2、也里可温。

    邓舍的帅旗过处，看到的红巾步卒，人人振奋。阵前报名的热血，依然未曾平息；敌人死亡的刺|激，更激发了他们勇往无前的勇气。毕千牛高唱着骑兵的战歌，步卒们呼应喊杀。

    “百夫长，毕千牛！”

    而后军只有河光秀一人，一则对他的指挥能力，邓舍信不过；二则，抛开辽王部属为何在此不说，仓促上阵的部民，战斗力肯定不及正规军，且敌人多为步卒，准备未曾妥当，正好适合己方的骑兵冲锋。

    “将军，该当如何？”

    邓舍驱马疾驰，横刀劈砍，不避来矢。他转顾高呼，问身后一人：“尔叫何名？”

    如此这般，每进一步，或杀一人，便有一个人自报己名，随后众军同呼。邓舍不只激励了他们，沙场上这一幕，落入丘陵地带的刘杨、更远处步卒们的眼中，无不人人激动。到最后，已经不仅是邓舍他们在报自己的名字，刘杨、步卒，每一个红巾，每一个战士，人人皆报。

    毕千牛脸色苍白，李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们感到了恐惧。每个人都知道，也许一个时辰、也许半个时辰，只要红巾步卒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最乐观的估计，天黑之前必然崩溃。

    他第一时间感到了元军的溃退，制止住毕千牛等的继续追击，只命坚持丘陵地带至今的刘杨，带了一百多人，继续驱赶敌人。战场上，军队一旦溃逃，即使没有追兵，想再聚拢、勒令部属，也要费很大的功夫；有个一百多人去追，杀敌或许不足，防其掉头再来，足够了。

    邓舍心念电转，前军苦战、面对的尽是元军官兵，且皆为骑兵；而我方有杨万虎这等猛将、以及许人这等经验丰富的将军在临阵指挥，自己所带的这点骑兵，加上去，作用也不会太大。

    话音未落，邓舍催马赶到，微一俯身，轻巧巧砍掉他的脑袋；回马抓住落下的头颅，高高举起，正轮到李靖报名，邓舍随军同呼：“李靖！”继而又奋声喝道：“今日死敌，岂曰无友？枕以戈兮，与子同眠！”

    炎炎者灭，隆隆者绝。临阵对敌，岂在人多？一夫拼命、千夫辟易。邓三曾经说过，他做马贼的经验，每个男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头野兽。放之兵法，则为将者，需要做的，只是在遇到逆境的时候，将之激发出来。

    毕千牛热血澎湃，按捺不住，迎面的风吹着他的脸，炽烈的阳光晒着他的盔，无数的元军在他眼前晃动，他忽然产生一个错觉，好似他们只是伸着脑袋，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他过去砍，他热血涌头，他浑身的精力，他像是快要爆炸的火药桶，他需要找到发泄的出口，他挥刀杀敌，他曼声高歌：“断竹、续竹。飞土、逐敌。”

    李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抽了口冷气，道：“沈、沈阳沿边的蒙古部众，其中能战者，若、若是被全部召集，不下、不下五万。”

    放眼望去，战场上杀声一片，到处残肢断臂。穿着不同盔甲、不同服色的两边士卒，用身体互相冲撞，用刀剑互相厮杀。怯懦的，痛哭流涕；疯狂的，嘶嚎如兽。红色的、黑色的、青色的，各色大旗反复进退；绘狗的、绘羽的、绘龙的，诸般兵种纠缠不清。

    “好名字！”邓舍觑了眼他马上人头，赞道，“真勇士也，没得愧了七尺男儿名！”他振刀高呼，“勇士，王七尺！”

    ※※※

    怎么激发？与其给他们希望，不如叫他们绝望。希望使人憧憬，恐惧叫人拼命。

    “人谁无一死？人只有一死！众军，是愿效妇人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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