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战起

    两千人全是丽卒，皆穿皮甲，带着黑色的肩章，刀枪如林，旗帜如云，列着整齐的队伍，络绎出城。

    军令分为三个部分。

    只分成了两个部分。前为赵过，后为庆千兴。

    攻中有守，守中有攻。要想破局，殊为不易。

    可是事无绝对。察罕帖木儿当世枭雄，征战至今，学会了两个字，——“谨慎”。诸葛一生唯谨慎。他是决计不会把后路的安危放在别人手中的。即使盟友也不行，更别说是张士诚了。所以，虽然明知即将到来的单州决战定然激烈，却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兵力，专门用来守住后路。

    若把元军的三地阵型比作弓，那么益都的两地阵型就是箭矢。

    虽然如此，虽然分兵是不得已，但是察罕的这番布置，看似简单，实际上却还是很巧妙的。

    ——也难怪庆千兴多次向邓舍提出，请为丽卒专为一衙。

    命他在接令的当日起，即整合佟生养、高延世、胡忠诸部骑兵，以及傅友德部步卒，分从各地开拔，限期两日内，必须在西渡口会师。西渡口是蒲水上的一个渡口，在金乡和鱼台之间。李和尚部，现就在此处。

    弓者，可放可收；箭矢者，一去不回。

    与中国人相比，高丽人的个头较低。当年，邓舍打高丽的时候，曾经见过一种金花高帽，很多的高丽军将校都戴过，差不多有三尺高。据说，就是因为“其国人侏儒，特加高帽……装其容”。入了海东后，邓舍嫌这种帽子太难看，“欲盖弥彰”，更衬得丽卒矮小，因而下令取缔。

    气势如虹，呼声震动屋瓦。

    他不动声色地朝东北方看了一眼，远隔千里、万里，瀚海的对岸，是他们的故乡；转目又朝南边看了一眼，百十里外，是他们的战场。

    这并不是因为邓舍不如察罕稳重，也不是邓舍不如察罕谨慎。

    庆千兴所部俱为步卒，留下驻守的营头后，可供调往前线的大约有两千人。两千人，看似不多，但在关键的时刻足以决定战场的走向。

    ……

    他们现在分别所在的位置是这样的：单州有六千来人，由王保保亲自统率；成武有三千多人，由两员偏将统带。临汾援军还在路上，不过已经入了曹州，最多一天，就能与王保保会合。

    邓舍的军令很快就传到了泰安。

    攻，则单州突出；守，则三地合力。

    庆千兴瞥了他一眼，说道：“到底是不是比他们强，战场上打了仗再说！”

    计有骑兵近八千人，步卒近九千人。骑、步相加，一万七八千人。全都是益都现有的精锐，战斗力可称翘楚。是此战的主力。

    早先，庆千兴从海东来的时候，带了三千丽卒，算是嫡系；在打下济州、兖州等地后，邓舍又从蒙阴等地调了一两千人的地方戍卫军，补充给他，加上收编的降军、俘虏，他现在共有六千人上下。

    但是，没有经过整顿的降军、俘虏肯定是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能带去前线的；地方戍卫军是二线部队，战斗力也不强，用来守城足够，若用之野战，纯粹就是炮灰，也不能带去前线。而三千丽卒嫡系，虽然都是老卒，能打硬仗，可历经多次战场，伤亡不小，尚且需得留下一些做守城的骨干，扣来扣去，他能带走的人马还确实如邓舍的命令，只有两千人。

    成武、单州、羊角庄三地：成武在单州西北，羊角庄在单州东南，一字排开，形成了一条直线。主力云集单州，成武、羊角庄分为侧翼。从单州出发，至成武四五十里，至羊角庄三十里，都可以朝发夕至。不管哪里吃紧，援军随时都可以到达。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十分稳固的阵型。

    也是因此，适才说话的高丽偏将把“铁甲军”放在了“长枪军”的前边。

    没办法。首先，他是进攻的一方，必须要把拳头捏在一处，以此来集中最大的力量；其次，从后勤的角度来看，战事拖延至今，其实也早已出乎了他的预计，益都将近空虚，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消耗了，所以，正如罗贯中所言：“只宜速战速决。”只能争取一战告捷，一击破敌。

    这样的骑兵，精锐程度可想而知，号为常胜军。但是却也最终惨败在长刀、长斧的战术下。固然，能战胜这等的强敌，首先士卒要有足够的勇敢，不过装备的优势却也是显然可见的。尤其，察罕帖木儿的铁甲军，和前宋的长刀、大斧军相较，在铠甲的厚重程度上犹且胜之。

    自赵过深入济宁后，邓承志就成为了泰安的最高指挥。——泰安虽为后方，且算是前线的大本营，但留守的军队并不多，几千人而已。

    当这样一支部队出现在战场上，黑压压一片，厚重的盔甲，厚重的大斧，推进起来，天地都为之变色，山川都为之颤抖，别的不说，只震慑力就非常的大了。

    如上所言，就简单了许多。

    按照海东军法，每一个营头走到他的面前，掌旗官都会把营旗高高举起，军官大声下令行注目礼。注目礼，就是在行军的过程中，转头向主将的方向看，同时把握着枪、戈等武器的手放在胸前。

    一个裨将面现自傲之色，说道：“将军，看看咱们高丽人的好儿郎！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便算是与李和尚、杨万虎部相比，怕也是半点不差！”

    两支部队加起来共有两万多人，大概两万五千上下，不到三万。

    察罕帖木儿在成名之初，有过一个绰号叫“长枪侍郎”。“长枪军”是他起家的本钱，嫡系中的嫡系，精锐里的精锐，其中最骁悍者有五千人，编为一个万户，号称“长枪万户府”。此次派遣去单州的万人援军中，有千人来自此军。

    他在济州，距离泰安最近，因此头一个得到了军令。他完全遵照了“接令当日即出发”的命令，上午才看到的军令，下午就带着部队出了城。

    军令一下，各地齐动。

    统计益都方面，在此战中，可投入战场的部队，总计将近两万人。

    第三个部分，给邓承志。

    他的任务有两个，一方面负责往前线运送物资，粮饷、军器，补充前线的消耗；另一方面，负责守御汶上、看住东平路。东平路在济宁路的北边，如今还在元军的控制下，有部分察罕的军马驻扎。不可不防。

    固然，如王保保、赵恒分析，吴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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