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总攻

回信，趾高气昂，打马转走，自回去报与常遇春不提。只说赵过，接着刚才，开始点将：“养由引弓！”

    元阵，望楼上。

    潘贤二愕然，急忙跪拜在地，劝道：“大人身为主将，举动关系全军，岂可轻举妄动？鼓舞士气固然需要，但也不用身先士卒啊！请大人三思。”

    吴军使者的话一出口，燕军诸将皆怒。

    赛因赤答忽知道燕军中有个高延世，也知道高延世曾在泰山脚下独力挡住过万余的元军，但是除了这些之外，并没有听闻高延世有过什么特别突出的战绩，此时一道军报接着一道军报，转眼间，后阵竟然已经被他突破，而且丢了一座吊桥！

    赵过一马当先，率众奔出中军，先走右翼，然后绕经左翼，驰骋出阵。出阵时，吴军还正在与元军的右翼激战。他带着五百人奔上平坦的阵中空地，身后近两万的燕军大阵齐齐举戈大呼：“将军威武！”呼声振地。

    潘贤二还欲待再劝。赵过阻止了他，笑道：“先、先生不必多言。俺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主、主将的职责俺也非常清楚。请问先生，以、以往的多次战事，有几回是本将肯亲自出战，身、身先士卒的？以、以前没有，是因为俺深知主将之责；这、这次有，也正是因为俺深知主将之责。”

    不教而诛谓之虐，所以，大凡行军、打仗，都必须要“三令五申”。把军令下得清楚了，将士们若有违令而被处斩的，也都不会再有怨言。

    他大声地说道：“诸位，自奉主公之令，举倾国之军，远来济宁，征战已有月余！俺听说，‘战若不胜，何必交刃？攻若不取，何必劳众’？劳众已至此！交刃已至此！决战就在眼前，若不能取胜，有何面目回去见海东父老？俺又听说，‘两国相击，气勇者胜’！军令，……”

    赵过当然也看出来了，因此虽闻此大言，却并不恼怒，也是一笑，看着望楼下的诸将勃然作色，攘臂嗔目，说道：“还、还得感谢常参政，又将我士气激发一层。”提高了声音，对吴军的使者说道，“常、常大人的意思俺已知道。请尊使回去，转、转告常大人，就说贵军远来，不、不敢久劳。接下来的仗，便、便请看我海东的吧。”

    “报！大人，燕贼五百骑随高延世奔突在我阵内，如入无人之地。我军后阵勇将数十，精卒数千，没有能招架住他一合之人，挡者披靡。”

    ——他这几句话说得比较慢，所以没有结巴。五百精卒皆挺胸昂首，屏住呼吸，听候军令。

    指派过这最重要的一路，其余各军就很好安排了。定下来：用右翼的高延世余部以及佟生养为先锋；使胡忠为后阵；命边安烈、柳三守卫中军。各军皆按角鼓声动，依节奏前行。望楼下诸将皆领命而去。

    一队传令兵奔到他的身边。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如山，其徐如林；侵略如火，其疾如风。比较海东诸将，高延世的勇武或许称不上第一，但绝对也是位处在佼佼前列，如今全力冲击之下，元军仓促无备，一时不能阻挡。

    鼓声大作。

    传令兵们分别接过将旗，翻身上马，飞奔去各营传令。

    吴、燕两军，先是吴军主将常遇春出战，现在燕军的主将赵过也要亲自出战。由此，反过来，却也似乎刚好证明了察罕军的精锐程度。

    “数百人？皆为轻骑？贼将是谁？”

    传令的士卒还没走，又一骑从阵后驰来。

    “不、不然。正如先生说，此、此战的关键全在护城河，高延世尽管勇锐，但、但深陷鞑子胸腹重地，独对数万众，成、成功的难度很大。所以，本、本将会亲率勇敢，为其呼应。至、至若佟、胡、边、柳诸军该如何行事，命、命令也都已经传下，请先生到时依次举旗、击鼓就是。”

    热血正冲头，养由引弓想也不想，慨然应道：“谨尊将军令！”打马就要走，潘贤二把他叫住，补充了一句，说道：“俺有句话，你转告高将军。”

    其实，高延世突阵的难度，还是不能与常遇春相比的。一来，元军布置在前边的部队肯定要比后边的精锐一些；二者，常遇春冲阵乃是在众目睽睽下，而高延世冲阵则是打了元军一个不及防备。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攻入到护城河边，且夺下了一座吊桥，确实也是非常的勇锐。

    ……

    “接令！”

    首先“截击”，用高延世断敌退路，继而亲率勇敢横出，一方面呼应高延世，一方面冲击敌人中军。其次“夹攻”，燕军全线压上后，从左侧进攻元阵，吴军则从右侧配合，两军合力，从而压缩敌人，以争取胜利。

    三道军令下毕，赵过抬头向望楼上看，很快，等来了出动的信号。

    望楼下一骑从后阵驰来，不及下马，仓促地叫道：“大人！我军阵后与护城河间突然遭遇到了燕贼的急袭！”

    养由引弓提起大斧，怒视吴军使者，叫道：“岂有此理！”仰起脸求战，说道，“大人，海东军里没有孬种。请大人下令，不如命吴军退下，且看咱们如何破阵！”与身边的诸将说道，“比一比，看到底谁破阵破得快！”

    “报！大人，贼将高延世四出我军阵，复又四入我军阵。我军不能制。”

    “请将军下令。”

    “也、也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只、只是如果我军展开进攻，鞑子很有可能会退缩城中，故、故此，欲想开战，必、必须先要占住护城河，将其后路切断。你、你且回去问问你家将军，看他有没有胆量接此重任？若、若他愿接，可自选五百人马，给、给其两刻钟的时间，潜行至鞑子左翼，然、然后闻我鼓声杀出。”

    一骑接着一骑，从阵后驰来。

    “‘临战，有进无退’。观本将旗帜，旗动，则行；旗飙，则战。不见旗止，则战斗不息！若有怯懦惧战及恃勇凭狠、不从令者，皆斩！”

    “三军皆有，出战后，敢有回首望营者，斩。”

    “决、决战在即，功成与否，在此一举！俺、俺身为主将，不能不身先士卒，以、以鼓舞士气、壮我军心。潘、潘先生，中军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