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援军

    赛因赤答忽拿眼观看，只见他浑身血污，铠甲上伤痕累累，七八支断箭插在其中，手中提着一柄百炼钢刀，细看刀刃上，也是缺口处处。很显然，是刚刚在前边经历过一场血战。

    “即便赵左丞的动作很快，已经用过了木鸢，烧过了敌人的粮草，但是下起大雨也不利攻城，更不利野战，无法一鼓作气地将强敌消灭，不免便会给元军苟延残喘的机会。这是臣的第二个担忧。”

    “如果前线因为这场雨而不能速战速决，我益都势必就要继续给前线输运粮秣。第一，我益都已无仓储；第二，即使朝鲜、南韩、辽阳的支援很快运来，但是雨势如若连绵，道路必定泥泞，这运粮也会变得很不容易，损耗必定大幅增加。自主公入益都来，几乎月月有战，多次乏粮。好容易等到了麦收，好容易等来了辽阳、朝鲜、南韩的支援，却又因为雨水加大了损耗，真如雪上加霜。就算前线战胜，也肯定会使得咱元气大伤！”

    虎林赤好像受到侮辱了似的，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汗水、血水，嗔目掣刀，叫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劳大人亲去，且看末将破贼！”二话不说，转过身，便又往前阵奔去。

    听到传令兵的召唤，虎林赤从阵前退了下来，来见赛因赤答忽。

    元阵，左翼。

    赛因赤答忽已下望楼，身在军中，对燕军阵后的骚乱并没有看到，但是中军望楼上赵恒却看得清清楚楚，遣了一快骑，急来禀报。

    便在这个时候，赛因赤答忽亲率部众，赶到了阵中。

    燕军在佟生养的带领下，已经彻底将白锁住的阵地击溃，深入到了虎林赤的阵中。因为护城河处起了一处又一处的黑烟，元军的士卒们都听说是高延世焚毁了吊桥，退路被断，所以士气低沉，军心惶惶。虽然有将校一再地激励，但是眼看已不能挡住“旄头骑”士气如虹的攻势。

    由此引申而出，又可得出一个结论：既占不住益都，只有退回辽东。如果退回了辽东，再想南下、再想逐鹿中原，怕也就会是难上加难，不异天方夜谭了。

    ——若是他的第四个担忧变成现实，元气大伤之下，益都，恐怕就保不住了。自入益都来，连着几个月的两次大战，一次守、一次攻，恐怕也就会变成一场白忙活，损人不利己，平白便宜了孛罗、江南等各家势力。

    赵过确实也正在为这两个问题头疼。

    无边无际的细雨撒下，打湿了漫天卷起的黄烟，尘土慢慢沉落，显现出了战场的全貌。

    却原来是羊角庄的八不沙来到。

    “单州刚刚收到木鸢诸物，也不知道是否已经用上。现在下起了雨，如果下大，木鸢很难飞天。木鸢不能飞天，破城就要推迟。破城一旦推迟，我军前线的粮秣恐怕就不够用了。这是臣的第一个担忧。”

    下雨不利野战，下雨不利火器。

    简而言之，洪继勋的担忧其实就是只有一点：担忧这场雨水会影响到前线的战事，会产生对本军不利的局面。邓舍点了点头，问道：“除了这三个担忧，还有别的担忧么？”

    赛因赤答忽亲手把他的钢刀拿下，将自己的佩刀抽出，递与过去，没有多说，简单的一句话：“刀不断，人不死，不许退后一步！”

    “大人，末将不怕死。但是吊桥被毁，弟兄们都很惶惶啊！”

    这是单州的最新战报还没有传入益都，故此洪继勋、邓舍还不知道前线已经用木鸢焚烧过了元军的粮食，敌我两军已然开始野战。但是，即使不知道，洪继勋的第二、第三个担忧却还是很符合前线形势的。

    赛因赤答忽闻报大喜，与左右诸将说道：“红贼主力皆动，军后虚弱。八不沙此来，真是，……，真是，真是恰到好处！哈哈，老天都在助我呀！”笑声未止，中军望楼上赵恒又遣一快马骑士来到：“报！大人，成武军聚合了三千五百精锐，疾驰来援，现已至城西，距我军不足二十里！”

    “请说。”

    赛因赤答忽颔首，下令说道：“拣选大嗓门的军汉，先去前阵，再去各营。就说阎公诸人已然出城，并已阵斩贼将高延世！”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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