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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吴鹤年受劾阴柔如蛇 方补真直谏愿为苍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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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臣知主公是对臣好,臣也知姚公是对臣好。只是秉性如此,臣亦无法可为。主公帐下人才济济,臣文不及诸公,武不及诸将,唯一志向,愿为主公苍鹰,‘奉职死节官下’,此实臣之愿也。”

    方补真插口说道:“吴鹤年失职,纵不免官,也不能不罚!”

    “年岁不大,相貌奇异。状若病虎,言谈举止却温文尔雅。”

    “只要主公清明,又有何妨?”

    好有一比,如果用赌钱来做比较,便就好像“大赌倾家,小赌怡情”一样。——这些话,邓舍也就是想想,是不会对方补真说的。

    另两个坐着的人就在他们面前。一个侧面而坐,二十多岁,一袭白衣,轻轻摇着折扇,嘴角似笑非笑;一个正面而坐,面前摆放有一个书桌,两手放在其上,眉头微蹙,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邓舍岂会不知吴鹤年的心思?打击权贵、整肃法纪,这明显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吴鹤年受了方补真的弹劾,别看面上无事,绝对心中衔恨,因此,想把他拉进来,一来算是报复,二来也可甩掉这块烫手山芋。——按方补真的性格,嫉恶如仇、勇于任事,只要邓舍同意他参与此事,可以断言:就根本不需要吴鹤年参合了,他一个人就能把这事儿全接下来。

    “你说的对。按你的想法,怎么处理?”

    “汉景帝能说不清明么?虽知郅都之忠,不能免其死。唐太宗能说不清明么?虽以魏征为镜,却在其死后砸了他的墓碑。即便贵为天子,九五之尊,却也还是个人啊!而又有哪个人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愁呢?”

    邓舍又问小三:“景慧人物如何?”

    对方补真的请求,邓舍痛快答应,挥了挥手,示意小三退下,正襟危坐,说道:“请拾阙接着刚才往下说吧。”

    方补真恭恭敬敬行个礼,倒退出房。

    道衍和尚虽然名不见经传,没有什么名气,但邓舍并没有因此就将他忽略。首先,此人能与景慧同来,就说明至少也是景慧的朋友之流;其次,正如邓舍刚才话中所说,景慧“有胆色、有勇气跋涉千里、冒战火来到益都”十分不易,而道衍却能与之同行,又也说明此人有足够的胆色。

    汉武帝天汉年间,民间起事者众,地方官员督捕不力,因派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仗节,兴兵镇压,刺史郡守以下督捕不力者亦皆伏诛。后因称此等特派官员为绣衣直指。绣衣,表示地位尊贵;直指,谓处事无私。

    韩愈的话肯定是对的,一个国家太过崇佛绝对不是件好事。然而,话说回来,不但和尚,包括道士在内,既然流传千年,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彻底取缔显然也是不可能的。就不说历史上有数不胜数的名人、才子都对佛道极有兴趣、乃至深有研究,即便邓舍本人,有时候也是喜欢翻翻道书佛经的,看过之后,确实会产生些与读儒家经典不一样的感悟。

    在他身后,阳光耀眼,映在这宅子的门楣上,其上悬挂有一个金字横匾,写着:“燕王府”。

    “主公自主政海东、入主山东以来,多次降下令旨,收回寺庙土地,放和尚尼姑还俗。这实在是大大的德政。还希望主公能够坚持下来,不要半途而废。岂不闻‘行百里者半九十’?”

    “主公若用臣,何需十日?五日内,必令益都安宁!”

    景慧、道衍与益都的和尚们一番斗法之后,分别落座。

    原来此人,却正是邓舍放在佛道衙门里的一个耳目。不管怎么说,景慧师从梵琦,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名人”,正值兵荒马乱之际,他忽然从大名来到益都,不可能不引起邓舍的注意。既已引起注意,那么放一个人去听听,看他见着益都的和尚们后会说些什么,自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方补真来就是为了请求邓舍“纠风纪”,事情说完、办好,他倒也干脆,不拖泥带水,当即便就拜辞。吴鹤年是被他拉来的,来时就见洪继勋在座,知道他与邓舍两人定有要事商议,也不多留,一起告辞。

    邓舍无奈,只得说道:“如此,便罚俸三月。”

    书房里有四个人在,两个坐,两个站。

    “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既没能力把地方治理好,免官、去职。”

    “正是。怎么?主公觉得他说的不对么?”

    “只是如何?”

    邓舍听得兴致勃勃,却惹恼了旁边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适才横眉竖眼、满脸通红之人,乃是方补真,“哼”了一声,说道:“巧言令色,鲜矣仁!”

    等他们两人出去,邓舍又令门外侍卫:“把方补真叫回来。”

    “状若病虎”。在原本的历史中,数年之后,也有一人对道衍的相貌做出了一样的评价。只不过,在这个人的评价里,后边一句话却非“温文尔雅”,而是“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刘秉忠,蒙元初年的大功臣,亦为和尚出身。

    “谢主公恩赐。”

    人贵有自知之明。邓舍两世为人,别的不说,只在这“自知”上,确实比常人强得多。他说道:“我今与先生相约:若是日后,有一天,我控制不住脾气,或是受了谗言,想杀方补真的时候,希望先生劝谏我,让我想起今日之事。”

    “所以,臣恳请主公,要立刻采取措施,把这股妖风打下去,还益都、还山东一个朗朗乾坤。……,益都,就在主公的脚下,都还是如此。如果不加紧处理,待前线捷报传遍海东,别的地方还了得么?”

    方补真一头雾水地接住,低头去看,认得笔迹,却是姚好古从南韩来的一封条陈。邓舍说道:“这是老姚前几天新来的折子,前头说的都是公务,这后边说的全部是你。你把我划的那句话读出来。”

    “如何?”

    “除了景慧,还有个叫道衍的和尚,以及两个随从。”

    “我不是闷闷不乐。国有谏臣,当然是好的。可是,自古以来,性子太直、太勇的人,没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方补真沉默了会儿,说道:“当时臣回答姚公,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生来性子就是如此,想改,怕也改不了。如果改了,也就不是臣了。”

    室外有一人,偷听已久,趁此空隙,转身就走。出了佛道衙门,转入城中主街,来到一处大宅子前,也不用通报,只管入内。

    “方大人秉直敢言、勇悍公廉,足可当此重任。臣若能得方大人所助,必事半功倍。”

    洪继勋一直没开口,这时见室内无人了,方才开口,说道:“方补真性直,不畏权贵,对主公来说,其实倒是件好事。俗云:‘国无谏臣必亡,人无谏友则败’。有方补真这么一个人存在,对朝堂、地方确有好处。主公又何须为此闷闷不乐呢?”

    “怎么说的?”

    绣衣直指,又叫绣衣御史。

    “这世上最无用的就是和尚。一,不事生产,坐享其成,用些妖言哄骗住愚男愚妇,驱使天子之民如用自家之奴,好比蠹虫,非但对国家无利,更且有害;二,‘佛本夷狄之人,与中国语言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义,不知父子之情’,背弃纲常名教,不合先王之道。若任之流行,必‘乱亡相继,运祚不长’!蒙元建国初年,是多么的兴盛,铁骑到处,天下无敌。为何短短数十年就民怨鼎沸、将临灭亡?还不正就是因为鞑虏无知,太过信奉佛教么?”

    故此,他微一犹豫,内里就首肯了,但需要问问方补真的意见,说道:“拾阙,你意下如何?”

    吴鹤年柔声说道:“谢主公恩德。臣必全力以赴,将此邪风纠正。”

    “有些气盛。与迎他的和尚们斗法,锋芒毕露、气势汹汹,锐不可当。不像个和尚,反倒似个上阵杀敌的猛将。”

    邓舍问得没头没脑,方补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说道:“日前,臣奉主公令旨,曾去南韩。在南韩,姚公也曾将类似的话说过给臣听。”

    虽知吴鹤年用意,邓舍却不能不答应。

    “是啊。我也是个人。方补真屡次面折廷争,直言相谏于我,常常弄得我下不来台。现在我不以为意,可以后呢?每思及此,我就不由心惊。”

    很快,方补真重入室内,莫名其妙,问道:“主公召臣回来,是另有事情么?”

    “拾阙为人,臣知之甚深。其人秉性忠直,其性爆烈如火。一点看不惯的,就如蝇在食,不吐不快。也就是主公仁厚,他方才能侥幸活到今日,……”邓舍划的地方到此为止,再往下看就得翻页了,没得允许,方补真不敢妄为,因此也就读到此处,戛然而止,将折子还给了邓舍。

    “前线接连报捷,本是喜事。但捷报传来益都后,城中却反而因此渐渐变得乌烟瘴气!权贵横行街市,豪奴无法无天。特别是那些益都、山东籍贯的官员,如鞠、刘诸家;以及军中诸将,如郭、高等人。或恃宠而骄,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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