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本书显然刚做好不久，从上面的墨水笔迹可以看出是这两天才抄录完成的，内容全都是王都里各大家族的丑事，逃税、走私、暗杀、贪污、奸|情等内容无所不包。最近在忙的事都可以不用做了，只要把这本书扔给蕾茵就能交差，凭这些黑资料，多尼尔他们想整谁都是轻而易举。

    此时艾尔反而有几分欣喜，情势依旧掌控在手中，这样的小意外正可以增添乐趣。穆则平静自制，只是讨点小便宜，仍改变不了弱势与被动的劣境，两人一时都没再开口。

    本月初他哥哥也一样肚子痛送医，我老爸说了句没医学根据的话却意外救了这小孩，「会不会又是盲肠炎，这个说不定和遗传有关。」

    虽然觉得该进入主题了，不过夏露儿已结束第一阶段工作领着两个小姑娘出来，只好进入中场休息。

    没有任何文字的封面是用牛皮制成，内页用的则是上等羊皮纸，既然没有标题就是要自己看内容的意思，穆顺手便拿起来翻阅。

    向厨房的方向投个眼色后，黑衣绅士调侃道：「那是因为个人偏好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相信那些贵族为掩饰自己下流品味所编造的藉口才对。」

    虽然觉得对方也有些变态无聊，但他今天绝不是来聊天联络感情的，示威无非警告敌人别轻举妄动或压迫谈判对手低头就范，自己又不可能在此时此地主动开战，那对方自然是有所要求了。

    「我们会努力的。」

    东方有些游方术士用采阴补阳的说法投某些达官贵人所好，再配合金丹红丸之类壮阳药物更加获取信任，然后这些妖道就可以利用其供奉而同享淫乐。就自己所知，那些好服丹药、喜行采补者大多数都落个壮年暴卒的下场，邪门歪道岂能修成正果？因此在东方时，除了自己暗中派出去的以外，这类妖人落到他手上全用「妖言惑世」的罪名斩首示众。

    与穆不同，黑衣魔法师在他进门前有大把时间预测其反应，提起那事的取笑之意其实大过示威，拥有如此力量者被几个普通小姑娘困扰实在很滑稽。但现在对方已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自承是褓姆，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这反应早在预想之中并不令人意外。

    上位的特权阶级和下位民众的生活有着不小的差距，彼此间存在许多主观认知和猜想，因此在民间散播的贵族传闻当中有不少惊世骇俗的行径。

    艾尔现在提起这件事，穆马上察觉到对方释放出的几个讯息。那是发生在自己身份暴露后不久的事，换言之就是自己的居住环境早就在对方眼线监视下。

    小姑娘犹豫片刻后决定鼓起勇气开口，「大人，你会要我们脱|光衣服陪你睡觉吗？」

    家里什么拜神求平安的都做过了，我老爸不知还要去哪拜？坚信神明指示说等农历七月过去，我家这波灾劫就过去了。

    两个小姑娘依照标准的礼仪，为主人和贵客奉上茶点，第三个依各人喜好淋上不同的甜酱汁，第四个重新为宾主添茶后，一大四小的女仆行礼后退出客厅。

    同样的今天中午我也拿到考研究所的成绩单了，三科里面有一科竟考了个意料之外的低分，连备取都差0.2分而落榜，真是心情很糟的一天。

    「你有事想说吗？玛琳。」声音把小姑娘从思绪中拉回来。

    喀啦声响，玛露西亚听到那话手上茶壶向下一顿而磕破杯子，连收拾都忘记地瞪大眼睛看向同伴。

    这点小失误在黑衣魔法师眼中只是个娱兴节目算不上麻烦，就算对方知道暗夜之雷是自己手下又如何，看到自己手上某张可用的牌，增加一分防备的同时也多上几分顾忌，并不见得没好处。

    那份资料就是卡洛儿准备的，就因为该有的东西却没有，才会引起这个咒术师的怀疑而虚张声势地试探。以暗夜之雷在王都活跃的程度，看了半本资料却没有任何一件与他们相关的纪录，不是负责收集情报的组织太差劲就是在为其隐瞒，要判断出是哪一种原因根本无须考虑。

    「那你知道我的要求吗？」黑衣魔法师笑着说。

    从甜点的精美程度来看，眼前这份甜煎薄饼只能是那个傻大姐的手笔，将之前小姑娘们制做的各色果酱调成不同口味的甜酱汁，还把水果刻花作为装饰。能够利用厨房里有限的材料挑选出能快速做出的精美菜色，也许那个金发女仆的心机巧思全用到做家事上了。

    现在穆可以肯定人家是来找打工的，不然这本书就会是谈判筹码而非见面礼了。突然间他想起一个与王都阴暗面有关的名字，对照这本书后觉得可以试探看看。

    而且还有份红利，回家之后就有藉口处罚卡洛儿。在完全成形之前，宝石是越磨光彩就越耀眼，女仆也是越调|教差使起来就越顺心。

    现在艾尔感兴趣的是在以这种速度翻完整本书册前，这个东方术士会做出什么判断，这大约用不到一刻钟。但是意外的，他只翻到一半就把书本合上放下开口说了句预料之外的话。

    「那么最后，你想要什么报酬呢？」黑衣魔法师微笑地问。

    估计过了一刻钟，玛琳才能抽抽噎噎地说出今天在市场听说的事，等明白真相后，（那些该死的变态贵族！）穆在心中暗骂，内心有几分以前东方圣人说「始作俑者，其无后矣！」这句话时的感受。

    差别只在于要的是什么，自己除脑袋里的一些东西和那对龙魂、蛟魄外，其他的只要价码合适都可以谈，既然对方已经充份调查过就会考虑交涉的成功率。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性就是黑衣魔法师找人打工，其实自己就算在月夜能充份发挥魂术时和艾尔交手大概也只在伯仲之间，除非目标就和那方面有关，否则穆自问不会比对方做得更好。

    只是说：「那家伙的女仆真是太不像样，到时你就让那些小妹妹知道一个优秀女仆应该如何表现。」于是夏露儿便依照他所希望的将闲杂人等全都带开。

    「我记得以前有人说过男爵大人已经快五十岁了，后来才说是三十二岁的。」说完玛琳又咬了一口零食。

    艾尔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反正有足够的时间谈。自己的三个女仆中，琳法妮会完美地做好工作，卡洛儿会谨慎不冒风险地达到目的，夏露儿却能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办好事情。

    以前在佣兵团时文姬对小姑娘们的教育特别强调几件事，包括不可以让别人碰到身体几个重要部位、没结婚的男女绝对不可以睡在一起之类。虽然女孩对现在的雇主也颇有好感，可是女枪兵长期的思想灌输更是根深蒂固，无论是什么情况都是自己不愿意的，脑中一团乱的玛琳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矛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明为调侃，暗里示威，坐在客厅等屋主回家可不是要给自己惊喜，而是在突显他完全掌握主动，只要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找上门来。见面时那句道谢也点破黑衣魔法师早就识穿自己哄骗夏露儿的事，想循这条线抓住对方尾巴根本行不通。

    红发女仆不害怕处罚，就算主人要他死也不会有怨言，所恨的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自己都会搞砸，后悔的是有琳法妮的前车之鉴自己竟然还会这么大意。

    对方的话勾起东方人一些不愉快的回忆，那是发生在雇用四个小女仆之后几天的事，当穆正在指点玛露西亚冲茶的要诀与技巧时负责采买的玛琳正好从外面提着菜篮回来。但那个女孩没有直接将食材送到厨房，而是停在他面前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说。

    当时穆心中冷笑，认为这八成是哪个喜欢狎玩幼|女的变态编造的藉口，这方法若真有效，怎么不见西方各国君王采用？怎么没听过哪个贵族替老婆找十几个少年陪睡好让自己夫人更加青春美艳？

    「以前快五十，现在却说是三十二，看来那个传闻果然是真的。」铁匠铺老板喃喃道。

    「夏露儿小姐，我们这样子合格吗？」

    女孩摇摇头，提起篮子想走进厨房，可是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来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用担心我会生气。」穆早就察觉到异样而开口。

    「我会派人带你过去，倒是你何时可以动身？」

    一个响指声，红发女仆将书册放在东方人面前行礼道：「男爵大人，这是我家主人来拜访的礼物，请过目。」卡洛儿心想：（虽然对这家伙鞠躬有些不甘心，但看在他修理过那骄傲女人的份上我就让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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