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狐狼的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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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待时间过了？”年特知道黑眼留的标记算是消失了，小心起来。澡塘里每个人都是赤|裸裸的，狐狼族似乎也不愿意争斗，毕竟每一次这么大型的洗热水澡都是很难得的，所有的人都在专心致志清洁自己。年特也不例外，努力把自己洗干净，希望到了晚上米蕾尼娅能原谅他。

    年特懊恼地努力清洁身体，洗得水花四溅，突然身后“吼”的一声，一个狐狼女子露出白牙冲他表示威胁，四周的眼光都显得很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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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特冷眼观察着，狐狼族明显是母权至上的社会，女人又凶恶又狡猾。西亚夫和几个手下也是一样坐在岸上耐心等待，眼巴巴望着他们，看来只有年特一个人受到了黑眼的特殊优待，被尿在脸上的好处真是明显。

    美莲能够用这种心情说话，年特觉得轻松多了，她已经完全恢复到最初的那个傲气的美莲，年特压在心头很久的巨石终于搬了下去。走运的是，米蕾尼娅没有当场翻脸，至少目前和美莲似乎可以融洽相处。

    事情的整个前后年特大概都明白了，有人向黑眼报告说画里的人真的在绿洲出现，她便高高兴兴来抓。但是年特后来脸上涂了狮子族油彩，她一时没有认出来，差一点儿把年特杀掉。

    黑眼妩媚地一笑，旋动身体，白狼皮像是一头真正的巨狼扑上岸边。一瞬间，年特被甩得贴紧在黑眼身上，满眼都是长长的黑发闪动着诱人的光泽，浮萍一样覆盖了水面。

    不要说年特，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米蕾尼娅和美莲站在几米外发呆，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年特好不容易站稳，头脑一片混乱。按他男人的理解来说，黑眼似乎是需要一个擦后背的。

    “我怎么能不来？我的对手是米蕾尼娅妹妹，这可是我惟一的机会。”美莲又多了一个解释，似乎这个更加顺理成章。她意味深长地瞅了米蕾尼娅一眼。

    黑眼很优雅地游了过来，站直了露出赤|裸的胸膛，眼睛直盯着年特，表情很冷淡，似乎十分生气。

    年特正在为黑眼裸|露的后脚跟心旷神怡，那双结实的小腿拍打着水花，揭发了男人好色的本质。

    “我花了三万金币买这枚戒指，你知道，物有所值。那是见血封喉的植物碱，我扑进他怀里刺在脖子上，亲眼见到有黑色的血珠冒出来，他后来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没有断气也应该救不活了。”

    “应该是吧？”美莲不敢完全肯定，但是把握很大。她取出那枚戒指，给年特看了看。

    “看什么看！”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年特一回身，米蕾尼娅妒火中烧，一拳打向鼻梁。年特乖乖受了。

    一个女人的决心是男人所难以想象的，她竟然买了一只有毒的戒指，打探去过死神沙漠的探险家，用她全部的家产作为悬赏，并且求助于她所认识的所有上流社会人士。意外的是，没有人对她的悬赏感兴趣，却很快来了一个追悔莫及的人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

    “我在绿洲找到一家奢侈品商店，老板是狗族的野蛮人，但和那里的人类学了几句话，因为很多冒险家是他的交易对象。我用白牙的肖像想换些水粉，反正用不着了，我和祖鲁跑回来的时候一分钱也没有，我就把画卖了，买了水粉又画画去卖，谁知第二天祖鲁就死去了。”

    “奇怪的是，黑眼要求我暂不要解除对白牙的封印，几乎是恳求，而且说要送我去狐狼部落找巫祭，或许能有办法。我那时有些乱了，她说什么都无所谓。

    米蕾尼娅看着美莲的画，赞叹不已：“哇，简直像是活的。美莲姐姐的画一定挺值钱的，要是我，一百金币也买！”年特和美莲苦笑，原来米蕾尼娅是个价格痴，殊不知美莲的画最便宜也要好几千金币，一般都在几万左右。

    屋里传来他的大叫：“我就是厚脸皮！啊！你们不会心疼的吗？”

    那天离开年特，她只想找到米蕾尼娅帮忙，但是米蕾尼娅没有找到，就传出了惊人的消息，幼狮学院校长玛丝塔劫囚，案件有了重大进展，嫌疑犯已经锁定为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随即军队就开始集结，骑士们急匆匆赶往边关。

    米蕾尼娅被很多狐狼女人夺来抢去，轮流换地方，已经不怕羞了，偶尔跳起来胸口乱颤，喊声“救命”，又立刻被人揪着屁股按入水中，嫌她浪费了热量。

    黑眼紧紧盯着她，突然舔一下舌头，发出“啧”的一声，米蕾尼娅想起她曾经满嘴是血，把人活活咬死，突然害怕了。

    身后“扑通”，“扑通”响个不停，岸上的狐狼族女子都跳了进来。湖水荡漾，转眼之间，清澈宽大的湖面已经到处是人。

    年特爱怜地拉着她的手，使她明白一切都会过去，因为最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

    美莲和米蕾尼娅已经明白了，众人不服的原因就是她们还穿着衣服。狐狼族崇尚赤|裸的天性，所以浴池很神圣，不脱衣服是一种侮辱，而年特的遭遇使她们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一直都是这样笨了……”

    美莲气血充足了，头发也变得乌黑亮泽。美莲把它们又编成羊角辫子，长长的，使面孔显得十分清秀。

    “得找个机会逃走。”

    年特正在想着，西亚夫的抱怨声从门外传来：“我们已经饿了，而且很久没有洗澡。”

    “难道我是个真正的色鬼？不，真正的男人都这样！”年特下了个定论，身处险境他还想得到这些，他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看来我出生的意义就是把米蕾尼娅搞到手，其他都是次要的，命也可以不要。”

    米蕾尼娅：“那是会射箭？会、会魔法？”

    至于白牙——我们给他的惟一伤害就是那一针，他的法力真是恐怖，大家转眼之间就被杀了，要不是毒发作，我们也无法趁着夜色逃走。想起来真是可怕，要不是他想玩弄我们，可能就直接把我们杀死了。”

    “如果白牙要回家，一定会经过绿洲，来的时候，我在那里碰见他，他也只认识这一条路。”祖鲁似乎是拼了命，他经验丰富，无数次的探险使他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到，从换食物马匹的地点到攀山需要的绳索。他对美莲十分佩服，尽力不让她吃苦，美莲坚毅的性格证明了值得他这样做。

    “怎么搞得？我还以为可以左拥右抱，怎么多了个联盟？”年特若有所悟，“顺序错了，应该从美莲先开始……不，那样会被米蕾尼娅掐死，我们就吹得更快。”

    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米蕾尼娅早就想找人相互清洁，和美莲小心地往人少的地方挪了挪。年特懊悔地听见她们谈话：

    “那么，美莲姐，真的是为了这个家伙跑到这里来？”米蕾尼娅对美莲的气质和成熟都有些羡慕，自认做妹妹了，“那么你就是那个在绿洲的旅店被掳走的姑娘？”

    至于她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热心，不杀人，不救白牙，反而照顾起美莲来，实在是件奇怪的事。年特想不明白，也不太关心。

    “我怎能不来？他一直设法补偿我，实际上却不欠我什么。我欠他太多了，这是我惟一能为他做的事情。我知道，以诺是他伤心的地方了，他不论生死都不会回来，我只有到这里来帮他做点儿什么，用我这条命。”

    “就是因为像活的啊。”美莲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都想不到。在我要死的时候，黑眼带着人找来了，大吵大闹，拿着那幅白牙的通缉令，原来白牙是她的亲哥哥。她们没有见过水粉画，生性又多疑，我当时头脑还清醒，又很想再见你一面再死，就故意诱导她们说我是封印魔法师，她的哥哥已经被我封印，我要是死了，她的哥哥就永远是画了。

    黑眼押着他们走了好远，一直来到一个小瀑布旁，那个小瀑布只有几米高，所以并没有什么气势可言。但是对洗澡者而言，这真是一个恩赐的天堂。水花欢快地流进清澈的浅潭里，可以看到水底的细沙。

    如果白牙真的已经死了，他们就算报仇了，只要逃走，过他们的安稳日子就好了。年特不在乎名誉能不能得到恢复，他只想带着米蕾尼娅幸福地生活。

    “慢！”年特叫住了黑眼，手里还留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破内裤，看了一眼之后干脆抛到岸上去了。竟然有专人特地去捡，连一小块也不放过，收集在筐里。年特浑身赤|裸，露出一块一块的结实的肌肉，摆什么姿势也不好，干脆大方地站在那里。黑眼歪着头等着他说些什么。

    美莲在一旁偷笑起来，拉了年特一把：“我早就注意到，你怎么搞到这么脏臭的，还是先洗澡再说吧。米蕾尼娅小姐，我们稍微离他远一点儿，让他降一下温。”

    “不要！”米蕾尼娅望着岸边一大堆一边等待一边欣赏风景的野蛮男子，惊叫出声来。事情显然不能随她的心愿发展，反抗就会给所有的人带来灾祸，米蕾尼娅望着黑眼冷冰冰的眼神，不住往后退。

    美莲在旁边无奈地赔笑，米蕾尼娅在她看来天真又可爱，她心理成熟，此刻局势明了，就自己动手大大方方地脱了，腿长得几乎不成比例，捂着胸口给年特转了个身。

    西亚夫却不怎么紧张，站在那里和手下发表议论。在他看来，要杀他们的话怎么都是杀，周围那么多人拿着刀子，哪里轮得到她们反抗。

    “那个时候我几乎觉得自己死定了，什么都无所谓，只想看着你的脸，就拼命地画，硬撑着画。”美莲高傲的眼中含着深切的爱意，年特真是感爱至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野蛮人很迷信，据说在绿洲使用暴力就会得罪沙漠死神，将来一定会死在沙漠里。那里叫死神沙漠嘛，却是我的保护神。祖鲁伤重，到那里就死了。

    “真是——完全败给你！”年特往地上一趴，哈哈大笑，浑身都轻松了，“现在我们只差从这里逃走了。对了，你和黑眼是怎么回事？”

    “不会啊！”美莲无可奈何，看来米蕾尼娅对他们的事情一点儿也不知道，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我只会画画，是个画家。”

    “以后记得惹上教皇也不要惹上画家，甩不掉的。”美莲笑着娓娓道来。

    “烧个水而已嘛，什么洗澡魔法。”年特急得团团转，想必是为了长时间恒温而节省法力，不能自由控制的意思。

    美莲焦急地解释：“米蕾尼娅嫌她们烧的水不够热，用了一个洗澡系魔法……”

    她的样子似乎是想和我结交，我想，一旦我没有用了，她就会翻脸把我吃掉吧？害怕着，我的情况就严重了，停下来的时候，我就拼命画你的画，什么也不管了。黑眼看到了，我本以为她会想到我的话是谎言，谁知她又想到歪的地方去了，竟然崇拜地问我是不是在创造生灵。”

    但是她还是告诉我，她救不了我，说白牙给我下了诅咒，救我的人一定会死。因为这个缘故，她认为诅咒是白牙的自救方案，更加相信她的哥哥已经被我封入画中，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牙当时没有杀我，他是要我死得更惨。”

    几分钟后，年特得逞，米蕾尼娅缩在水里不肯出来，流着眼泪不停骂他“流氓！猪头！”周围的狐狼族女子嫌她吵，用牙齿恐吓她，她不敢骂得大声，还要躲回年特怀里，只好在他身上用力掐个不停。

    “干什么呀！”米蕾尼娅生气了，把他用力推开，“很疼！”

    “黑眼怕我累死了，她有些目的不能让我死，就劝我不要浪费体力，在她想来，创造生命这种伟大的魔法一定会耗费人的灵魂。我不想她烦我，就说‘我在画能够救我的人，他一定会来救我。’

    年特和米蕾尼娅听得入神，美莲的感觉他们颇有感触。他们至少是几个人在一起，还有西亚夫那样有身份的野蛮人带领着。美莲没有任何防身技能，孤零零一个姑娘被食人部族带走，那种害怕的感觉可想而知。

    “那后来呢？”年特和米蕾尼娅听到这里都急了，“那个混蛋怎么样了？”

    获悉了这个秘密，美莲给他看那枚有毒针的戒指，平静地答复他：“带我到沙漠去。”

    “狐狼语真是通俗易懂啊。”年特几乎敢肯定这里是母系社会，老老实实拉着米蕾尼娅和美莲一起让开，但是问题出在米蕾尼娅身上，恐怕不是躲开就行的。果然，狐狼女人们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对年特和美莲一起露出牙齿威胁，“呜呜”吼叫，把米蕾尼娅暖炉一样抢走了。

    美莲：“不会啊！”

    就这样，祖鲁被深深地打动了，他们一起组成了一支探险队，有几个勇敢的骑士和几个缺钱但是不缺命的猎人，他们走最快的路，骑最快的马，几乎是一条直线朝着绿洲行进。猎人带着他们翻越山岭，节省了很多时间，还有一条河送了他们一程。

    黑眼“呜”的一声，似乎有些委屈似的，漆黑的大眼睛波光流转，一瞬间便随着她的心思流露出好几种神色，最后变得有些狡猾，突然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了。

    他不想谈论有关亚修之死的话题了，亲了一下美莲的额头：“谢谢，我真的想不到，你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

    年特正在怀疑，黑眼突然“扑通”跳进了水里，用力拉扯铁链，年特的脖子始终在她控制之中，站立不稳时想要用手拉住铁链抵抗，黑眼的手一抖，铁链就像活了一般将他的手也绞住，又是一拉，年特终于倒进水里。

    这时浴池里起了骚动，年特注意到米蕾尼娅和美莲慌慌张张在向他慢慢靠拢，周围的狐狼族愈来愈多，逐渐向她们挤了过来。虽然不是故意的行为，但是现象很明显。原因他很快就明白了——米蕾尼娅身边的水热度很高，洗澡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