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诸相缘起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个故事才只是开了个头而以。”德兰给众人的杯子添满茶水，“虽然我没说不可以提问，但如果你们安静一些，这个故事就能很快说完。”

    “似乎说到关键了。”封烨边思索着边说道，“于是无上主就开始打起了新的主意？”

    “‘巨龙拖曳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堕落在大地上。’”封烨点点头，“似乎很多神话传说，都可以在这个故事中找到原型。”

    这次南中洲队不再出声表示惊讶了，只是各自点了点头。

    “对。”德兰点头，捻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说下去。

    “所以神话中都说，神是全知全能的，这种描述放到这个前提背景下也不为过。”德兰叹了一口，“但现在它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也许它也曾这样做过，却不是现在。”

    “没有，也不能。”德兰缓缓转过身来，“主位面时刻都被无上主的爪牙监视着，连原灵们都不能过多干涉。所以不到阴谋发动，还有成就内宇宙圣人之前，不管是古代圣人，还是我们这些催生出的新圣人，都不能回去。”

    “如果我不这样做，那这些无辜的灵魂，最终也会被无上主吸纳回去，成为壮大它的养分。”德兰的目光，从天上落到封烨身上，“但只要我们能击败无上主，那这些灵魂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虽然还是要受轮回之苦，却不会再有人对它们不利。”

    “而这太初之人，亚当·加达蒙，身具阴阳，体内封存着维持多元宇宙运转的诸般规则。它为无上主开辟天地，塑造万物，奠定了多元宇宙的雏形，乃是实际上的创始者。但就在它辛勤工作的时候，无上主却生出嫉妒之心。”

    “这是怎么回事？和古圣人说过的，无上主已经被西王母抹杀的事有关吗？”封烨眼中闪烁着探求的光芒。

    “很简单，一个身体不能完美地容纳两个意识，人类拥有了自我之后，当然就是凭附成功的几率大跌！”德兰带着点幸灾乐祸地表情说道。

    “无上主在成功制造出了龙类后，心力交瘁，为了能集中精力继续研究下去，它便将管理多元宇宙的工作交给了原灵和天使们。太初之人的灵识所分裂出来的两个碎片，一阴一阳，获得无上主赐予的肉身后化为一对姐弟，在天使学中被称为亚蕾苏尔和罗杰艾尔。”

    “就圣经上的七天创世说吧。”

    “没错。”德兰叹了一口气，“无上主的计划其实早已写在了天之板上，已经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而在亚蕾苏尔进攻天界的时候，天之板失踪了，后来发现是掉落到了人间。天板被当时的一位圣人，摩西，在红海边上发现。摩西在苦思冥想了七天七夜后，想出以毒制毒之法。他在天板上追加了十条规则，这就是后来‘主神计划’的雏形，当时也称为‘摩西十诫’。不过天板落到人间的消息传开，各方圣人都纷纷出手抢夺，最终酿成了一场大战，就是后世所谓的‘封神战争’，而天之板在圣人之中又有了一个别名——‘封神榜’。最后天板被原灵们收回，主神空间开始建立，主神计划启动。再后面的，就是我们这些活祭品，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多元宇宙，在一个个任务中苦苦挣扎了。”

    “无上主得此启发，将自己的意识碎片植入所有生命之中，使它们统统都拥有了灵魂。但很遗憾的，除了人类外，几乎没有多少生灵产生出智慧。而且当这些生命命终的时候，灵魂还是会离开肉体，回到无上主意识中。于是无上主建立了转世轮回，强制灵魂在众生身上不断地循环，提高众生对它的意识碎片的适应。”

    “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吧。”封烨淡淡地说。

    “我已经说过，这是用你们所熟悉的人物名称所代入的故事，你们可以随意替换。”德兰扫描了一下南中洲队众人的思维后，微微一笑，“不过现在主位面中已经有这种挖掘无上主黑暗史的东西出现了吗？看来原灵们也并非古板之人，只要是能利用上的，不管是任何形式都会放行。”

    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消化着这个故事，德兰也不打搅他们，就这么负手站在塔顶望天，用一种自然而然的态度看待着天地。

    “虽然成就艰难，但只是要模拟内宇宙的程度，却还是有其它方法的。比如我现在所炼制的贤者之石。”德兰脸上浮现出几分得色，“只要这件法宝炼成，持有者就等于成就了内宇宙境界，无论在任何世界中，无论在多么苛刻的规则束缚下，都可以自如使用力量，而且可支配的能量无限！”

    “没那么简单。”德兰摇摇头，“实际原因可比这复杂多，尤其无上主是一个占有欲望极强的家伙。”

    “而这个主神计划，就是用来对抗无上主阴谋的吗？”封烨问道，随后自己点了点头，“确实该如此，既然所谓的原灵就是亚当·加达蒙体内的规则集，那一旦无上主的养殖计划成功，它们也要一同被吸摄回去，失去自我，那当然要想方设法去搞破坏了。”

    “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多元宇宙，可以说是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即使是我这个个人位面，也依旧是多元宇宙中的一个构成部分，并不能脱离宇宙而独立存在。这个多元宇宙虽然看似久远，但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毁灭、重生的过程。每次重生之时，在天地生成之前总会先有一个宇宙的本初意识示现出来，这就是无上主。说白了，无上主就是这个多元宇宙根本规则的人格化体现，是一团最纯粹的意识。”

    “原来我们不但是玩偶，还是神交出来的产物啊！”昶浩抱着肩膀，感到一阵恶寒。

    “亚当，夏娃？”黎萍问道。

    “然后大天使萨麦尔为此感到不平，化身为蛇引诱人类吃了生命树上的智慧之实而堕落。后面也是这样吗？”封烨继续插嘴。

    “成就内宇宙圣人，谈何容易？”德兰一笑，“就算是那些古代圣人，成就内宇宙境界的也寥寥无几。我所知道的，像基督耶稣、梵天、老子，这三个因为是无上主的代行者，接触到宇宙的奥秘比其他圣人多，才成就内宇宙圣人的。再来的就是曾一度得到天之板的摩西，还有天赋异禀的波旬，不过正好一巴掌的数。不过耶稣在两千年前就被圣人们围殴致死了，现在恐怕连一巴掌都凑不够了。”

    “哦？！”封烨猛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这老头的背影。

    “为了这点，你甚至抛弃了人性和良心吗？”封烨沉声说道。

    “无上主还想让众生的灵魂更加完美，不但要有光明面，还同时要有黑暗面，拥有各种邪恶与贪婪的欲望，就像无上主自己一样。这样才能在最终融合的时候，和无上主的契合度达到最高。”德兰继续说下去，“于是无上主将人类下放到大地上，让他们大量地繁殖，但却在他们的体内打上了五重禁制，使他们退化到近乎猴子的地步。这是为了避免人类变得过于强大，脱离它掌控的保险手段。不过无上主允许极少数人，在得到它的凭附后解开禁制，作为它在人类中的代言者，管理大地上的人类。”

    “难怪佛陀说，六道之中，以人身最为殊胜。”封烨感慨道：“众生要在轮回之中投入人道，难如瞎龟逢浮木。”

    “每一次多元宇宙的毁灭－重生，无上主的意识都会被清空一次，不复记得上一轮回的经历。但每一次重生之后，它的所作所为都大同小异，譬如第一件事就是创世。多元宇宙最初诞生的时候，并不能称为多元宇宙，它实际就只有一个混沌的空间，其中一无所有，无上主的工作就是将这个空间变得多姿多彩，生机勃勃。要完成这个工作，无上主自有一随生法宝，名为天之板，妙用无穷，可生化万物，乃无上主创世的根本。但天板终究只是一件法宝，没有自己的智慧，无论造任何东西都必须输入巨细无遗的设定资料才能完成。”

    “但最初制造出来的人类并没有灵魂，以致肉身不稳定，无法保持阴阳合一，最终分裂为一男一女。”

    “你赢了。”

    “大致如此。”德兰点头，“但莉莉丝也付出了代价，无上主无法对掌握了其真名的莉莉丝做出什么伤害，遂对她下了诅咒，放逐她到了大地之上。”

    “这就是所谓阴谋的真相？”翁闪华皱皱眉头，“我们就是因此遭受了池鱼之灾？”

    德兰的故事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南中洲队唏嘘无限。但知道了这个所谓的阴谋真相又能怎么样呢？日子依旧要过，他们还是要在无尽的任务世界中摸爬打滚，直到符合原灵们的要求，然后才可能有几分生机。

    “无上主犯了一个最大的失误。”德兰望着天空说道，“那就是它命令部分原灵，到人类的内心去种植下邪恶，并将所有的龙类划给他们做了手下。这些原灵和龙天使们，就是最初的恶魔。”

    “其实基督教传说中的天使和恶魔的大战，都是做给人类看的。”德兰冷笑，“无上主打的主意，不过是要让恶魔一方故意落败，彰显其无上威能，然后牢牢震慑住人类。当可以执行计划的时候，有了一大批随时可以奉献生命的狂热教徒，那就省事得多了。”

    “这么说来，其实我们都是这个无上主的子嗣，或者说是分身？”黎萍嘴角抽了一抽，“这么想似乎挺恶心的。”

    “自从天地初开，万物萌长之后，多元宇宙就不再是最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混沌空间。”德兰继续说下去，“无上主生来就具有无比强大的占有欲，绝不能容忍自己不能掌控的事物，但它自身依旧是一团缥缈的意识，并不能和世间万物进行完全的接触互动。要真正掌握这个多元宇宙内的一切，无上主就必须先要有一个实际的肉体，于是无上主的眼睛，就盯上了为它辛劳付出的好助手。”

    “哼！”翁闪华冷哼一声，“我们是不是要呼吁，就算是饲料也有选择的权利？”

    封烨接着德兰，背出一段话：“然后无上主阻止莉莉丝出行，却被其念出了真名，导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莉莉丝离开伊甸园。比基督教更早之前的犹太教是这样叙述的，事实可否也是这样？”

    “太初之人肉身化为多元宇宙的重重空间，只余下一副残骸化作生命树支撑着这无量世界。其灵识分裂成两片，体内封藏的规则则散入各个世界之中。最后，这两片灵识碎片，以及最大的二十团规则集，各自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和智慧，它们就被统称为二十二原灵！”

    “好，既然你们了解这一段，那我就把这个故事代进去说吧。”德兰点点头，把杯中残茶一口饮尽。将茶杯放回桌上后，这个圣人以一种严襟正坐的姿势摆正身体，缓缓说道。

    “唉……”德兰再叹一口气，“让我从头开始，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既然你们了解圣经，那就用圣经的人物代进去，你们可以自行替换成自己熟悉的神话人物，这都不妨碍你们的理解。”

    “没错。”德兰点点头，“亚当·加达蒙是世界的实际缔造者，因其能生化万物，所以也会被我们炼金术士所崇拜。至于恶魔之说，则是基督教徒们安上去的，只要是被无上主放弃的东西，他们一律斥之为恶魔。”

    “在太初之人化身多元宇宙之后，无上主别无它法，只好尝试自己塑造肉身的方法。它先是用原灵们作实验，为它们分别塑造肉身，但可以说结果是相当失败。无上主造出来的肉身千奇百怪，几乎没有几具是完美的，大多都有或这或那的缺陷。在连番失败之后，无上主开始尝试同时制造灵魂和肉身，不再单造身体，终于给它制造出来一批同时具有智慧和力量的生命，然后把它们任命为自己的侍者。这些生命就是龙类，最初的天使。”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这一段？”

    “那人类获得智慧，对那个无上主又有什么影响？”翁闪华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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