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前尘心事

    翁闪华望着昶浩伸过来的手，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

    “呃……那个……”宋逸风还想把捧花抢回来，但手刚伸出，却见捧花上那一片耀目的洁白，其中何曾沾有一星半点血迹？

    “弗莱迪！”昶浩说话了，带着一种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威严，“到了我这个只有真实的世界里，你也该现出真面目了吧？”

    “再说……”似乎是打累了，姐姐收手回来，“就连病魔都没有打倒我，更何况是结婚？不要把你的姐姐想得那么弱，想想当年是谁把你拉扯大的。”

    突然，一股股能量波动从托鲁斯基身上散发出来。生命之力，炎火之力，符文之力，真元之力，还有魔力和其它各种各样的能量，一并都爆发了出来。

    ※※※

    从初遇的可有可无，到稍后的略加关注，再到更后的开始欣赏，直到最后的无比纠结……

    “我无法请求你原谅，因为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无法以胜者的身份，要求你接受什么现实，因为我胜得并不能让你心服。我更不能说什么共同分享之类的话，因为你不会去接受施舍。”翁闪华的声音在黎萍耳边响起，“所以，回到现实吧。也许在现实中，你还可以有机会，至少，鲜血淋漓的伤口，反而可以变成医治心魔的良药！”

    屏幕中的男孩，望着看不见的爱人轻轻笑了，“谁叫我，只是你捏造出来的，只为爱你而存在的幻影呢？真正的幸福，并不是可以从幻影那里得到的。而且又有一种爱情，名为放弃。”

    说着，昶浩一伸手撕开了虚空。

    “真人就没有看头了！”李志国一跺脚，“那家伙的真身，老子一根指头就戳死他了，根本没有梦境中的耐打！”

    “有个学生突然心脏病发作，于是我赶紧背起他，往隔壁的医院跑去……”

    “这个……也就当作是我心中还有另一个人，所以才额外给你的补偿吧。毕竟，要你去和一个虚幻的影子竞争，本来就不公平。”

    这时候，昶浩出现在托鲁斯基身边，为其鼓起掌来。

    ※※※

    “原来……我见到的那个凯萨琳，竟然是你捏造的幻影？”弗莱迪眼中透出深深的失望，“我期盼了这么多年的父女相逢，居然只是一场空梦？”

    现在，六个人都聚齐在梦境里了，只要封烨这个梦境的主导者再清醒过来，那他们就能立即回到现实中。虽然昶浩也可以直接就这样把人带离梦境，但七个人的队伍，如果不能一齐离开那就多少显得有点不完美了。

    “那是因为啊……”昶浩的笑意中带上了几分残忍，“对你来说，最大的噩梦莫过于那残酷的现实！”

    “现在，就先回去吧，回到安全的梦境中。”昶浩一挥手，周围的场景化作朵朵洁白的百合花，纷纷扬扬地消散在虚空中。然后下一刻，两人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小公园里。

    “最后，就是该去叫醒同志了。”昶浩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已经猜到他是因为什么而陷入弗莱迪的陷阱中，但还真的不想去面对啊。”

    “咦？小风？你在这里做什么？”出现的不是弗莱迪，而是一声无比熟悉的招唤。

    “还不算晚，现在先让我们回去吧。”昶浩又伸出一只手来，“心灵上的漏洞，总是会有办法弥补的。兔斯基和老淫棍，就已经成功地补完心灵了。”

    “如果你还忘不掉，就让你心中的另一个他来帮忙吧。”

    “果然，我的这个心魔，看来是没这么容易破除的了。即使我努力想去弥补它，但就在堵上了这里之后，另一个地方忽然又开出了新的洞……”

    此时的托鲁斯基，却没有一点喜悦的表现，他只是目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一起，我们能一起到什么时候呢？”黎萍并不领情，“也许，从现在起，我们就再不能一起了。你们前进的道路上，无法容纳第三个人。”

    “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痛苦，但也只有这样，才是女人啊……”翁闪华把头靠回昶浩身上，“也许我现在没有资格这么说。”

    “很奇怪吗？弗莱迪。”昶浩在对面微微一笑，“是不是没有想到，你被我拉入噩梦之中，结果却是回到了现实？”

    “同志没有进来吗？”李志国问道。

    “对于你来说，强大的精神力者就是天生的克星，如果可以选择，你定然会第一时间避开我们两个。当你不慎误入了同志的梦中后，为了保护自己，只好将他单独放在一个梦境中，然后再放了一个我的假人去迷惑他，装作是还在现实之中。”

    “好了，该去找下一个人了。毕竟，我现在还无法独自面对她。”

    “这是你对我的关心吗？但是，这样的你反而更令我无法忘记。”翁闪华摇着头叹息。

    “第一个人你就选中了同志，真不知道是你的运气差，还是我们队的运气好呢？”昶浩邪恶地笑笑，“当你从同志的梦中，了解到我们队的资料时，没有被当场吓一跳吧？”

    “我曾以为，我自己的心魔，是这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

    说着，昶浩一挥手，他对面的这个男人，立即被生剥下了一层脸皮，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你作为猎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就暂时先在现实这个噩梦中享受一下吧。”昶浩一挥手，弗莱迪立即被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吸了进去。

    “呃……不。”宋逸风的手换了个方向，伸到了另一边，“我只是想和姐夫说两句话。”

    翁闪华的眼前有一块块屏幕，就像是电视那样，不断地播放着一幕幕的图像。

    “暂时就让我靠一会儿吧，你也知道，我现在心很乱。”翁闪华此刻表现出罕有的柔弱，那是当她卸下了一切外在的武装后，才会展露出的真实的自我。昶浩也是在第一次见过这种神情后，才会突如其来一般，开始爱上这个用坚硬的甲壳保护着内心一点柔情的女孩。

    那张面具之下，是一张坑坑洼洼的老脸，居然是弗莱迪招牌的匹萨脸。但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衰老而又虚弱，一点也没有在影片中的那种威风。

    “不错，直接放弃一切情感，让自己变得如同朽木顽石，乃是破除一切心魔的万用妙法。”这时候，李志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两人身边。

    医院，点滴瓶，小女孩，花……一幕幕情景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原来……这就是德兰说过的四禅天心的境界吗？无悲无喜，无善无恶。破去这心魔的代价，却是要用我这最后保留的感情来作交换……”

    宋逸风猛地回头，只见一身纯白婚纱的姐姐，正挽着未来的姐夫，一脸喜悦地往他这里走来。而身周的景象，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礼堂前的草坪处。

    “萍，一起回去吧。”翁闪华也伸出了一只手。

    李志国走到托鲁斯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无悲无喜，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了任何的感情。无善无恶，也不意味着就只能按照功利行事。四禅天心并不会让人变成绝情弃欲的呆子，否则佛陀那家伙，怎么会在晋入四禅天心的时候，突然大发慈悲之念，要渡尽世间众生呢？”

    “那么，沉溺在好梦中的各位，现在我来了。”

    “哟，还真是好姐妹呢。”黎萍再度冷笑，“可是你也该知道吧？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能够随便分享的。我就是这样一种人，如果不是100，那我宁愿就只有0！”

    “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这些虚假的东西，都收了吧。”

    “和你在一起，还真是奇怪。”翁闪华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你在带给我几分欢愉的时候，也带来了同等分量的苦涩，还真的……难以描述。”

    “一次拉回两个女人，还不算坏事。但再加上一个同志，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了。”昶浩摇摇头，一纵身遁入虚空之中。

    “心魔不过就是心中掀起的波澜中，偶有的可以将人淹没的那道巨浪。如果心如死水，不起波澜，那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心魔了。但是，如果人心变成那样，还能称之为人吗？”

    “重要的是，我已经无法再面对你们了。也许，之前我还会想想该不该及时斩断这份情愫，但在经历了这场噩梦后，我已经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在现实中可没有这么爽的战斗！”李志国说得唾液四溅，“他开一辆战车，老子就骑一辆坦克！他爬上一架直升机，老子就叫来一架轰炸机！他丢个核弹，老子就回敬氢弹！直打得天昏地暗，世界无光，地球开裂，太阳报废……”

    “如果现在的我还无法说服你忘记，那他亲自来怎么样？”

    现在，这种种能量突然爆发了出来，在他身周激荡着。接着，一枚小巧的金色指环，忽然震破了虚空，从现实中来到这个梦境世界，然后缓缓飞腾到他的头顶，正是《指环王》世界中得到的那个万能能量转换器！

    黎萍从讲台上冲下来，一把背起发病的学生，再往外冲去。

    在宋逸风脚下，是难以计数的尸体。殷红的鲜血，在整个礼堂之中流淌着，染红了地面，染红了墙壁，染红了花朵和鸽子的羽毛。

    “那么，破去心魔后，你有何感想？有什么意见可以给我们做借鉴吗？”昶浩也早已习惯了托鲁斯基的冷漠，即使他真的已经变得失去了情感，也和以前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似乎你这老东西，在心灵修为上也不弱。”昶浩横了一眼过去，“就是弗莱迪那个家伙，也无法在你心中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

    “是的，在寂静岭中，我遇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所以，我也一直以为，当我的心魔来临的时候，见到的也一定是这一幕。”

    “你在一生中玩弄了无数次他人的梦境，结果到头来，你自己的梦境也同样被人玩弄了，这就是活生生的现世报啊。”昶浩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我是利用了你这最后的一点人性，才能成功将你捉住的，那我便暂留你一命，等到我的同伴们都醒过来后再计较吧。”

    “你会以哪一个人作为最初的梦境跳板，也是靠赌运气吧？”昶浩忽然话题一转，“于是，第一个被你摄入梦境中，并作为梦境主导者的，想来就是同志了。”

    “结果，还没过足瘾的时候，那家伙就突然消失了！说，是谁在我之前搞定他了？！”

    整个礼堂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宾客，还有沸沸扬扬的杂音，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了。空荡荡的礼堂中，仅有的两个人，除了宋逸风外，就只有坐在长条椅另一头的昶浩。

    “不错，也许我想复活家人的愿望，到头来真的不过是一场空梦。”原本正不断向眼前的弗莱迪逼近中的托鲁斯基，忽然停住了脚步。

    但是，自己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就在度过了小学结束的那个夏天后，自己随着第一缕秋风的卷起离开了人世。

    那个无力地趴倒在虚空中的男人，衣饰普通，相貌也平平常常，如果放到人群中那是毫不起眼。

    “只要有一丝念头的留存，我都不能得到解脱。也只有忘掉这过去之后，我们才能得到幸福。只有当你幸福，我才能够幸福；而你要得到幸福，就必须先要忘掉我。”

    “这个幻影是来自你自己的心，不管是你爱他，还是他爱你，结果都不过是你自己对自己的爱。即使我所能得到的心只有一半，那也足够满足了。爱情是充满独占欲的，但爱情首先是宽容的，是理解的。更何况，我也实在没有能力去跟一个已经不在现实中的人吃醋。”

    这个咒语很简单，就只有三个字：“忘了我。”

    宋逸风将手中的一个人头随手一扔，然后跌跌撞撞地在尸堆中穿行。脚踩在地面上，立即就在开始凝固的血液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但很快的，又被鲜血再度填满。

    随着她的话，周围忽然坐满了学生。

    所以，眼前这个迷雾重重的世界，就是她那颗充满迷惘的心啊！而这些无穷无尽的怪物，则是她试图挽留自己的信念。因为，一旦自己走到她的面前，将会说出那个让大家都得到解脱的咒语。

    “在梦境中，你呼风唤雨，几乎是无所不能，那是何等的威风快活？可是一旦梦醒，你就不得不面对这个失意的世界。在现实中，你最爱的女儿被人夺走，同时自己又被严重烧伤，几乎连生活自理都不能。无论你在梦中怎么报复那些拆散你家庭的人，即使把所有的孩子都杀光了，都无法改变你的过去。而且，你在梦中越是过得惬意，就越是让你的现实显得更加凄苦。所以，到了最后，你就变得只能生活在梦境之中，现实反而成了最令你感到恐惧的噩梦！”

    “如果等我成了老太婆，也许那时也就能自然看破了。”黎萍冷笑一声，依旧是没有回头，“而且，你还没明白吗？我的噩梦，就正是你们啊……”

    所有的屏幕忽然被划开，昶浩从对面的虚空中走了上来。

    “不管我们从哪里进来的，不管我们是以什么形式进来的，只要来了，在这里的就是最真实的我们。”昶浩笑了笑，“也多亏你啊，你把我们队分开，各自陷入不同梦境中，梦梦相套，互相关联，这才让我想到天舞宝轮的更多用法。”

    “你的理解和宽容，还真让人难以接受。这种强塞的理解和宽容，是不是太过强硬了呢？”翁闪华在昶浩怀中叹了一口气。

    “不……”翁闪华望着屏幕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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