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天降之物

    地球，这个概念突兀地出现在自己脑中。

    随着爱丽丝输入的感情在逐渐增多，托鲁斯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电子资料化的情绪，竟然和他体内的毫微机械混合，变化成了一个类似生物的个体。而且，最神奇的是，这个个体竟然模拟他本人的思维，开始自行思考和行动，简直……简直就是另一个托鲁斯基！

    奇迹就在这时候产生了，明明没有对身体下任何的指令，骑士却自发地行动了，以间不容发的距离，再度险险避开了魔兽的致命一爪。

    ※※※

    就在托鲁斯基进行着高速思维的时候，身边的景象再变。

    在短短的几个念头间，基斯的实验又失败了数次，只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找对了方向，继续在歧路上越走越远，将更多的人推入了火坑。

    “《变形金刚》的世界中，你领悟了雷电之道，开始逐渐抛弃最初用来起家的纳米毫微机械。”

    但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除了还能思考外，托鲁斯基原本的能力几乎没有任何余留，就连自己的“身体”都已经无法自制。除了充当默默的看客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敏捷。”魔兽双腕再一拢，炮管凭空多了数倍。下一刻，更密集的弹雨汇成了一堵炮弹之墙，向着身前仅有数步之遥的骑士压去！

    原本在原作中，爱丽丝因为对人类爱恨交缠，难以做出择决，便把自己的心分成四个部分，化作四个ARMS。当它们和人类结合后，究竟是毁灭还是守护，这个问题就交还给人类自己选择。

    “再来！”魔兽的双腕一缩一伸，化作了两门黑洞洞的炮口，电磁加速的炮弹接连不断地射出，雨点般袭向对面的骑士！

    一切都将照着剧本进行，托鲁斯基即使有心扭转那个悲哀的结局，也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将所有的念头都切断，尽量延缓时间的流逝，同时让自己感受不到那浸满了绝望的悲哀。

    托鲁斯基心中一凛，强行掐断了一切思维之流。

    托鲁斯基定睛看去，这团光影俨然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既有几分像爱丽丝，又有几分像自己那夭折的女儿。

    光光是想了这么一会儿，就过去了几亿年的时间。

    骑士的身体忽地化作了一道电光，和整个多元宇宙相融无间。这一刻虽然托鲁斯基还没有成为圣人，但已能于瞬间沟通天地大道。

    “终于可以面对面交谈了，另一个我。”对面的那个托鲁斯基望着他，点了点头。

    “不可以！爸爸！你现在绝对不能用理性去思考问题，你一旦进行思考，就会坠入他的陷阱，一切力量都会被他所盗用！！！”

    这个世界的时间完全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比例在流逝，只是托鲁斯基微微动上一个思索的念头，就会立即过去以亿年为单位的时间。只有当托鲁斯基使自己的心中完全空无一物，无知无觉的时候，才勉强可以和这个世界契合起来。

    但就是这么一拖延，骑士脚下骤然发力，在魔兽抓来之前，就已经逸出了其爪势的笼罩范围。

    不过这样也没有坏处，至少不会因为独自一人在虚无中度过这么漫长的时间而发疯。而且真的心中空无一物的话，也不会去计较时间的漫长。

    这可不好。托鲁斯基赶紧掐断心中的疑问，然后朝着刚刚白兔离开的方向追去。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去疑虑，去思索了。只要斩去眼前的这个自己，那自己的心灵就彻底圆满。

    双方对拼了一招后，各自向后跃开。魔兽的爪和骑士的枪，都饱含着能令ARMS自毁的病毒程序，一旦被侵入体内就万劫不复！所以交战双方都很小心翼翼，毕竟现在同归于尽没有任何好处。

    《ARMS》中，一切故事的源头，都来自于那从天而降的硅基生命集群。它们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但缺少感性和情绪，所以会天然地受到人类的心的吸引。

    “骑士”是《ARMS》原作中，唯一能抗衡魔兽的存在，也是爱丽丝心中，保护人类的先锋防线。

    “我就给你！”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身体会突然不听从自己的控制，自主行动了起来？

    魔兽的火焰，温度高达数千度，无论是多么坚固的合金，都要在一瞬间气化。但骑士不躲不闪，右臂的长枪微微一振，泛起明亮的光辉，一种奇异的波动自枪上透出，将近身的火焰全部荡开。

    “想要力量吗？”

    忽然，托鲁斯基头上一亮，明媚的阳光照耀到了他身上。随着一连串的惊叹，他被人类挖出来了。

    如果托鲁斯基还可以笑的话，他现在一定会苦笑。他原本从主神处兑换来的最初的能力，就是“ARMS”毫微机械，结果现在他就作为ARMS的始祖，天外生命体“亚撒谢尔”降临到地球上了，这还真是一个值得讽刺的轮回。

    这一次，骑士不再躲闪，而是长枪一挥，道道电光闪起。

    “想用空中战术来甩开我吗？可惜你不是‘白兔’啊。如果是ARMS之中空战第一的白兔，我只能追在它后面吃灰尘，但你现在可不是。”

    托鲁斯基和原作中没有心的硅基生命集群不同，并不需要额外再学习什么。但是爱丽丝这种将情绪编写成电子信号，然后再输入托鲁斯基体内的行为，却可以令他的时间暂时和这个世界保持同步，即使在转着什么念头也不会发生暴走。而且这一点一滴情感的流入，也使托鲁斯基对各种心念、情绪的产生有了另一种认识。

    魔兽此时正在向后飞退，岂料在它掌握的资料中，没有远程武器的骑士突然来了这么一招，猝不及防下被电光扫个正着，周身上下立即浮现出道道干裂黏土般的裂痕。

    也正因为只是个孩子，爱丽丝无法让自己对人类下一个明确的定义，人类给予她的，既有基斯那恶魔般的残酷，又有山姆那慈父般的关爱。是该保护这个世界，还是该彻底毁灭地球、毁灭人类？爱丽丝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的分身和人类结合，上演一出《爱丽丝漫游仙境》，让人类自己去决定地球的命运。

    显示屏上的字符一闪一闪，爱丽丝将人类的各种情绪，编写成程序，一点一滴地输入托鲁斯基体内。

    这个思念个体会不会继续成长？成长之后，会不会变成完全的另一个我？成为另一个我之后，又和我以前分化出的分身有什么不同？

    然后，一个科学狂人基斯·白，企图将人类和这种生命集群融合，从而人为地促进人类进化。

    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起，接着爆出漫天的能量光雨，骑士和魔兽各自往反方向抛跌出去，都是一时之间再战不能。这两大ARMS杀手武器正面对撞的结果，就是当场两败俱伤。

    “你在这里吗？爸爸。”

    一个轻轻的声音唤醒了陷于无尽黑暗中的托鲁斯基，接着，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另一个爱丽丝，代表热爱的爱丽丝，同样默默地站在广场的另一端，她的背后是形形色|色的童话人物，脚下则是一片盛开的蓝色玫瑰。

    接着，有大大小小的物体在虚空中逐渐凝聚成形，开始化为了各式各样的星球和天体。到了最后，虽然这个世界依旧广阔而没有边际，但至少不再是冷寂而又空无一物了。

    惊讶，好奇，兴奋，种种不同的念头，透过那一点微弱脑电波的传导，流到了托鲁斯基心中。

    因为，基斯已经布好了陷阱，等着这些孩子们钻进去！要玩阴谋诡计，这些来到人世未满十年的孩子，根本就不够老谋深算的大人斗，哪怕他们的智商比普通人高出数倍！

    这一刻，托鲁斯基心中古井不波，一念不生，甚至不去观察炮弹的流向，却自然而然地知道了每一步该怎么做，才能避开袭来的弹雨。魔兽的攻击虽然密集，但始终沾不到骑士的一片衣角。

    这是《爱丽丝漫游仙境》的世界，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爱丽丝的思念，藉借托鲁斯基的力量，在他脑海中生成的一个幻想世界。只不过，因为有一股巨大憎恨的加入，让这个世界变成了《爱丽丝梦游魔境》。

    实验体孩子们在逃亡途中，遇到了基斯伏击，除了爱丽丝外全体被就地处决。爱丽丝以己身守护受伤的同伴，结果被流弹所伤，临死前看到的，听到的，却是基斯将他们当作废品一般对待的冷漠。于是在爱丽丝那深深的绝望中，更增添了一股对于人类的刻骨憎恨，因为基斯将他一切的行为，全部归咎于“为了人类的未来”。

    魔兽当然不会将自己剩下的唯一ARMS杀手送给骑士切断，它临时变招，手腕猛地下压，将目标换成了骑士的小腹。

    强大的电磁场，强行扭转了那些靠电磁驱动的炮弹轨迹，炮弹之墙在骑士面前猛地一分为二，从它的左右两边擦身而过。

    “对，就是这样。只有当爸爸你没有一丝疑虑的时候，才能战胜另一个你！”爱丽丝一笑，然后转身，化作了一只白兔，奔向前方的无尽黑暗中。

    在这个过程中，托鲁斯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和大气的冲撞，崩碎成了好几块，向着不同的方向坠下去。

    但是，这个似乎很简单的任务，因为爱丽丝的一番解释，马上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当又一次无法自控的暴走后，有一个女孩用她娇小的身躯挡在托鲁斯基面前。

    一片狼藉的实验室中，数名研究员横尸当场，而他们的尸体就像是干裂的黏土一般，正不断地崩碎，化作尘埃。

    再下一刻，托鲁斯基的整个“身体”，就一头栽入了大气层之中。硅质的外壳与空气发生了剧烈的摩擦，生出大量的火焰包裹自身，真正地化作了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

    说着，魔兽就地跃起，冲着骑士一把扑过来。同时其右爪高高举起，对准骑士的头颅狠狠抓下，显然是想靠着这ARMS杀手的优势一举撕碎敌人。

    随着托鲁斯基落到广场上，另一个“他”也从憎恨的爱丽丝身后走了出来。

    波旬的任务终于来了，而这个任务的内容，就是斩断爱丽丝心中的疑惑。

    如果魔兽原势不变抓来的话，那在它抓碎骑士的头颅之前，其右腕就会先被剑刃整个儿切下来。虽然高周波剑无法有效杀伤ARMS，但也是削铁如泥，要切下魔兽右腕绝对很轻松。

    这一刻，托鲁斯基忽然有一种身化雷电的感觉，心中也同时生起一种明悟。

    “想拖延时间是吗？你的微粒子光枪要再生还需要两分钟，在这两分钟里，你就试试看能不能从我手下幸存吧！”

    “再到了《猛鬼街》世界中，因为破去了心魔，你用魔戒将一身的能量进行纯化，也就将大部分与我俩同时分裂出的隐性人格斩灭。”

    “因为我们当时掌握的力量种类实在太多了，而毫微机械的一大特性就是分裂、增殖，所以我们从同一个主人格中分裂出来是不可避免的。本来在茧中进化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能分出一个胜负，但因为当时德兰的干预，将这场无形中的争斗强制压下。”

    托鲁斯基就如同一个沉默的看客，不发一言，也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尽量不去思考。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只要转一个念头，时间就会在他不知不觉中飞快流逝。虽然这对他本身没有什么损害，但在波旬还没有给出明确任务之前，万一错过了什么可就大大不妙。

    生不能为己而生，死不能依己而死，难怪此刻她对面的另一个爱丽丝，是如此的怒火高涨。

    在这不断的思索中，时间也在飞逝，托鲁斯基一点也感受不到时间漫长之苦。

    “不愧是曾将我斩掉的本尊，心志还真是坚定，我刚刚说了这么多，都不能稍微动摇你的心。而且行动是如此的果敢决断，毫不拖拉，难怪当初被斩去的是我。”

    爱丽丝一脸坚决的，向托鲁斯基提出要求。

    既然人类要我们做牺牲品，那就让人类毁灭吧！

    只有当心中空无一物的时候，才能容纳得下天地大道。一切后天的思维，一切惯常的理性，都只会对与道相合的心造成阻挠。所以，五毒的最后一种，就是“疑”。

    这个世界并不是路易斯·卡罗尔的《爱丽丝漫游仙境》，但却和那本著名童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一个科幻版的《爱丽丝梦游魔境》，名为《ARMS》，也正是托鲁斯基最初兑换的“ARMS”毫微机械能力的出处世界！

    托鲁斯基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剧情终于照着剧本演下去了，另一个他吞噬了濒死的爱丽丝，将她的情感和记忆分成了数份。但是，眼前的这个爱丽丝分身，是为了什么而特地来找上他呢？

    当人体实验终于成功的时候，所有实验体都面临被处死的命运，爱丽丝再也不可能像梦境之中的那般超然物外。她团结起所有实验体，准备逃出地下实验室，但是基斯技高一筹，堵住了孩子们的去路。

    “想要力量的话……”

    经过了这一次失败后，实验还在继续着，基斯以那个幸存下来的研究员为基因蓝本，开始大规模的人体实验，搜集所谓的能和ARMS同调的基因特征。如果托鲁斯基现在还能说话，一定会告诉他，能和ARMS同调的，或者说，能与现在失控的“他”同调的，不是任何的遗传因子，而是人类独有的感情。

    “你是？”托鲁斯基疑惑地想伸出一只手，却又忽然醒悟到，自己现在连可以伸出的手都没有了。

    “蓝色希望”，这是爱丽丝通过改动基因，培育出来的玫瑰品种。玫瑰的基因中没有蓝色的因子，这种本不应该出现在世上的花儿，现在因为基因工程而被人为制造了出来。爱丽丝就像这种花儿一样，在科学神奇光环的笼罩下，过着身不由己的悲哀人生。

    在这死寂的黑暗中，除了托鲁斯基本身外，就是一无所有，干净得简直就像大宇宙初生的那一刻。硬是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同样永不停息的时间。

    “我是原本的托鲁斯基内心的疑惑，加上科学家的探索精神，还有被你遗弃的纳米毫微机械混合的产物。而你，则是那颗毫不犹豫，坚定向前的心，在雷电之道的孕育中诞生出的人格。”

    “真可惜，骑士没有远程攻击武器，你现在又主动抛弃了毫微机械带来的高速运算能力，我看你这下该怎么躲！”魔兽狞笑地看着骑士在漫天弹雨中左闪右避。

    这光明的来源，乃是一个小小的人影。

    托鲁斯基勉力控制着骑士站起来，但差点儿又再度跌回地上。其右臂上的微粒子光枪，连带着几乎整条右臂，都在刚刚的爆炸中化为了齑粉！

    就在这么一刹那间，魔兽的爪子已经险险抓到骑士身上。托鲁斯基仓促之间虽然成功进行了防御，但左臂上的高周波剑刃也被魔兽一把抓碎了！

    对面的那个托鲁斯基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

    托鲁斯基可没有废话的习惯，就在对方还在饶舌的时候，他已经控制着骑士，一枪刺向眼前的魔兽！

    这个世界洋溢着一种浓浓的童话风格，不管是眼前那高耸的城堡，还是远处延绵不断的森林，甚至是行走其中的一张张人形扑克牌，一切都似曾相识。

    而第一个能成功与亚撒谢尔同调的实验体，就取名爱丽丝，而且她最喜欢的书，正是《爱丽丝漫游仙境》。

    终于，在某一天，爱丽丝没有按照预定的程序作业，而是带着一大群实验体儿童，来到了装载着托鲁斯基的培养槽之前。

    “当你在《纳尼亚传奇》世界中，走到后土轮回台面前时，除了我之外，一切的分裂人格和多余力量都被你全部斩去。”

    托鲁斯基的几块碎片，逐一坠落在地面上，就像寻常陨石一般，留下了或大或小的坑洞。这种程度的冲击当然不会对他本身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有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可见的影响。世界依旧以如常的速度在持续前进着，人类的各种进化历程，就像走马灯一般在托鲁斯基眼前快速的回放。

    “爱丽丝，根据我的计算，你有96.2％的几率不准外出。也就是说，你企图‘逃跑’对不对？”

    对面的魔兽哈哈大笑，然后突然一张嘴，喷出了漫天烈焰，朝着这边熊熊燃烧过来。

    托鲁斯基在这一刻，心中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也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一招！不过只要不是被微粒子光枪直接刺中，你还无法真正杀死我！”即使到了这一刻，魔兽体内的另一个托鲁斯基还在喋喋不休，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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