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破而后立

，新的问题也随着而来。如果这个封印没有存在过，那就不会招引来无上主的力量，也就是说，用无上主的力量抹除封印这件事，也等于没有发生过。所以，封印又应该继续存在。

    昶浩依其所言，再在脑海中临摹了一遍那八个道符，忽然间眼中一亮。

    蟠龙棍解开二重封印后，其中兵魂算是完全复苏了，真正发挥出了一件通灵法宝的妙用。自动防护，自主袭敌，只需要大智行一个命令就能完成得妥妥帖帖。

    日月双轮圆满！

    接着，这两柄长刀在下一刻拼合在了一起。窄长的刀身彼此相合无间，共同化作一道笔直的剑脊，然后剑格互扣锁合，令这两柄佛兵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仅一眨眼间，两柄唐刀就合二为一，变成了一柄宽刃大剑！

    现在昶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世界逐渐崩坏。虽然说，此刻身边还有大智行等一众人等陪葬，但这样的结果，似乎一点也算不上胜利，最多是损人不利己，甚至坑人坑到连自己也坑进去了！

    一具分身化作了鬼王阎摩罗奢，另一具分身则化作了其手中的生死之书，二身联手，将庞大的生命之力猛地打入蟠龙棍之中。

    昶浩的脑际剧震。与此同时，他脑后突然迸出一圈红光，于月轮之外再化为一圈圆满无缺的日轮。

    “咦？”

    过了好一会儿，那伏龙仙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除了内宇宙圣人，恐怕再没有其他人可以独力击溃这个道符，如果是别人面对这么一件强大的，完全复苏的法宝，现在就只能彻底绝望了。不过，昶浩这样的怪胎，倒是不会轻易山穷水尽。

    “祖奶奶，这一次又该怎么做？”

    “八千矛已经去了吗？”

    虽然业火失效，但昶浩还是及时地送出一道精神力，趁着大智行还未与蟠龙棍完全合一时，将这圣器目前的状态完全把握住。

    昶浩的最后一具分身，示现出阿修罗身的形体，然后他运转伤害转移大法，将接收到的清光全数转移到化作大智行的分身处。

    一旦最后的封印被破，苏醒了所有记忆的蟠龙棍绝对不会再听从大智行的号令，不反过来将它诛杀就已经值得万幸了，试问大智行如何不惊？

    如果因果律发生混乱，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昶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太过计较失去的东西了。”女娇忽然在昶浩的脑海中说话了。

    不被天地承认，无法证道，这本来就够郁闷的了，现在还沦落到连已领悟的东西都失去了，那这长久以来的辛苦都算怎么一回事！

    “摩呼罗迦王，我们这一战已经没有战下去的必要了吧？”昶浩叹了一口气，向大智行询问意见。

    因果逆转，大智行原本被多元宇宙注销的身份证又回来了。与此同时，小世界中又是一颤，多元宇宙的天罚几乎是同时降下。

    之前承接无上主力量时，昶浩的那具分身是顶着大智行身份的，所以当分身被抹杀的时候，就连带着大智行在多元宇宙中的身份证都被一同注销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智行，变成了一个不被天地承认其存在的黑户口，再也不能将自己的肉身重组出来了。

    因为双方的角力，蟠龙棍暂时沉寂了下来，等待“主人们”达成共识。趁着道符因此停滞的这当儿，昶浩的其余几具分身迅速地按照先前计划付诸于行动。

    只要有一身不灭，昶浩就可以无限次重来，即使现在化作八龙的分身被尽数磨灭，也丝毫不伤其根本。只是，再这样战下去，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拉锯战，完全不可能分出个胜负来。

    这道封印应该是八歧大蛇下的最后一道保险，可以在不失去一点大圣之力的前提下，让自己的族人能完全地掌控这件法宝。

    相比起昶浩这个放火者，大智行这条被殃及到的池鱼，就实在悲惨太多了。

    昶浩急急忙忙地一扯月光羽衣，慌乱之中将羽衣内裹着的两件事物一同夹带了出来。

    这个从内部破除蟠龙棍封印的方案，虽然比用九龙神火阵直接毁棍的风险小，但是也小不到哪里去，同样是一个不慎就身死道消的结果！

    不过，随着封印的不断弱化，昶浩的戒备却不曾放松一点。内宇宙圣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未到成功之时绝不可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昶浩也向蟠龙棍中送出了停止攻击的命令。现在他身化大智行，将本尊的特征完全变化了出来，从能量的属性到灵魂的波动，无一不是惟妙惟肖，甚至还比隐藏在蟠龙棍中的真正大智行，多了一重肉身的优势！

    八歧大蛇当初炼成这根蟠龙棍时，就已经暗藏了后手。一旦三重封印尽破，那就会招引来八歧大蛇早已准备好的攻击，将蟠龙棍的存在彻底抹杀。毕竟蟠龙棍乃是用别族大圣活生生炼成的，若是记忆复苏后，八歧大蛇又已不在，那极可能会迁怒蟒神一族，甚至酿成灭族之祸。以内宇宙圣人的长远目光，这种情况不可能不防。

    小世界一阵剧烈颤动，因为这个位面中的因果律紊乱了。

    毕竟不管是哪一尊大圣，都不会甘心做人奴仆，供人驱使，哪怕是有强制契约在身。而大智行的本身的境界就不足，若是毫无防范下接触到这件通灵法宝，极容易遭到反噬。也所以当初八歧大蛇在这件圣器中，足足下了三重封印。

    昶浩稍一揣摩，就发现这八个道符中，其中之一正是之前大智行曾使出的太极道符。看来因为蟠龙棍中只有平衡之道的缘故，大智行仅能施展出一个道符来，否则八符齐出的话，昶浩就算舍命布出九龙神火阵也可能会被轰杀。

    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昶浩的作风，既然刚刚的乱翻乱撬都能掉出一件佛兵来救命，现在就放弃岂不是太消极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与闷头闷脑地往陷阱里冲，那可是两码子事。昶浩思索一会儿后，便否决了九身齐出的想法，他要在另一个地方赌上一把。

    大智行呆呆愣愣地飘在空中，一言不发。现在它已经失去了肉身，仅存元神，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战下去，双方胜负不言而明。

    不消半个呼吸时间，因果之线调整完毕，本已面临崩溃的小世界也再度稳定了下来。虽然看起来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但是只要实力上有一点点不济，就根本无法触及这因果的本源。

    “还真是好东西啊～”这一刻，昶浩的心情都不由得波动了起来。

    那老头儿转头看看大智行，也不等它回答，就自说自话起来。

    兵魂完全复苏的蟠龙棍，化作道符去应付八龙的绞杀，而大智行自己则去化解源磁业火，应对昶浩另外的攻击。法宝和主人分工合作，倒是相得益彰，不露一丝破绽。

    如果他现在再将这最后一身也化作九龙之一，排布出九龙神火阵后，自然能毫无疑义地击溃这个太极道符。但是，八歧大蛇到底也是一代至圣，以它内宇宙圣人的手段，不可能不在蟠龙棍中留下后手。万一道符被破，蟠龙棍察觉到自身面临的危险，焉知会不会启动什么特别的禁制。而当昶浩的九身全部都变化后，就等于是失去了千变万化的依仗，这时候挨上内宇宙圣人的一击，那可是极度危险的。

    在日轮闪现出来的这一霎那，昶浩的思维贯通了过去未来，明了一切因果！

    “罢，罢。我虽被封印数千年，但也于封印之中窥得一丝内宇宙至境的奥妙。这么一算，八千矛与我之间，也可以说是恩怨两抵，我就不为难你蟒神一族了。”

    最后的那道封印，被自己引来的无上主力量消抹了，蟠龙棍所受到的束缚，终于被彻底解开。

    在三重至圣封印的作用下，蟠龙棍平时仅能引动些许天诛地灭的圣力，令执有者在面对四阶高手和普通平圣时，保证立于不败。而且这个状态下的蟠龙棍，并不难操控，哪怕是只有三阶水准，稍微懂得一点能量控制就能引导出圣力。像是大智行这样的四阶巅峰准圣，更是能同时激活多股圣力，在某种程度上再现圣人以寡敌众的威势。

    “三位，叨扰了。”伏龙仙人先向小世界外围观的三大圣施礼道歉，然后再朝着远处一拱手。

    这一刻，就连隐藏在棍中的大智行，都被忘情牡丹的威力所摄，一时之间忘了继续压制兵魂。现在它只余一个元神，最容易中精神系的大招。

    一念及此，大智行再不敢再过于逼迫兵魂，只得和昶浩死死咬住，在蟠龙棍的控制权上毫不放松。

    才刚刚体验到那种天下无敌的感觉，就马上被打回了原形，前一刻还是天堂，后一刻就落到了地狱，这感觉上的落差实在也太大了。

    至圣的遗骸之所以也拥有无上威力，只不过是因为其中深深地烙下了至圣证道时的感悟。现在昶浩得到了这些感悟浓缩的精华，远比什么圣杯，天从云剑更有价值！

    也就是说，现在即使昶浩想从头来过，他也无法在变化之道上有任何进步了！！！

    如果现在大智行有肉身，一定会因为昶浩这种当面拐骗法宝的行为而气得吐血，但是它现在仅剩下一个元神，无法施展更多的秘术来控制蟠龙棍，只能一昧加大精神力强度。

    昶浩疑惑地低头一看，只见月光羽衣展开，露出了其中包裹着的两柄长刀——镜无尘与水中月。

    这具分身变化出来的，俨然是昶浩在梦中曾见过的人祖亚当，无上主的第一个代行者！无上主在这个世间的众多代行者，试问又有哪一个能比亚当更有亲和力？毕竟这一具肉身，可是专门为了无上主而量身定做的。

    昶浩一伸手，快速地在身周画出那八个道符的图形。然后趁着虚空中的图形还没消散之时，运起阿修罗道的摄罪秘术，朝着大智行遥遥一抓。

    随着大智行精神力的加大，蟠龙棍的兵魂不满地悸动起来，一道道大圣级的精神波动轻轻荡漾开来。

    “啵”的轻轻一声，三圣联手发出的截击，被这道清光一举击破，竟然不能起到丝毫的阻止作用！

    封印解开后，不消数息时间，昶浩面前的那个太极道符，就变得更加完美无瑕了。虽然没有了大智行在外部主持，但道符之中缕缕道痕自行交织，天然生出了阴阳两点，还有一道S形阴阳分割线，远比之前大智行以自身所化的部分更加完美与强大。

    因为封印是被无上主的力量抹除的，那在“存在”的规则作用下，这个封印在逻辑上就等同没有存在过。

    太极道符中交织的道痕一阵紊乱，整个道符的运转彻底停顿了下来。蟠龙棍中的兵魂压根不理解这个“主人的分身”到底在做什么，为了避免伤及“主人”，自行停下了道符的运转。

    似乎感应到了无上主力量的持续积累，镜无尘和水中月“锵”的一声自行出鞘，挡在了昶浩的面前。

    下一刻，八个道符图形，涌入了昶浩的脑海之中。即使以他现在再度跌落的境界，也本能的感觉到，这是八幅强大无论的道图，是一个内宇宙圣人证道时感悟出的精华！

    “在叹息悲伤之前，你更应该想想刚才差点遭遇到的大劫。”女娇一一数落着，“先是在无上主的力量之下得以幸免，接着再从混乱的因果律中得以脱身。别人遇到这种劫难，基本上就只有身死道消的结局，你现在仅仅是付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代价，就能够安然转劫脱身，这样的运气可以说是好得逆天了。”

    清光闪闪，终于自挡在前方的三具分身上流淌了出来。

    昶浩也没有做其它多余的动作来刺|激那大圣，虽然说是因为他的缘故，那位大圣才得到了自由，但被封印了这么几千年，谁知道那大圣有没有被憋到心理变态，现在最好的行动还是呆在一旁作壁上观吧。现在昶浩的境界跌落一个台阶，又失去了变化之道，实在不宜招惹大圣。

    昶浩收拾了一下情怀，便转向大智行。

    昶浩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刚刚因为无上主力量的逼迫，再加上因果律的混乱，这一连串的异变，奇迹般地激活了那一对佛兵。合二为一的佛兵自行复苏，内部那分作两半的反规则也得以合一，于是便临时融入昶浩体内，令他暂时获得了佛智，能够清楚看到因果。

    小世界甫一恢复稳定，昶浩脑后的日轮就立即破碎了。接着，那柄佛兵自昶浩体内跌落出来，重新分裂成了两柄长刀。

    就像人体内有白血球和淋巴系统来清理异物一样，当因果律发生紊乱时，多元宇宙最可能做出的事，就是将发生紊乱的那个世界直接消抹掉！

    “我的祖奶奶，你刚刚没来救我就算了，现在也不用说风凉话吧？”昶浩苦笑，“这样的损失，都可以说是无关紧要吗？这可关系到我以后的成就呢。”

    这件大圣宝器虽然已经复苏了道心与灵智，但是依旧没有解开所有的封印。还有一道最后的，最强大的封印加诸在大圣兵魂之上，锁死了它过去的绝大部分记忆，令这个兵魂纯净得如同婴儿，只能忠实地执行大智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

    说时迟，那时快，清光透体而下，迅速灌满了昶浩的三具分身。

    “你彻底地杀了我吧。”大智行长叹一口气，“我蟒神族可以战死，但不可投降。再说，先族长八千矛留下的圣器，于我手中失去，我也无颜面再回族内。”

    但是，八个道符轮转，隔断了昶浩和天地之间的联系，小世界仅仅颤动了一会儿，便恢复了平静。毕竟现在多元宇宙无人主持，任何天罚报应都只能根据业力因果自行寻找目标，当昶浩身处道符的庇护下时，便不会那么容易被多元宇宙惦记上，算是间接获得了无漏业的果报。

    那最后一重锁住兵魂记忆的封印，在内外交攻下变得如薄冰般脆弱，渐渐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相较于这些微不足道的损失，真正令昶浩变色的原因，是他才圆满不久的变化之道被抹去了！

    “伏龙仙人……”大智行绝望地叫了出来，看来它也认识这个被炼成蟠龙棍的大圣。

    礼罢，伏龙仙人便直接离城，毫不拖泥带水。现在善见城的防护法阵被撕破，是赛事终结之前唯一一个能离城的时机。

    眨眼之间，清光就已飞临蟠龙棍上方，一路上没有任何力量可阻止其递进。

    至于那个世界中的事物，那就自然要一齐消亡掉。虽然这种多元宇宙的自发行为非常蛋痛，颇有割肉补疮之嫌，但现在可没有无上主在主持世界，这已经算是最稳妥的一种做法了。

    听到这句话，昶浩转头望去，正好看见大智行的元神被蟠龙棍活活逼了出来。

    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将这股清光转移出去，并且彻底打破蟠龙棍中的封印。否则，只要封印不破，就会继续招引来无上主的力量，直到将蟠龙棍彻底抹除为止。

    只见空中一圈圈法阵飞舞，不消片刻，原本的蟠龙棍，就化作了一个白发长须的老者。

    一道清光从遥远的天际疾射而来，一瞬间就击破了善见城的防护法阵，撕裂了作为赛场的小世界，笔直地射向蟠龙棍！

    通常情况下，即使是被封印的蟠龙棍，也足以让大智行横行魔界了，只不过为了能一次性收到最大的战果，这个故作疯癫的老家伙硬是忍到了鬼王大选才真正发威。如果它早点遇上崇德上皇，也许真的能一举发难成功，令这个老对手喝上一壶，可是，抽签的结果，却让它先遇上了昶浩这个怪胎变态。

    只要兵魂对加诸在自己身上封印产生了抵抗心理，那昶浩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如果封印得解，那这尊大圣必然不会相助大智行，昶浩自然就轻松取胜。即使兵魂不敌封印，在冲突中受到伤害，那吃亏的也是真正的大智行，昶浩自身又不会有半毛钱的损失。

    如果是真正的内宇宙圣人，自然可以轻易化解逻辑上的悖论，但是昶浩现在却做不到这一点，他仅仅只能简单地将无上主的力量转移出去罢了。

    这种波动对于有肉身的假货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真正的大智行，却是根本消受不起！

    不是月光羽衣，而是两柄佛兵挡住了无上主的力量！这个结果一时令昶浩有瞠目结舌之感。不过再转念想想，佛陀本就是无上主的反面，先天上的敌人，所以蕴藏着反规则的佛兵，能挡住来自无上主的力量毫不出奇。

    昶浩将剩余的分身一一收回，然后再迅速地内视了一遍自己，结果脸色微变。

    当封印上出现第一道裂痕的时候，蟠龙棍忽然剧烈的一颤，隐藏在封印核心处的一道禁制被开启了！

    太极道符朝着昶浩缓缓压来，速度上算不得迅捷，但是威力攀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在大圣毫无保留的力量催动下，太极道符轮转，将蟠龙棍护在其核心之中，阻隔了业火的进一步侵袭。源磁业火虽然能焚毁天下绝大多数法宝，干扰一切后天法阵，但是这一刻却拿这道符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