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不可说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和祖奶奶见一见面。”昶浩尚不完全放心，“随便，也让我见见另一位真正的祖宗。”

    “所以，各位，明天再见。”昶浩的两具分身，各拉着一女，竟然就这么直接朝房间那一边走去，既不掩饰也多说废话。

    “对啊！”黎萍也罕有地给封烨帮起腔来，“就像是我们到猴王的梦中做任务一样，只要一帮他回想起来，紫霞就立即原地复活，简直像是诈尸一样活灵活现……啊，呸呸呸！是像根本没有死过一样……啊，呸！这个说法也不对，总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状态！”

    不知道大日如来做了个什么动作，也许是点点头吧，宋逸风突然之间双眼绿光大盛。

    这是耶稣所遗下的烙印，这一刻为了保护昶浩这个珍贵的种子，耶稣选择了与八岐大蛇联手，共同抵抗多元宇宙的排斥！

    “七个？”昶浩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你不说的话，我倒也没有注意到，原来它们最初挑选队伍的标准竟然这么简单。仅仅就是因为我们刚好有七个人，所以选了我们，而不是当时明显强大得多的‘姐姐’。”

    “不可说，不可说。”

    “你在说什么？”翁闪华挽着他的一只手，转头过来。

    众人再看向昶浩，只见圣杯在他巨大的本体之内沉浮着，而十具分身都是一脸的肃穆，不知道何时恢复了平静。

    世界树的虚影轻轻一颤，终于开始转淡消失了。不知道是因为两大内宇宙至圣共同抵抗的结果，还是因为耶稣烙印带来的源力混淆了多元宇宙的认知，总之这一次天罚是暂时退却了。

    南中洲队众人，用惊愕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幕，但是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这还不是真正的劫火……”

    “你会知道的，等你回忆起来时，也就是你大成之日。”大日如来岔开话题，并不深入讨论。

    但是，当火焰彻底熄灭后，世界树的虚影并未消失，而是继续在昶浩背后摇曳，不断流淌出丝丝缕缕的抹杀之力，将他团团环绕起来。

    “我的记忆中，那个人似乎没有这么急色！”黎萍想把手挣脱出来。她明明毫不介意欢好时楼下有一堆陌生的恶魔在旁听，但在熟人面前，就是拉不下脸皮来当众亲热。

    “你现在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夫，好像比以前的我记忆中的那个人，要高深了许多。”黎萍在一旁皱起眉头。

    那道光圈并不大，形状犹如一条长着八个头颅，相互缠绞在一起的怪蛇，在整棵世界树上显得非常的渺小黯淡。但就是这么一道小小的光圈，阻止了世界树虚影的进一步清晰化，令其不能将昶浩一举抹杀。

    那块巨大的，记载着前辈们心声的留言碑，依旧漂浮在那巨大的光球下方。当年南中洲队的众人，就是因为看到了碑上的留言，才毅然决定放弃回到主位面的机会，留在主神空间内继续打拼的。

    “现在有我吸引这两个至圣烙印的注意，你完全可以放开心灵，尽一切可能去与这九个道符同化，倒是不用担心会令它们复苏。”昶浩叹了一口气，同时阿修罗身旁边的虚空一荡，金翅鸟身也示现了出来。

    “听你们的说法，真的有这么神奇？”昶浩疑惑地问道。

    “这就是真相？”

    “今日的相聚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先回去吧。”大日如来轻轻一叹，“放心，我们总有再见之日，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身份地位，甚至就连本质都已完全不同了。”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整座大殿就被烧得千疮百孔，几乎成了一座残破的废墟。而且那些火焰还在不断的向外飙射，眨眼之间便殃及到兜率天外院的天人世界。

    “当你领悟到人无我的时候，自然就可以重现记忆中的任何人物，哪怕他们是被这个多元宇宙抹杀到点滴无存。”大日如来淡淡地说道，“如果连这都不能做得到，那我们佛陀要超脱出多元宇宙又有何意义？”

    封烨的眉心忽然裂开一道伤痕，一线血水流淌而出，竟然是因为强行运转不昧因果，精神力负担超过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受到反噬！

    “你的队友大多都有了自己的道，也暂时与我无缘，却是不宜擅加指点。”大日如来先是拒绝了封烨的请求，随后语气一转，“众人之中，唯有你是真正的佛弟子吗，却是可以受我之法，毕竟你曾是它的一部分，总算是宿世因缘。”

    “对了。”听到大日如来这不请自来的预言，昶浩心中忽然一动，“既然佛陀无所不知，那能否帮忙解释一下，我和那位‘姐姐’之间的因缘？”

    现在世界树的虚影即将实体化，并彻底磨灭去八岐大蛇的烙印，当失去了内宇宙至圣的保护后，昶浩就要自己面对多元宇宙的天罚了。虽然盗取金身的资格就必须将天罚积累至最大，但现在昶浩似乎陷入了一种极度绝望，近乎失心疯的状态中，还有可能熬得过那连至圣都磨灭的天罚吗？

    几乎与此同时，庞大无匹的信仰源力破空而来，化作一道道璀璨的神环，加持在昶浩身上。这一刻，基督耶稣为了让自己复苏而积累的源力，全都毫无保留地注入了昶浩的体内。而且，这些源力不单单是纯粹的狂热信仰之念，更是耶稣处心积虑布置下的，能将自己与无上主无限等同起来的催化剂！

    “你不要紧吧。”看到昶浩说起女娇时，脸上浮现出的神色，翁闪华关切地挽紧了他的手臂。

    “别光在一旁解说，这到底要怎么去救他啊！！？”黎萍叱喝道。

    “没什么。”昶浩轻松地摇摇头，“只是说，我们现在应对主神的一些策略方案，必须有所改动。”

    “这是什么火焰！？为什么连我的巫体都能烧毁！！？”

    “还真别说，我感觉到自己的炼狱魔躯，比以前更加坚凝神妙了！”宋逸风细细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现在我将传你第四灌顶，大圆满的无上奥义。”

    “这还只是个开头，等你得道后，我还要进一步锤炼你，将你的圣道和巫体完全融合在一起，化为更强悍的体质。”昶浩淡淡地说着，然后一甩手，一道神环从他身上分离出来，瞬间笼罩到宋逸风身上。神环旋转之间，将庞大无匹的源力转化为业火，源源不断地注入宋逸风的体内。

    在昶浩的一指之下，空中密密麻麻的留言碑，还有早已弃之不用的道具，刹那间全都消失不见，而南中洲队众人的耳边，则不断响起有奖励点与支线剧情转入的提示。

    下一刻，封烨抬手一抛，圣杯化作一道金光，飞临昶浩头上。

    “再说，现在我们手头又有那么多可以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只要他们以我们队马首是瞻，那立即就能赏他们一个四阶大成！”宋逸风一拍巴掌，“说起来，我们以后什么时候再遭遇团战？正好可以趁机开展蓄奴大业。”

    “而且啊，”黎萍再叹一口气，“没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和北中州队的那一场团战中死掉的。这样一来，我即使念着他的好，也不方便向兄弟队伍发火。”

    “所以……”

    “就怕你求安慰不成，落得一个自我找虐！”黎萍横了一眼过来，“事先说好，老娘可不是纯情小女生，没有义务哄你哦。”

    “曾经被我们灭掉的小队，现在也重新收到了人，原灵们在拉人进火坑这方面倒是很勤嘛。”昶浩冷笑着自言自语，“毕竟，炮灰是越多越好，到了那时候是决不会嫌少的……”

    “佛陀！”翁闪华则是向在场的更靠谱的人求助。

    封烨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就明白了大日如来所说的意思。他伸手一摸，基督耶稣那颗黄金色的头盖骨出现在其手中。

    只见一株世界树自熊熊劫火的中心闪现出来，栩栩如生。虽然那株树影依旧仅有丈六高度，但却像是一根定海神针般，眨眼间就定住了动荡不稳的空间。

    “是的。”大日如来回以轻轻地叹息，“这就是真相。”

    “现在他有了一堆分身，倒是可以轻松的夜御十女了。”宋逸风望着他们的背影感慨，“不过，现在还有应该还有八具分身空闲着，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说起来，下一次任务，我们就会遭遇新生的天神队。”昶浩的眼睛一瞥，“他们现在最高也是三阶，应该都是从其它新生队伍里挑出的‘佼佼者’。”

    “因为你看到了真相吗？”封烨忽然问道。

    不管是黎萍那蕴含终结之道的智慧焰，还是翁闪华蕴含涅磐之道的阳焰与元冰，都完全无法中和同化这些火焰。

    “如果连这个留言都是一场骗局，那所谓的主神计划，背后的水究竟有多深呢？”翁闪华叹了一口气。

    和汉地和尚披着的那种方格子布条不同，这袭龙隐袈裟，横看竖看不过就是一条金色的纱巾，卖相可比一般的袈裟顺眼多了，至少披着上街的时候不会被人当做疯子行注目礼。

    “当然，最需要优先考虑的，还是你们的安全。知道了主神计划的内幕后，虽然我现在不能说出详情，但至少可以让你们避开一些黑幕和潜规则，不至于被暗中清算掉。”

    封烨一愕，随即追问，“敢问佛陀，我是谁？”

    “这种过去的事，还构不成吃醋的理由。”昶浩古怪的一笑，“再说，在主神的控制下，没有队员会真正的死去，我们以前都猜错了……”

    这时候，封烨已经受法完毕，再度行礼。

    一股巨力当头击来，其中混合着熊熊燃烧的信念之火，霎那间就将宋逸风整个儿笼罩了起来！

    “昔年迦楼罗王未皈依之时，为了眷养它的代行者，不得不以龙为食。难陀龙王为了保护自己的族类，找上了当时刚成道的我寻求帮助，于是我就织了这袭袈裟赠它。”大日如来细细解释，“此袈裟的首要功效，就是可以针对特定的对象隐蔽身形，发动之时，无论多么高明的神通，都无法察觉到披袈裟者的存在。”

    “这是小浩失控的无道之道，混合了阿修罗道秘术引动的业力，因为情绪极端波动而引发的暴走现象。他刚刚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只要我还记得，又有谁能从我的记忆中逝去？”大日如来的笑声轻轻地传出来，“我从未忘记，过去消逝的姐姐；也不会忘记，刚刚消逝的妹妹，既然没有忘记，那她们就在我的世界中永生，只不过是不会再回到这个多元宇宙罢了。”

    “你居然会让这样荒唐的计划通过？”昶浩继续逼问，甚至咄咄逼人。

    “原来如此，”半晌之后，昶浩点点头笑了起来，“和你们这些智高于天的大成就者说话，不管有多少脑细胞都不够死的。”

    “何必呢？”大日如来似乎又笑了，“既然她暂时还不想让你了解，那就不妨多等等，我只赠你一句话：你这姐姐，是绝不会害弟弟的。”

    “啪啦……”

    在昶浩眼中，只见有一片金云凭空飞出，飘到了众人的头顶上。

    “这个对你们说出来倒没有什么关系。”昶浩解释道，“总体上来看的话，我现在相当于主神计划的直接执行者和现场监督者，有权安排大部分的队伍的任务和流程，毕竟现在有很多原灵都是懒得管事的，也乐得有人代劳。只要不会干扰到主神计划的运作，那我基本上可以为所欲为。只不过，我一旦以监督者的身份直接篡改了任务，就不能以小队队员的身份参与到修改过的任务中了，毕竟我现在还没有管理计划的最高权限。”

    “是的，危如累卵，相信我。”昶浩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祖奶奶的牺牲，我也不会知道，我们队以前这么好的运气，最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偿还……”

    两种巨大无匹的伟力，在冥冥之中角力着。而在这段时间中，多元宇宙透过世界树虚影降下的天罚之力越来越巨大，到最后竟然开始将八岐大蛇的烙印压制得光芒不断转淡，眼看着摇摇欲碎的样子！

    “所以，我决定，现在就将你好好操练一番！”

    “是说这个人吗？”

    “当年我们居然会被这么狗血的留言骗到，还真的是可笑啊。”昶浩自嘲地摇摇头，“不过这不能怪我们当时猪油蒙眼，一时走错了路。这碑上附着的强力催眠效果，即使是圣人都会着了道，又岂能怪我们太过好骗呢？”

    似乎是与那八个道符遥相呼应似的，世界树虚影之上，忽然亮起了一个小小的蛇形光圈。

    “那么，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昶浩转头看看同伴们，“现在这个现神之地，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痛心之地。对，是痛心，还好没伤。”

    说罢，昶浩也不理宋逸风的鬼哭神嚎，转头看向封烨。

    “兔斯基，现在我也将无界之心传给你，看看你领悟之后，那速度究竟能达到如何恐怖的程度呢！”

    两女对昶浩最是关心，而且各自也都掌握有一种火道，于是立即在第一时间出手，试图扑灭这突如其来的古怪的火焰。

    对于昶浩来说，这个地方实在是久违了，久到都令他生出了陌生感。

    “你现在在主神计划中的作用，是可以透露的吗？”李志国也同样罕有地一番深思熟虑后，才开口问话。

    “我不是问这个！”宋逸风气急败坏地叫起来，“再不想办法救我，我的巫体就被这劳什子的业火给活活毁掉了！！！”

    “我靠！”

    “原来，披上了这件袈裟，就可以隐身啊？”宋逸风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明显是在动着什么作奸犯科的念头。

    “我们的处境，真的很危险吗？”封烨忽然轻轻问道。

    “无须我多事，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试炼，更是一场机缘。”

    而这一切，现在都成全了昶浩。

    “赞！”宋逸风叫起来，“连反兑换这样的事都可以做到，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可以轻轻松松地一直玩到审判日时，然后再施施然地逛回主位面去虐十二祖巫？”

    “你们这一支队伍，倒也算殊胜。”大日如来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世界树上的八岐大蛇烙印在不住颤抖着，眼看着随时就要被磨灭，南中洲队众人正在心急如焚之时，忽然听到大日如来开口，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

    说着，昶浩伸手朝那些密密麻麻的留言碑一指。

    “没什么。”昶浩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只是看了看其它队的情况，那些曾被我们消灭过的小队，虽然招到人了，但实力全都没有突破三阶，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阅览过昶浩地狱之行的众人，自然知道那一道光圈，就是八岐大蛇留在多元宇宙中的烙印，现在为了拯救昶浩这个最可能令其复苏的种子，正在与多元宇宙的排斥本能角力着。

    “当年，难陀将这袈裟拆散，每一龙族皆缠上一丝，便足以让迦楼罗王看不见海中的任何一条龙。后来，迦楼罗王依止无量光如来，悟到了燃火成光之法，从此不再食龙，于是难陀便将此袈裟还了回来。”

    “今晚我会用足够的业火好好锤炼你一番，直到你的巫体再没有一丝杂质为止。”

    “喂，不需要这么严肃吧？”看到昶浩的神色，宋逸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可惜。”大日如来似乎是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是已走出了自己的路，那我还可以将大手印见传给你的。大手印见可辨析世间一切缘起生灭，本可以完美辅助你的不昧因果。不过万事不可强求，你现在有了阿修罗道的秘术相助，又未必会差到哪里去。”

    “好了，我们走吧。”昶浩哈哈一笑，也不管同伴们听不听得懂刚刚那打禅机一般的对话，径直将思维延伸出去，瞬间和天之板联系在了一起。

    在昶浩的指导下，宋逸风逐渐掌握了诀窍，开始利用业火淬炼起巫体来。

    毕竟八岐大蛇的真身早已经逝去了，现在示现出来的，不过仅是它遗下的一个烙印，要保护昶浩一时还可以，但终究不可能保得一世。所以，太一还要化身太乙救难天尊，特地传授昶浩盗取天机，炼成丈六金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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