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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 宙斯被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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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宙斯被盘问》(ZeusElegkhomenos)就只是一个名称,系记述犬儒学者往见宙斯,问询关于定命和神意的矛盾问题,因为万事都由前定,故归结到没有神的自由意志,即是失了神的存在意义了。这与《伊卡洛墨尼波斯》(Icaromenippos)的用意相近,但在那篇里讲怎样飞上天去,情形颇是详细,而于此则是略过去了,便直从和宙斯对谈说起。另外有一篇《宙斯唱悲剧》(ZeusTragôidos),直译该是“在演悲剧”,说他听两个哲学家,一个犬儒派,一个斯多噶派,在辩论神的有无,斯多噶派是主张有神的,结果终于失败了。也是同一题材的,但要写得详细一点,可是没有这篇的那样尖锐。

    上场人物

    宙斯(Zeus) 希腊神话中最大的神,居于天上,管理宇宙间万事,唯又有运命女神三人,赋予定命,与神之全能似有矛盾。

    库尼斯科斯(Kyniskos) 犬儒派学者,见于第六篇《过渡》中,详人物说明。此篇就上述矛盾,发为诘难,立意本是寻常,而笔锋尖锐,肆意嘲讽,卒使大神嗫嚅而退,虽系小品实为代表作品之一。

    库尼斯科斯 宙斯,但是我却并不想那么来麻烦你,向你请求什么财富,或是金子,或是王位,许多人所想要的,你却是很不容易给他们,总之我常看见你不去理他们的祷告。我只想请求你答应我的一个心愿,这却是很容易的。

    宙斯 库尼斯科斯,这是什么呢?你可以不会失望,特别如你所说,你的请求是很合理的。

    库尼斯科斯 请你回答我一句问话,这是并不难的。

    宙斯 你的请求的确很小,而且容易满足。那么你就随意地问吧。

    库尼斯科斯 宙斯,我想问的就是这个。你当然读过荷马与赫西俄多斯的诗,那么请告诉我,他们所唱的关于定数和运命的话都是真的么?说她们在我们各人生下来的时候所纺的线都是不可逃避的么?

    宙斯 这是的确真实的。那里没有一点事情是不归运命所管辖的,但是凡有一切都通过她们的纺锤,所有事件都从头从这里纺出,却不能有别种经过。

    库尼斯科斯 那么荷马在他诗的别的地方,又说道:

    “怕你在运命所定的日子以前

    〔来到了〕冥王的家里,”

    这些的话,我们可以断定他是在胡说的了。

    宙斯 当然是的,因为没有事情能够脱离运命的规则,也决不能在那所纺的线之外的。至于那诗人们,只有他们在受着文艺女神的灵感时所唱是真实的,但是女神们离开了他们的时候,他们自己造作,那就要错误,而且与以前所说的相矛盾了。这也是可以原谅的,因为他们只是凡人,所以不知道真理,在以前和他在一起,使他能歌唱的神力,离开了他们的那时。

    库尼斯科斯 这就是这样吧。但是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那里是有三个运命女神,克罗托,拉克塞西斯,我想,还有阿特洛波斯么?

    宙斯 正是如此。

    库尼斯科斯 还有那定数和那运命呢,她们老是被人们所说起。这是什么,她们是谁有力量?她们是与运命一样的,还是更胜过她们呢?我常听见人家说,再也没有比运命与定数更有力量的了。

    宙斯 库尼斯科斯,你是并不许可知道一切事情的。但是你为什么问我关于运命的事情的呢?

    库尼斯科斯 宙斯,请你先告诉别一件事情。是不是你们诸神也归她们管辖,你也必须拴在她们的丝线上么?

    宙斯 库尼斯科斯,这是当然的。但是你为什么笑的呢?

    库尼斯科斯 我适值想起荷马的诗的那地方来了,那里他叙述你在诸神集会里说话,其时你对他们恐吓说,你将用一条金的索子把世界挂起来。你说,你将把这索子从天上垂下去,那时一切众神假如他们愿意,可以都挂在上面,用力往下拉,可是拉你不动,而你却随时随意地可以很容易地把他们,

    “那大地和那大海都拉了上来。”

    在那时候,我觉得你的力量是可惊的!读到那里不觉打了个寒噤,可是我现在看见在事实上,你自己和你的索子以及恐吓都是用一根细线挂着的,有如你所说。实在是,我想还是克罗托有这夸口的权利,因为这是她在纺竿上半空中挂着你这人,正如渔夫在钓竿上挂着一条小鱼儿。

    宙斯 我不懂得你这些问题的主意是在什么地方。

    库尼斯科斯 这个,宙斯,我凭了运命之神和定数请求你,不要听了发急或是生气,那时我大胆地说出真话来。假如这是如此,一切由运命管理,没有人能够改变一点她们所规定的事情,那么我们人类为了什么还要祀神,贡献百牛的牺牲,祈求从你们得到什么幸福呢?我是实在看不出从这些用意里能够得着什么好处,假如我们不能因了这样祈祷会驱除祸事,或是获得什么好事,算是神们的赐予。

    宙斯 我知道你的这些巧妙的问题是从哪里来的,这都是那该死的学者,他们说我们对于人类没有什么照顾,总之他们像你那样地发出不敬的疑问,劝阻人家去祭祀和祈祷,以为这些是空虚的,因为他们说,我们不但是全不顾虑你们那边所进行的一切,也没有力量管那地上的事情。但是他们这样地说下去,是会要懊悔的。

    库尼斯科斯 我凭了克罗托的纺竿起誓,宙斯,他们并没有主使我来问你这个,但是我们的谈话不晓得为什么走到那里去了,说祭祀是多余的事。但是我再简短问你一句话,我以为可以。请你不要迟疑,可是这回要请注意回答,免得再出毛病。

    宙斯 你问吧,若是你有闲工夫来这样地胡说。

    库尼斯科斯 你说一切的事情是从运命出来的么?

    宙斯 是我说的。

    库尼斯科斯 那么你也不能改变它,将它重纺过么?

    宙斯 这不可能。

    库尼斯科斯 你要不要从这里引出结论来,还是就是不说这也就明白了呢?

    宙斯 自然是明白了。但是那些祭祀的人本来不是为了利益才祭祀,好像是做什么交易似的,似乎是从我们来买祝福,他们却只是来对于比他优胜的人表示敬意罢了。

    库尼斯科斯 这也就够了,若是你自己说,祭祀并不是为有用的缘故,这是出于人们的敬礼优胜者的一种好意。假如现在有一个所谓学者在这里的话,他就将问你,你说神们是优胜者,实在他们却与人类同是奴隶,属于同一个主妇即是运命的女神。因为他们的永生没有能够使得他们更好,而且因此更坏了,因为人总至少有死来解放他,你们却是这样地要延至无限期,那奴隶的期间也给长线拴住是永久的了。

    宙斯 但是,库尼斯科斯,这无限与永久在我们却是幸福,我们都一切很好地生活着哩。

    库尼斯科斯 宙斯,这并不全都是如此的。你们的情形也种种不同,而且有许多的纠纷在里边。你是幸福的,因为你是王,能够拉起那地与海来,一件件地像是用汲水的绳索一样。可是赫淮斯托斯是个瘸子,行业是做铁匠的,还有那普洛墨透斯,有一个时候还钉在十字架上。我更无须提起你的父亲来,他还锁在塔耳塔洛斯里呢。他们说,你们也搞恋爱,也会受伤,并且有时候在凡人家里做奴隶,有如你的兄弟在拉俄墨冬的家,阿波隆在阿德墨托斯的家里那样。这在我看来似乎不大幸福了,你们中间有些人或者是机会好运命好,但其他的就并不是。让我再来说,你们有的也同我们一样被海贼所绑走,或为盗庙的人所劫掠,在一会儿之间从极富变了极贫,有许多还被烊化了,因为本身是用金银做成的,但是这些也是运命所注定的吧。

    宙斯 库尼斯科斯,你看,你的说话渐渐地不敬起来了。你或者有一天总会要后悔的。

    库尼斯科斯 宙斯,且别恐吓吧,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受到什么,运命在你之前给我安排定了的。我看就是那些我所提及的盗庙的贼也都没有办呢,多数都逃过了你。这我猜想假如不是定数如此,他们是该抓得住的。

    宙斯 我不是说你就是那些人里的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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