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洪调元骂了声:“你老纪是越活越糊涂了。我大明的澎湖,便是连一寸也不给给红夷占了。红夷要是来了,我老洪能战就战,不能战无非一死以报朝廷而已!”
洪调元一笑;“老弟,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我弄两条鱼,一来算是给你接风,二来又当是给你饯行吧。”
还没有进去,就见一个穿着渔民装束,拿着渔具的人急匆匆走了出来,嘴里直在那里嚷嚷:“哪位是新来的丁巡检?哪位是新来的丁巡检?”
丁云毅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这一身渔民装扮的人是彭湖标的把总?
丁云毅谢了声,这人也不搭理,似乎钓鱼远比听声“谢谢”重要。
像是看出了丁云毅的疑惑,洪调元点着了旱烟,“吧嗒吧嗒”吸了几口:“丁巡检,我倚老卖老,称你一声老弟。我前天听说要给我这派个巡检来,心里还在寻思,谁那么不开眼界的要到这来?再一听是在下恩师清棠先生的公子,这才恍然,除了恩师,是再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公子送到这鬼地方来的。恩师这人一身正气,不徇私情,可就是不懂得变通二字那。”
“怎么没有找过?”洪调元话里有些苦涩:“我的这位恩师,为人清廉,徇私的事也是一定不肯做的。接到我的信后,他公事公办的发了公文,让尽快把拖欠我们的饷银,还有每十天一次的食物生活用品办齐给我们送来,但他老人家哪里想到,这些上面是发了文,但下面要肯办非得塞上银子不可,他老人家不知道,我也不敢和他说,我口袋里又没有孝敬银子。这样一来,等于又是一场空而已。”
这是丁云毅未知旅程的开始。
丁云毅忽然站了起来。
这——这是谁?丁云毅心里打了一个“咯噔”,硬着头皮道:“我就是丁云毅。”
一踏上澎湖岛,看到几个渔民正捕鱼归来,见到有陌生人到来,只是麻木的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离开,丁云毅想问路也都找不着人。
正没奈何,萧易风指了指前面:“巡检,那有人在钓鱼。”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正坐在海滩边的一个岩石上垂钓。
“老纪,你他娘的别老是晒太阳,快给我们搬几张凳子来!”洪调元朝着那老头骂了声。
那人“哦”了一声,放下手里渔具,拱了拱手:“早就知道丁巡检要了,这是我澎湖之幸,在下彭湖标把总洪调元!”
那人抬起头来,丁云毅这才看清这人岁数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剑眉朗目,一脸正气,可眼神里却似乎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丁云毅有些不死心地问道:“洪把总,你是我父亲的学生,怎么没有去找过他?”
那边老纪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走吧,走吧,都走空了才好,这澎湖有鸟重要?红夷来了咱们便给红夷,海盗来了咱们便给海盗,反正这澎湖是朝廷的澎湖,不是我老纪的,也不是你老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