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莱胶州这边是纯粹的海盐市场,大半份额就是在胶州巡检司的治下,说来可笑,这巡检司是辑查私盐的衙门,但巡检司却把持了登莱一带最大的私盐市场,不论是收盐到价格,都是由巡检司把持住了。
山东。
当然,死的人不是他们的人手,这商行的人自是乐观其成。
天还没亮透,启明星还散发着亮光,残月还挂在半空,但整个车队已经准备停当,所有人都是面露些许紧张,只有孙士忠浑若无事,翻身上马,右臂用力向前一劈,似乎有千均之力:“车队。听我的命令,全向南,出发!”
山坡上,居高临高的冯二闯还在意气风发的喊着,其余的盐丁也是大喊大叫,威胁恐吓。
“你们这些穷军户,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放风出来收盐,和盐商鬼鬼祟祟的谈条件……当我们三爷不知道?”
但孙士忠知道。应该就在此处了。
“是,大人。”
一百多人就是这么列成整齐的阵势,所有人的长枪都向上斜举着,虽然人不多,但这么一弄,就成了一个森严万方,枪尖如林的军阵!
此时聚集的多了,一眼看过去,竟是大同小异。
稍微热闹点的村镇都有盐丁进驻,军堡上倒是没有盐丁,不过军户们路上运盐,只要敢自己卖私盐,一顿毒打都是跑不掉的。
就算是北京,也是有海河等河道通行的,不然的话,也很难维持一个百万级人口大城市的运行和市民的生活。
对着自己堡中的亲人邻居。亲丁人人手中都是一杆长枪,都是站的昂首挺胸,身姿不凡。练了一个多月军姿,好歹也是有个样子出来了。
“不急,先放风出去,就说我们要出一大笔货,后天五更再起身,所有的亲丁和小旗官都出动,运盐的车就是全堡能拿出来的全出动,五百担,这可不是小数字。”
苏万年毕竟是贩过私盐,对巡检司的人也是如数家珍,此时娓娓道来,除了这冯二闯之外,巡检司的一方头目,能打的狠人,几乎也是全到了。
真正兴旺发达的地方,要么是海港,要么是内河港口和沿运河的城市,离开这些就不太可能繁盛,除非是京师这样的政治中心。
好在一路上风景不坏,虽是冬季,但山上一样有绿色,沿途有河流,可以看看风景,转移思绪。
早些年人不知道厉害,被打死打残的人还真不少。
虽然不知道带领这这群士兵的把总孙士忠这样的做法是什么用意。不过他的手下孙大福早就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
今天的目标,就是方家集。
要是能容忍此事,冯全一的巡检司就不如直接关张算了。
不少人都是精神大振,很有一些闲汉离的老远,鬼鬼祟祟的跟着,想看看有没有热闹可瞧。
但是,有人却准备在这一行上打开一个缺口了……
他们都是经常打架的老手,气势也摆的很足,地方选的极好,加上手中兵器耀眼,还真有一点人多势众,战力高强的样子。
况且自己这边也有四十多个老卒,十几个核心的小旗官,武器装备上,也是不弱于对方。
最前头的小旗果然传回情报,一小旗的亲丁从两翼乱纷纷的撤回来,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惊惶之色。
一看到军户要和盐丁打起来,这热闹还真是不瞧白不瞧。而且支持哪一方,根本就是不必多想的事情。
整个孙家堡都燥动起来。
要不是用这种恶手段,谁愿意把辛苦熬出来的盐三四钱一担就卖给盐场?盐场人家加三成沙子,出手还能卖二两银子呢!
他们多半穿着青布棉袄,头顶戴着小帽,衣服上也多是油污什么的脏东西,整张脸上也看着又油又脏,反正没有几个是好货色。
一学十十传百,百传千,真的要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甭想有现在的太平富贵日子可过了!
所有人手中都拿着兵器,多是短兵器为主,什么铁尺和腰刀是最多的,这些都是明朝衙门的标准配给的武器,流落到民间的很多,混混无赖斗殴打架,最喜欢用这个。
“镇定,曲瑞,带你的小旗,归列到阵后,搅乱军心者,回去后一定重罚不饶!”
盐丁中也不是没有有识之士,看到对峙军户的情形,颇有几个看出不对来的人。
不过用别的武器的也很多,短斧和短矛,还有军中用的制式的纹眉长刀、挑刀、虎枪,还有几个拿着沉重的宣花斧,看他们吃力的样子,能不能舞好,实在是成疑问。
就在孙家堡的亲丁们列阵完毕的时候,高坡上也是出现了大股盐丁的踪影。
听到这样的说法,冯二闯吐了一口唾沫,恶声恶状的道:“老子在铁骑营呆过的人,会看不出来这些兵是练过的?”
“是是,闯子哥见多识广,哪要咱们提醒。”
“走吧!”
曲瑞的小旗中是精心挑选的,也是将来斥候部队的核心,全是机灵年轻的小伙子,不一定健壮,但一定要眼光灵活,口舌灵便,还要能跑。
“大约是三百五十多人。”曲瑞也是赶了来,刚刚他和盐丁们相差不到几十步,最近的都互相撞了眼,所以看的特别清楚。
“向左看齐,向右转,立正,枪斜举!”
在年前办年货时,孙士忠也是在镇上见过十几个盐丁。
“所有亲丁向前。列阵,预备迎敌!”
“放下盐货,听到没有,放下盐货,统统给我回去,以后莫再打这种主意,三爷和浮山盐场还照样收你们的盐。不然的话,你们这一百多号人,咱们有三百多人,你们就真的不怕死吗?”
前些天,冯全一就听到风声,说是有一个把总在自己的堡中大肆收盐,而且说明了要走小路,直接和贩盐的商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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