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且放宽心。”
“哎,这可怎么办呢……”德忠没等鬼伯回答,便又从藤椅上站起来,在屋中不安的转来转去。
“哎?此话怎讲?”德忠坐正,看向鬼伯。
“嗯……大概算是个明君。”
果然,里面有人说话,德忠仔细听去……没错,那拿声拿气的,定是马公公的声音。
“知道何事?”
德忠趴在桌上,看着手里圆润的小葫芦。若有所思。“去皇上身边,我倒没想过。我只是想……多知道知道皇上的故事。”
德忠皱皱眉。心里乱糟糟的,鬼伯的话,根本听不进耳。但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排解这焦虑,只得叹口气,也沉默下来,坐回了椅子上。
宫女回头,看向德忠。
“姐姐,抱歉打扰了,请问今天宫里是否出了什么变故?”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又有两个宫女朝这边走来,脚步匆匆,差点踢翻了簸箕里的落叶。
“你可知司礼监的王承恩?”
“哎~”马公公好像不以为然,“咱这做了太监的,早就不怕断子绝孙了。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没什么事做不得。坐什么位置说什么话。能念着旧情,不挑着你背地里使坏就不错了。”
“你不知道?”
本能的危机感却一波一波的袭来,无法抵挡的,一下子占据了德忠的心。
“哦……”德忠眼中满是憧憬,“果然是个好皇帝。”
“哎,金虏要是攻下了北京,那可如何是好啊。”德忠一屁股坐在藤椅上,藤椅好像支撑不住一样,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京城会不会被砸个稀烂,烧个精光……”
“冯哥有何烦恼?”周喜问道。
“正在信王推辞之时。张皇后从屏风后走出,对信王说:‘皇叔义不容辞。且事情紧急,再推辞。恐怕发生变故。’神情恳切,信王这才拜受遗命。”
“嗯……冯哥说得有理。”周喜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依冯哥之见,金军会打过来?”
“姐姐,姐姐!”
“嗨,你小子身板还没长开呢,你能看出他是什么人?”
“从受命那天起,信王日日小心,如履薄冰。进宫时,心中念着张皇后告诫的‘勿食宫中食’,袖中便藏着自家的干粮前往;即位前夜。信王一夜未眠,留下守卫的佩剑在身边,又宴请守卫同来屋中过夜,以防不测。老天保佑。最终皇上还是平安即位,除去了魏忠贤这个祸患。”
鬼伯笑了笑,摇摇头。
德忠捡起扫帚,望了望小太监的背影。许是看错了吧。德忠瘪瘪嘴,继续扫地。
“哎?”德忠一愣。
鬼伯依旧低着头,手却停了下来。
“不太平……真是不太平。”冯太监听了周喜的话,虽是一脸愁云惨雾不散,但好歹又将碗筷拿了起来,“你说这世道,这边饥荒又造反,那厢金虏鞑子怕是也要闹起来了。”
“什么?!”
“当今皇上算是个明君,只可惜生不逢时。”
鬼伯笑笑,依旧低头捣着药。
“何事如此慌张?”
“呵呵,我信。”
“嗯……”鬼伯慢慢的走到窗旁的小柜边,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一撮草药,细心的装进捣药罐里,捻捻手指上的粉末,然后拿着药罐,走到那把低矮的藤椅边坐下。“那就来讲讲继位那时的事吧。”
“唉……”中午时分,二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厢忽然叹起气来。
“伴君如伴虎。皇上身边的事,可不太好做。”鬼伯嘴上说着,并不抬头。
“鬼伯……如何知道?”德忠有些讶异,试探着问。
半夜里,德忠坐在墙边,揉着摔疼的胳膊,郁闷的看着这高高的红墙。当时也是被逼的急了,实在没考虑太多。寻思着进来之后慢慢再想出去的办法。谁成想这皇宫进得来,出去却不易。几个月过去了,还是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德忠站起来。捡起绳子卷成一团收好,顺便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瓦。既是出不去,今晚只得悻悻的回去了。
“放心。大明气数未尽,此次定是有惊无险。”
“哎,就是这么回事,不跟你说了,贵妃娘娘还等着我回话呢。”说罢,宫女快步走了。
“那我就猜不出了。这些我这也是听王公公说的。”冯太监淳朴的笑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有吴三桂守着辽东,防线坚固,估计也就是在辽东的地界打打,不会打到京城来的。”
“唉,真是。”冯太监撇着嘴摇摇头,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中。
“皇太极攻下遵化了,金军说话就要打到北京来了,现在已经全城戒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打起仗来了!”
“那您说,我们会死么?”
“呃……看开……此等大事,要怎么看开?”
最近,周喜的日子可谓风生水起。蒸蒸日上。刚跟着直殿监佥书李公公不过三月有余,上边调令一下,转眼间变成了司礼监监官李公公手下的人。不知是周喜眼光毒,还是运气好,这李公公的确手腕独到,城府颇深,非一般人等可比,否则怎能轻易进了这太监们削尖脑袋要进的二十四衙门之首。这两天,周喜也像做梦一样,好事来的太突然,自己都有点适应不了。不过到底是生得机灵,日子没过多久,便和秉笔太监王承恩王公公手下的一个大哥熟捻起来。
“唉,不瞒你说,家乡闹饥荒,已然活不下去了。家中大哥却又跟了乡里民兵造反,这反朝廷的事如何干得?今后怕是没有好结果的。想想就愁,好饭好菜吃在嘴里都无味啊……”冯太监皱着眉,将碗筷放下。
“冯哥莫愁,事情如此,也怪不得哥哥,只怪这世道不太平。冯哥放宽心,且好生把饭吃了要紧。”周喜在一边宽慰道。
“什么时候都好。”
“鬼伯你不信?”德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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