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怪病

了，啪地一下，打开电灯的一刹那，小姨已经昏厥在地上，旁边的蜡烛上咬痕清晰可见。

    话说，在外面接住小姨的外公把小姨又从窗户塞进了车子，外婆这回可把小姨抓紧了，一把把她牢牢地抓好，任凭她哭喊也不理睬，车子载着一家人缓缓地驶向县城。

    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工夫，三姨忽然被惊醒了，因为她没有感觉到妹妹回被窝的动静，于是转过头想看看。

    此时的小姨已经有点清醒了，没一会儿，倒是不吐了，又开始拉肚子，如此反复地折腾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到镇上的卫生院去了。

    过了一会儿，逐渐平静下来的三姨跟外公外婆讲述了自己看见的那一幕，把外公外婆也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三姨说完，忍不住又开始啼哭，却被外婆一把捂住了嘴巴：“不准哭！”

    外婆拉开车窗想透口气，突然小姨一个箭步从窗户口钻了出去，刚好被外面的外公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小姨一边哭一边喊：“妈，别带我去医院，我这个病治不好的，我要死的，你带我回家……”任凭外公怎么哄，小姨就是哭个不停，死活不肯上车。那一年她才九岁啊，小姨说的这句话，是小舅后来亲口告诉我的，因为他当时在场，可是小姨却告诉我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别的就不清楚了。

    卫生院的人一看，说怕是吃坏了，按照急性肠胃炎给小姨打点滴，护士刚把针头插|进小姨的手臂，就被小姨一把给扯了，她怎么都不肯配合医生治疗，最后医生没办法，改用屁股针注射，还需要外公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小姨乱动弹。如此折腾了半天，小姨还是不停地吐苦水，镇卫生院的医生建议外婆将小姨送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县医院去看看。

    之后两天，家里人不敢再给她吃夹生饭了，医生对小姨也没办法，一直持续到第七天的时候，小姨突然又昏厥了，并且开始抽搐和口吐白沫，心跳、血压都开始下降。医生说，还是准备后事吧，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晚饭时间，米饭正常了，小姨又开始不进食了，本以为是她中午吃多了，但第二天、第三天，无论是多好的饭菜放在小姨跟前她都不张嘴，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天的晚上。

    外婆可能也被叫得有点烦了，于是就对着那条狗大喝了一声：“再叫，再叫把你宰了！”说来也奇怪，一声大喝过后，那条黑狗居然吓出了尿来，然后夹着尾巴就跑回了狗窝。

    这苦丁茶灌下去后，小姨倒是安静了一会儿，只是三姨再也不敢睡了，于是外公和外婆留在了小姨的房间里陪着小姨睡，让三姨和小舅舅去他们房间睡。

    那天晚上小姨还是不吃饭。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姨，外婆含着眼泪心疼得要命，怎么哄都不管用，无奈之下外婆去外面花钱买了一份夹生饭给小姨试试，结果不出所料，小姨又吃了个精光，一直吃到肚子又鼓起来为止。这种情况，医生也解释不了，只是叮嘱不能给她吃这种夹生饭了，小孩的肠胃本来就不好，这种食物反而容易加重病情。

    发出这声惊叫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已经熟睡的三姨。

    外婆其实是懂一点土医术的，那么晚了也没办法，就烧苦丁茶给小姨喝。这个苦丁茶我小时候也在外婆家喝过，治疗小孩吃坏了肚子很有效，具体是将鸡肫外面那层皮晒干，外加茶叶放在铁板上烤，烤焦后，磨碎了冲水喝下去，能祛除小孩积食，据说有驱邪气、助消化的作用，真的挺有效。

    三姨只能强忍着恐惧，哼哧哼哧地出着粗气，过了没一会儿，小姨开始迷迷糊糊地动弹了，然后就开始吐，狂吐，吐出来的东西夹杂着腥臭，有刚吃下去的蜡烛，也有已经呈现半消化状态的晚饭，真是五颜六色，让人作呕。

    外婆按照积食的土方法给小姨灌了苦丁茶下去，小姨却死死地咬紧牙齿，反正就是灌不下去，偶尔灌下去的一点也被她给吐出来了。

    1986年，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条件普遍不好，医院也是吃食堂的，起先小姨对外婆从食堂打来的饭菜不是打翻就是一口也不吃，全靠营养液维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