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过阴山，别有收缘

p;  小白玉急叫道：“可这鬼戏不是我们能唱得了的啊！”

    凡是戏迷都知道，这是最起码的“腿子功”，连三四流的武旦都不在话下。更不要说小白玉这样的名角。按理说这出折子戏小白玉唱过无数遍，也练过无数遍，根本不会出什么岔子，可眼下却偏偏出了邪！

    李青天回道：“祸来招鬼，急不等人，迟了也是不妥！”

    “三尺雕翎箭，开弓人马翻，杀敌逞英豪，英雄出少年！”

    “啊！”

    张三宝在旁壮着胆子问道：“这到底闹的是哪一出？”

    众人扭头一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岁数最大最有惊艳的老师父也当场愣住。戏箱上不知何时被贴了三张黄符，上面写着三个血红大字——过阴山！

    一年后。

    张三宝回道：“这人名叫李青田，专攻武生，是个‘武轴子’，不是‘通大路’，不打卦，会小嗓，还能卡戏，早些年也算是一位名角儿。他最擅长唱《铁笼山》等折子戏，一时名声大噪。谁知后来李青田因耽于烟酒赌嫖，不抽饱大烟就不能登台唱戏，所赚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后来典当了戏装，损了戏院的面子被戏班赶了出来……他现在生计窘迫，却不接‘黑杵’，单在白会上唱鬼戏，这叫人更加高看一眼！”

    随着锣鼓的点子声，小白玉从“出将”门上场，甩了几下水袖，迈着方步移到台中亮相。板眼走的端正飒爽。“啪”地一声，小白玉本想把腰上的垂带踢上肩头，可这一下却没踢成功……

    “好！”

    小白玉吓得面白如纸，浑身抖索成一团，颤颤巍巍地叫道：“这……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快……快瞧！”

    丑角张三宝在旁说道：“可不是，我们登台唱戏不怕别的就怕这个。招财不惹祸，眼下像是犯了忌，闹鬼似的，这叫我们还怎么唱下去？”

    在场观众听后均是呆呆发愣，从没听过这曲目，更不知道源头。当下一片喝彩之声，纷纷叫奇叫好，叫着新鲜！唯独一人，听后“唰”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铁青着脸，嘴唇不住抖动，哆嗦道：“走……走阴？”

    老师父听后眉头皱成了核桃皮儿，低头不语。

    台下观众见状，纷纷喝起倒彩来！

    ……

    上海福州路一家戏院的台上传来京剧《落马湖》的激越锣声……

    众人听后顿觉毛骨悚然，寒气袭身。都知道鬼戏是唱白的，并不是寻常戏班可以唱的，而且鬼戏戏目极烧，《钟馗嫁妹》、《包公辩案》、《幽女魂》——压根本没有《过阴山》这一目！

    几位下人相顾一望，跟手打怀里掏出手枪，一跃冲上戏台，高声嚷叫道：“识相的快点给爷停了，否则送你上西天！”

    张三宝摇头说道：“李先生热心热肠子，够仁义。请动了，不过今儿不成，他要明晚才能过来！”

    “犯忌？”

    “唷——唷！”

    “嗯！”

    没有半点法子，老师父猛一咬牙朝众人叫道：“还愣着干嘛？听李先生的，马上去布置，下一场登台唱鬼戏！”

    说话间，李青田换了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出将登台。待立定站稳后，李青田嘴唇一动，张口唱道：“人生罢尽情难续，行走酆都过阴山！”

    “不好，走板了！”

    张三宝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前日来时我拗不过烟瘾，跑去烟馆吸了两口，这期间认识了他，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就在这时，戏班小武生福六眼睛瞪得溜圆，哆嗦着手，指着一口戏箱惊叫！

    老师父双手攥拳，急的满地转圈。

    大哉天地，万物有宗，阴阳变化，五行生克；木盛逢金，造作材器，水多遇土，修为堤岸，火淬冶金，铸刃剑锋，水疏旺土，培成稼墙；生物之始，阴阳并育，相生过及，反必恶化；此名曰：五行生克。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老师父回过神来，一脸愁容道：“听着名字像是‘鬼戏’！”

    就在这时，张三宝突然叫道：“师父，我知道一人，他能唱白戏。眼下可请他来扛一骨节儿，安抚一下这个鬼魂！”

    老师父打众人脸上扫了一眼，皱眉说道：“十年戏班，人捧字号，百年戏班，字号捧人；这行当全靠名声，我们初来乍到，此地还未唱完三场，如何能停？……如果场数没唱完就停锣收工，以后恐怕甭想再唱戏了！这行当也容不下我们……”

    “为嘛？”

    “戏台左右要点三柱朝天香，戏不常罢，香不能断，茶桌脚下还要用铜钱压阵……戏台上属鸡牛狗的人都不能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