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也不知叶畅是不是真心信任了自己,应了一声,琢磨着过会儿还要去长支那边通禀一声。
想到这,叶畅便下定了决心,长支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若不报复一下,岂不显得软弱可欺?
覃勤寿肃然起敬:“叶郎君非浊世之人,是仆俗了。”
“不,小人不回去,小人……小人愿意呆在十一郎身边。”刘贵顿时慌了。
小赐奴年纪小不谙世事,被叶畅用好吃好玩的一诱惑,顿时就破涕为笑,而小妹完全是随哥哥的,赐奴不哭,她也不哭,不但不哭,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眨巴眨巴地,奶声奶气地重复:“好七,好王,好七,好王!”
事反常必妖,这厮竟然不愿意回长支去,只证明一件事情,长支还没有死心!
“若是不成,徒惹人笑。”叶畅微笑道。
“应该会比如今的纸便宜。”叶畅道:“不过这些都要过半年才见分解,在这之前,覃掌柜替我保密。”
覃勤寿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叶郎君误会了,仆只是好奇叶郎君问此有何用处……小店毛竹,尽数来自河内县靳家岭。”
叶畅忙上前,先是拉住小赐奴道:“你阿耶要去长安,回来时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你若是再哭,那好吃的好玩的便没有了!”
覃勤寿只是一个商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县里出售毛竹杂货的商人,却有这般野心!
“我乃山野之人,名爵之赏于我何干?若是覃掌柜得了好处,觉得过意不去,要赐些钱财与我,我也甘之若饴。”
覃勤寿对于纸价还是相当熟悉的,百张白纸,价格要到四十到五十文,也就是说相当于三斗米,这个价格,比起此前算是便宜,但仍然嫌贵,至使许多读书人无钱买纸,于是到处涂鸦,在人家墙上提笔写诗,往往冠以“题壁”之名。
“这……”
“河内县靳家岭,据此间多远?”叶畅又问。
他说得轻松,众人为他所感染,离别之情渐淡。他们先要在县城中会集,因此叶畅跟着一路前行,途中屡屡出言试探队正,还塞了几文钱托他照顾好叶曙。那队正一时口快,无意中便透露,叶曙此次被征,其实是刘氏使的力气,这让叶畅恍然大悟。
“呵呵,十一郎放心,我自会省得,倒是十一郎你……千万当心,长支怕还会有别的手段。”叶曙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此次番役,十之八九,是长支伯母的手段,他们能用这手段支开我,最终怕还是要对付你。十一郎,我已经托人给三叔带信,请他回来主持家务,最好能将你带走。”
“兄长,此去长安,那是天子脚下,万事谨慎莫出头就是。”到了城中,叶曙要与众府兵会聚,分别之时,叶畅说道。
因此,必须造纸,造出卫生纸!
什么事情……他都心里明白啊。
“十一郎,油给你用了一半啊,还有,那大肥肉竟然不曾炼油!”收拾完碗筷之后,响儿就发觉问题了:“便是长支,也不可能天天这般吃法吧?”
“靳家岭毛竹可多?有多少亩,约有多少株?”
叶畅绝非善男信女,他已经给了刘贵机会,刘贵却没有要。叶畅微微点头,平静地道:“我明日要进城给兄长送行,顺便去拜见覃掌柜,你随我一起去吧。”
“在下无意做毛竹生意,只是想知道贵处的毛竹来源,若是覃掌柜觉得有很必要保密,那在下去问别人就是。”
“造纸……叶郎君竟然要造纸?”覃勤寿惊讶地道:“用竹?”
这个十一郎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只不过受了仙人指点侥幸引来了水,现在却又去想造纸——纸若那么好造,还轮得到他?
以叶畅的家当,天天这样吃肯定是要破产的,叶畅哈哈笑道:“既是如此,咱们自己想法子养猪养鸡!”
这一个问题,让覃勤寿神情正肃起来,很明显,叶畅不只是因为好奇而探询,背后亦有深意。
但叶畅开口便让他全部准备都落了空。
覃勤寿不知该说什么好,若说叶畅是高风亮节,可他又不拒绝钱财,若说他贪心不足,可他对名爵丝毫不动心。
他确实准备造纸,在琢磨了许久之后,叶畅觉得,造纸是能最快让自己在这个时代发家的产业了。
想了好一会儿,覃勤寿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缘故,他拱手道:“若是叶郎君不弃,仆愿为叶郎君奔走此事。”
“正是,成与不成,尚不可知,不过若是能成的话,或许还得烦劳覃掌柜代销。”
他心里一直认为自己的兄长是个庸人,无论是见识还是智谋都无甚可取之处,现在才发觉,原来这位兄长不是蠢,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
方氏闻言拭泪,拉住一双儿女,叶畅见兄长临别悲戚,连劝解宽慰之语都说不出来,便又上前道:“阿兄不必担忧,两月之行,见识一下都城景致风情,回来说与赐奴与小娘听。”
“哦,不知何用,叶郎君可否说与仆听一听?”
叶畅讶然。
“哦?为何要保密?”
叶畅笑着道:“我知道。”
从厨房出来,叶畅看到刘贵脸上带着奸笑走进院子,心中不由一动:“又去长支了?”
“若是你想回去,我把你身契还与长支就是,也免得你总是跑来跑去,你看如何?”叶畅道。
“叶郎君问此事做甚?”
“家里只靠十一郎与奴奴,可是养不成,刘贵做事不上心。”响儿在背后说了一句刘贵的坏话,叶畅伸头到院子里看了看,刘贵果然不在,也不知躲到哪儿去偷懒了。
刘贵脸上原本是笑的,被叶畅一问,顿时大惊失色,跪拜在地:“没有,没有,小人怎敢?”
他们二人的对话,刘贵听到耳中,心里便冷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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