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狈狡狐疑真鹰犬

    又问了几句，终究拿不到什么有利的线索，吉温决定，还是回城中再看看。

    欲拍他马屁的差役低声说着贾猫儿的情形，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贾猫儿乃是斗鸡神童贾昌的堂亲，这个消息让吉温阴沉的面孔稍稍放缓，他还向在往这边张望的贾猫儿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对叶畅的怀疑，没有丝毫减弱，相反，他越发坚信，这叶畅必然是不法之徒，即使今日不是，来日也将成为大奸大恶之辈！

    当初中上的偶遇，吉温认定善直是杀死他掾吏的凶手，结果公孙大娘身边的陈娘子自首领罪，在公孙大娘担保下，吉温只能让陈娘子去北海自首——这也是他有要事在身，不愿多生枝节的结果。可那时，他便瞧着叶畅与善直不顺眼了。

    “杨富，亦为公主府管事。”杨简只是看了一眼：“两日之前，与人一起出了城，说是去看城外的庄子，然后便没有了消息。”

    吉温几乎是习惯性地问了出来，杨简脸色一沉，这个长安县法曹当真好没眼色，自己岂是他可以随意责问的！但想到驸马在他来前的吩咐，他强按住怒气：“王启年租了杨富的外宅，来时驸马遣人去杨富外宅看了，人已经不见了。”

    “他为何要避开？是了，是了，方才他说的，都只是他的猜测推理，他根本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而且，他此时只怕也没有将杨富之死的事情，与我想到一处，他只是在诈我！”

    这个名字太大众了，吉温觉得非常眼熟，似乎自己在不少地方都看到过，而且他仿佛无处不在一般。

    “来了，公主府管事来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去，却又向一个心腹使了眼色，那心腹会意，只作是对足球感兴趣，留了下来，其余人便跟着他，向着长安城回去。

    这话说得，让吉温脸直抽抽，他可是知道，叶畅在青龙寺佛塔上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后，一向对他关照看重的贺知章，可是直接称病不朝了。

    杵作将手从被解开的尸体上收回来，小心翼翼地禀报，旁边自有人将杵作的验判结果记录下来。

    吉温捋着须，面无表情地想。他站在叮满了苍蝇的尸体边，对尸臭味恍若不觉，目光专注，看起来是在寻找侦破的蛛丝马迹，这让跟在他身边的杵作、差役们都相当钦佩：这位新来的法曹老爷，当真是个人物。

    “杨管事可认识此人？”吉温抬了一下下巴。

    有人已经从死者身上的物品上，判断出对方的身份，现在派人去通知咸宜驸马府，只等驸马府的人来认尸了。

    “那人自称是扬州进京赶考的士子，姓王，名启年，字心芝。”

    这两人竟然在此，让吉温心中顿时疑窦大增。他出去为李林甫办一件事情，堪察确认华山是否真有金矿，事成之后，李林甫便将他调到了长安县任法曹。从新丰丞到长安法曹，看似平调甚至略降，但实际上却是由外官转为京职，而且就在李林甫眼皮底下，要提拔起来就容易得多。

    “城里酷热难耐，如何比得上此处，若是热了，只管到潏水里洗个澡就是。”

    他与贾猫儿这几日都在此地踢球，为的是便于出入长安城，在事情办妥之后仍然在此，则一来是为了避免嫌疑，二来也好在此打探官府的动静。只不过叶畅想象力再丰富，也绝对料想不到，自己的熟人吉温竟然成了长安县法曹，而且奉命侦破杨富的命案。

    得尽快离开长安！

    他们踢球之处，离潏水确实很近，而且西面有山，挡住午后的阳光，因此比较阴凉。吉温却不是轻易容易相信的人，他低低吩咐了一声：“让见过那王心芝的人来认认，这些踢球者当中，是否有王心芝的同伙伴当。”

    只要在长安停留，少不得与吉温打交道，被这条毒蛇盯着，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箭是关键。”有人在窃窃私语。

    这句话说出来，吉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无怪乎玉真长公主称你为妙人，果然，果然妙人！”

    无论准备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沉默，因此叶畅心念电转，口里却说道。一边说话，他一边注意吉温，却发现当他目光投来时，吉温却扭过头，仿佛是有意避开一般。

    郝七的问话只是随口而出，但是吉温的瞳孔却是猛然一缩。

    “李相与咸宜公主府关系如何，是此案的关键！”

    “玩你娘的鸟儿，爷爷我如今改踢你大爷的球了。”那被称为猫儿的汉子哈哈大笑，一颗光头分外显眼。

    他明白自己的破绽在哪儿了。

    但吉温也明白，自己想要得到进一步提拔重用，就必须表现出自己的才能，显示出自己对右相有用。

    “如今城中有商户出资五百贯，欲办足球联赛，每坊各出一支，故此不少游手无赖都将此当成一门生计。那说话的名为贾猫儿，原是咱们长安县衙门里的一役夫，现在也辞了踢球——他都快四十的人了，家里有一个老母，却还没有娶妻，竟然去做这勾当。”

    事反常必妖！

    叶畅心中猛然一凛，他从和尚那儿拿来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渍，以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不安。

    吉温慢慢说着，脸上又露出笑，叶畅的心却沉了下去。

    郝七便是杵作，因为他从事的勾当实在糁人，故此少有交游。听得那人高喊，郝七扬头，用嘶哑的声音道：“有了案子，自然得当值，猫儿，你何时也改踢球，不玩鸟儿了？”

    “不知吉公有何吩咐？”心念电转，他来到吉温身边，跟着吉温，绕着球场慢慢散步。

    “那你们不在西市里折腾，为何到这城外来？”

    “你如今都快四十，还跳个球，被球踢差不多吧。”郝七道。

    一行人由延平门入长安城，就在城门在望时，吉温看到路旁野地里，一群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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