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欲破此祟须放曹

文雅些罢了。不过产自覆釜山温泉谷的茶叶，却是他指点药王观道士精心制成，比起旧式茶砖、茶沫，那是要好得多。

    “壁上，壁上！”

    李娘子蓦然回忆起，方才双方交错的时候，自己提醒对方当心，可对方的神情极为镇定，似乎根本不把寺庙里的妖魔放在眼中！

    “十一郎，你能对付那秽物，对不对？”出了佛堂，和尚的勇气顿时恢复了不少，他问道。

    十方寺复兴以来，首座纯信与一些佛门旧友都恢复了书信往来，将韦陀显圣之事大吹特吹了一番，其中菩萨断案之事，更被他吹得神乎其神。善晦在这大福先寺中也颇有地位，虽然与纯信不熟，却也耳闻此事。因此，他再无犹豫，便唤了个沙弥，令他快些去请曹绍夔来。

    他们这边对话，那边李、蔡二位女冠侧耳倾听，听得叶畅说出一人可解此祟，对望一眼后，目光里既是兴奋，又是好奇。

    “正是，师兄你就不必客气，我与叶郎君关系不同一般，用不着和他客气。”善直叫道：“叶郎君别的倒罢了，这口腹之欲，却是当今第一！”

    “啊？”善晦闻言怔了怔：“竟然是他……可是不曾听说他有方术，可禁邪祟啊。”

    那边墙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挂着一些乐器。僧人办佛事，少不得奏乐，什么铙钹锣罄之类的，样样皆有，还有一个巨大的木鱼。

    被那邪祟之物吓走，可是他们的奇耻大辱，他们当中有两人甚至吓得屁滚尿流，如今灰溜溜回去换衣裳了。

    “师兄你认得此人？”

    “此人与贫僧倒是有几分交情，曾任太乐令，如今正赋闲居于洛阳。若真是此人，倒是很快就能请来。”

    不过他还没有转进去，便见善直扶着一个僧人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善直这胆大包天的莽和尚，这个时候也神情惊慌，满眼恐惧。

    因此便有人插嘴道：“善晦师，此乃佛门宝地，岂容邪祟久居？快去请那位曹太乐来，我等都在此，只盼着他的手段！”

    “十一郎为何如此说？”

    善直缩在他身后，似乎要将自己庞大的身体都藏起来一般。此时他竟然有些说不出话，只是拿着手指头胡乱指。叶畅想起两人初遇之时，他将满脸苔藓、泥污的自己视为山魈，几乎吓得从山上摔下去，顿时明白，这和尚胆子虽大，可是对那妖魔鬼怪却十分害怕。

    再往后看，不过是一间普通的佛堂，并没有什么异样。

    听得此问，正合自己心意，叶畅便笑了。

    “此人姓曹，名绍夔……精通乐理。欲除此祟，只须请其人来便可。”

    “方才那少年郎神态……你记得么？”她同伴，那位蔡娘子低声道。

    插手解决这所谓的妖魔鬼怪，非常容易，但若是他解决了，岂不抢了别人的活儿？

    “十一郎，你乃神仙护佑，自可降妖除魔，贫僧学的本领里，却没有应对妖魔……”和尚嚷嚷道。

    和尚惊慌之中，连“郎”字都叫成了“人”，叶畅瞪了他一眼，笑了笑，拉着他便退出了这间佛堂。

    “没有什么啊。”叶畅回望善直：“你们究竟在怕什么？”

    门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几个僧人也停在那儿探头探脑，神色古怪。

    在他们嘟哝中，二人跨过方才洛阳贵公子们刚才冲出的门。

    见着叶畅，善直不由分说，便将叶畅顶了上去。

    “贫僧曾以十万钱请方士，想尽办法欲禁之，皆不能也。”善晦略带歉意地对叶畅道：“非是信不过小郎君，实是此祟太强，那方士未能禁之，反倒自己暴卒……”

    “为何信不过我？”善直顿时怒了。

    “那是十一郎心善，旁人求你，少有不应者。”

    “当今第一？”那群洛阳贵公子中，有人看了叶畅一眼，然后猛然击掌道：“叶十一……修武叶十一，当初在风陵渡写了但爱鲤鱼美，因之被天子赐金还乡的叶十一？”

    叶畅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都已经清楚了，但他插不插手呢？

    善直从他身后再次探出头来，往墙上望去，当真是小心翼翼。看到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他一喜：“果然如此，十一郎你有仙人护佑，自然压制住妖邪……”

    叶畅拱了拱手：“贱名有辱尊耳。”

    那两位女冠见人多了，她们方才吓得筋酥骨软，原本就迈不大动腿，此时便干脆停下来回望。恰好见着这一幕，那李姓女冠有些讶然看着自己的同伴：“这是怎么回事，那恶僧为何……还要推人送死？”

    “十一人，捉住它，除了它！”和尚催促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既然如此，自己就推他一把吧。

    顺着和尚所指，叶畅往那边墙上看去。

    “是我师兄善晦。”善直望了望，看到远处的一个僧人，便招呼道：“善晦师兄，善晦师兄，这位叶施主能治此秽！”

    大约是庆幸没有想着在李、蔡二位女冠面前表现，急着来踩叶畅吧。毕竟叶畅除了“诗名”、“智名”之外，还有“恶名”。甚至有些人以为他有才无德睚眦必报，绝非易相与之人。

    但才出来，便听得里面怒吼了一声。

    “某自觉倒是甚为自私……”叶畅嘟哝了声。

    “师傅却是小瞧某了。”叶畅向那善晦行礼道：“某倒是有方法能禁此祟……”

    她们二人的年纪都不算大，好奇心重，不唯他们，那些来看风色的洛阳贵公子们，也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啊？”和尚在他身后探头探脑。

    众人纷纷应和，倒不真是人人都喜欢这茶，可是年轻人在一起，附庸风雅凑热闹，总是难免。

    “果真？”那善晦闻言惊喜交加：“小郎君莫怪，贫僧当真是怕了它……”

    若真有人能禁此邪祟，也算是为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事情都没有，何必吓成这模样，你灵神台上的佛祖菩萨都敢请挪位置的人，却怕不知哪儿来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