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吕祖一梦醉黄粱

    “没了……没了……果然没了！”善晦拍掌大笑，跑出了门。

    “说是开元七年之时，有一卢生，屡试不第，于邯郸道中遇一道人，自称姓吕……以酒相劝，饮罢三杯之后，时邸舍主人正煮黄粱，生便入梦……”

    叶畅善谑。

    昆仑奴乌骨力顿时一跃而至，他背上背着个包袱，依叶畅示意，将包袱向桌上一放，打开之后，便见一个瓷瓶儿。

    如长安城中有西市、东市一般，洛阳城中，也有商业繁华的坊市。原是南市最为繁华，占了两坊之地，这北市相形见绌一些，不过也是相当繁荣。北市的牡丹楼，原是神龙皇帝则天武后时波斯人所建，迄今亦有五六十载的历史，一直是洛阳北市中有名的大酒楼。

    这可不是一般的酒，乃是六十度以上的烧酒，原是甘露酒基础上再添香粒蒸馏而成。瓶塞打开之后，有那量浅的，只是嗅了嗅，便觉得头昏眼花，“啊哟”一声，跌坐了下去。

    叶畅分明把字写在了右掌之中，方才他却故意亮出左掌，将众人误导。若不是曹绍夔，还不知多少人要被他骗了去。

    “再招呼些伶人来，叶十一在场，怎可无歌无舞？”

    两日本僧人嘀嘀咕咕，不过他们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想着要把曹绍夔弄到日本国去。

    头上的幞头，缀着明珠，身上的锦缎，乃是最好的蜀绵，腰间系着玉环。他只是一抬首示意，便有人匆匆而下，向着人群那边过去。

    伴随着这声音，便有两人为酒劲所冲，坐在地上，便站不起来了。

    瓶瓶的口部，被木塞子塞住，饶是如此，众人还是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不过师兄，我还是觉得，那位叶郎君更厉害些，你看若非是他，有谁能知道曹太乐竟然有这等本领？”

    酒楼外边，两个日本国僧人，相顾骇然。

    “阿弥陀佛，大唐果然人物不凡，那位曹太乐，竟然轻而易举便收伏了罄灵。所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曹太乐曾在朝中为官，乃是大隐贤士一类人物啊。啧啧，大唐随意一个人物，都是如此……”

    她们正欲下楼，却见两个矮小的僧人蹑手蹑脚，又走入了那间佛堂。这两僧人行动有些鬼祟，看上去倒像是做贼。两女齐齐皱眉，现在那佛堂中一个人都没有，这两僧人，莫非是去偷东西？

    “拿三勒浆来，快拿三勒浆来，今日非要让叶十一喝高兴不可。”便有人大叫道。

    “那位曹绍夔曾任太乐令，或许……我们可以去请他？”

    稍稍改编之后的“黄粱美梦”，在叶畅口中娓娓说出，原本周围还有些嘈杂的，但后来，竟然鸦雀无声，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当真解决了这个妖祟？

    波斯胡人倒是不知他提到的是什么梦，随叶畅一起来的洛阳富贵公子们却是知道，叶畅是在说那遇仙之梦。

    这是在场众人惊呼之后第一观感。

    钟声又响了起来，而铜罄毫无声息。

    两人议论了一下，便又离开了佛堂。

    “这……这是何酒，叶郎君可为其取了名字？”

    “是太宗皇帝亲酿的马乳蒲桃春？”有识货的便惊道。

    人们不免咋舌，这可是宫中御酿之酒，坊市之间如何能买得到？

    此时正是酒楼最繁华之迹，可像这般数十人一拥而入热热闹闹的场面，也是不多见。酒楼之上，一人垂眼下望，然后缩回头来：“恁的热闹……莫非是当真要开球市了？”

    这两僧人，就是普照与荣睿。他二人到了佛堂，看着墙上的铜罄，齐齐下拜。

    “来了！”

    李世民时破高昌，得马乳葡萄，将之种于御苑之中，成熟后采摘酿酒，所得酒史载“芳香酷烈，味兼醍醐”。听得那识货之人评价，那波斯人昂然道：“正是此酒！”

    周围一片这样的声音，众人举杯便饮，性急的一口灌下，慎重的小小抿吸，然后不是剧烈的咳嗽声，便是啧啧的咋舌声。

    曹绍夔嗅得浓烈的酒香，又见叶畅说得慎重，当下微微一抿。酒才及唇，便觉不对，到舌之时，舌头几乎麻了，待到了喉间，仿佛喉内有火龙来回盘旋。曹绍夔也是啊哟一声，咂着嘴，眼睛顿时亮了。

    他的声音，被远处的钟声淹没了。善晦呆呆愣了下，这是午餐的声音，往常此时，钟声一响，那佛堂中的罄声，也是必然要响的。不过，这一次，罄果然安静了。

    “胡说八道，叶十一是何许人也，他既说有更好之酒，必是有的！”有人便喝道。

    他手中一柄玉扇，乃是谭木匠所制精品，仅这玉扇，便值百贯。谭家的右军扇，如今已经风行天下，一年来为谭家增添了不下万贯财富。再加上叶畅造纸要用毛竹，谭家在经济上与卧龙谷是非常紧密地绑在了一起。

    却是牡丹楼的主人，一高鼻深目的波斯人前来招呼客人，听得叶畅如此评论，当下不服气道。

    此时叶畅正在被众人缠问，他是如何知道曹绍夔能破解铜罄自鸣之谜的。

    “谁说我们洛阳没有好酒，来人，给这位郎君上一坛马乳蒲桃春！”

    这说得仍然含糊，让众人很是不满，于是又强要罚酒。叶畅饮了一杯，然后摇头：“此酒太淡，太淡，实在没有什么滋味。”

    “阿弥陀佛，这寺里却没有酒。”善晦给吵得头大，听得众人要喝酒，立刻说道。

    这一幕看在李、蔡二位女郎眼中，平添了不少疑窦，自不去提它。单说叶畅等人，被拥到了北市——不过是从积德坊走上东门横街，过德懋坊、立行坊，便至目的地。而且洛阳的坊比起长安的坊要小些，因此前后时间才是两炷香左右的功夫。

    “好酒，好酒！”

    “曹公德高，请先饮之——此酒乃仙人佳酿，凡体难受，故此不可多饮。”叶畅一边说，一边给曹绍夔倒了一小盏。

    叶畅一一为他们布酒，那瓷瓶并不大，不一会儿，便倒得不剩多少了。波斯胡人见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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