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口含蜜糖腹藏剑

枚金铸的钱来，推了过去：“这可是我回来后听得的最好消息，取名没有？”

    唐的大斤，约当于后世零点六五公斤，这么一算来，此时棉花产量亩产不过是一百一十五大斤，也就是后世的七十五公斤左右。不过，这是籽棉，而非皮棉，按照郑五的说法，若折成皮棉，便还要缩掉三分之二的重量。二千二百亩田，总共产皮棉五万五斤公斤，虽然这有唐时一亩较小的因素在里面，可放在后世，这数字当真不能算什么。

    玉真长公主不适合为举荐人，但玉真长公主在京城里人面广，她来找这个举荐人完全没有问题。

    但在此时的大唐，却已经相当了不起的了。即使是制成棉衣，也可以制成两万件以上了。

    这其实是说给他听的，若是李林甫要为难于叶畅，那么至少要顾忌一下玉真长公主。

    他神情看上去是挺赞赏的，但实际上什么态度，唯有他自己知道了。

    “相公拨冗赐见，叶畅受宠若惊，天气寒冷，相公身荷国事，不可久处室外，还请入屋。”叶畅道。

    他出来后，看到的是一个青衣人，约摸四十余岁，看上去应该是李林甫的幕僚。见着他后，这青衣人便露出笑：“李公有请，叶参军若是不忙，请随我来吧。”

    信是给玉真长公主的，此时叶畅觉得，不用主动去寻玉真长公主了。只要看到这封信，想必这位李隆基的妹妹会迫不及待地来寻他才是。

    “哦？”

    “兴尽便散，长安也就是这么回事。”高适目光在叶畅面上打了个转：“倒是十一郎你，今日甚是欢喜的模样，不知是为何啊？”

    “郎君连这个都记得……”郑五更是兴奋：“是一双儿女，双胞胎，若不是郎君恩德，哪有他们！”

    瞧瞧李隆基这些年来用来管财务的都是些什么人：宇文融、杨崇礼、韦坚，此三人可都不是他李林甫举荐提拔的，他们当中，好一点的懂得节流，差一点的就只知收刮。他们弄一大笔钱财去讨好了天子，升官发财不在话下，但留下的烂摊子，却要李林甫收拾！

    “棉花摘完不久，得知郎君回来的消息，上头便派了小人来，如今长公主那边，应该有数字，但未必准。”郑五小声地说道。

    按此时吉贝布在中原的价格，这就是三万贯以上的收益，扣除成本，也有五六千贯的利润。

    “确实不多，不过是因为第一年种罢了，只要风调雨顺，以后还会增，估计几年后，两千亩便能收五十万斤，那个时候，这木棉产业，便是无尽财富……”

    这是叶畅第一次与李林甫相见，他想想心中也有些好笑，此前他两次在长安城闹得风声水起，却都没有见到什么真正的大人物，此次却在短短数日内，连见着李隆基与李林甫。

    这让李林甫险些忘了此次召叶畅来的来意。

    李林甫并没有在屋里见他，而是在后偏院的一座小园子里，叶畅入内走的也是侧门。当叶畅进入这小院之后，便看到一个人在一小池旁，身边有烧蜂窝煤的暖炉，身上穿着厚厚的狐裘，面色和霭，未语先笑。

    打发走郑五，叶畅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回到座位之上，开始提笔写信。

    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叶畅口干舌燥，李林甫才挥手道：“与我入内说话……叶十一，你以为本相如何？”

    叶畅并不知道吉温已经将他卖了，他本来以为这种私下交易，吉温只会对李林甫隐瞒，却不曾想，吉温这厮竟然会将一切对李林甫和盘托出。

    “叶十一见识卓越，看我这园林如何？”见叶畅无语，李林甫笑道。

    郑五可不知道郑和这个名字的深刻内涵，闻言顿时欢喜，觉得叶郎君不愧是有大学问的，忙不迭地拜谢，还说要让两个还不足三个月的娃儿给叶畅磕头。叶畅笑着应过之后，郑五才想起正事：“不过，小人来，却是田里的木棉丰收，特来向郎君报喜，二千二百亩田，总共收了二十五万三千斤棉。”

    “某以为时评者颇陋矣。”

    叶畅随口便是四万万贯钱，李林甫吓了一大跳：“朝廷如何能有四万万贯钱！”

    叶畅却是一笑。

    那青衣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区区叶畅，可是李相公在前？”叶畅长揖前趋道。

    跟随在李林甫身边日久，如何能不懂叶畅的意思。

    叶畅略一琢磨，便招来南霁云道：“我这有信一封，原本是亲自送去玉真观的，如今既蒙李公相召，便由你替我送去。玉真长公主若问起我，便说被李公请去了。”

    叶畅沉吟了会儿，然后答道：“卧龙谷乃天地造化，灵秀所钟，相公园林则人力极致，巧夺天工。如春兰秋菊，各有所长，不可比也。”

    “达夫兄今日回来得挺早啊。”

    “自然未有，某岂是这等人物！”

    “未取呢，还请郎君赐名。”郑五是个会来事的，虽然在家里早琢磨好了名字，可一听叶畅问，灵机一动便答道。

    “既是如此，男孩儿便为郑和，女孩儿小字巧娘，你看如何？”

    李林甫为何能够得李隆基宠信，在相位上盘踞如此久的时间？无非就是想方设法逢迎李隆基的奢侈欲望。别人可以劝谏，他却不能劝谏，而且还得绞尽脑汁，维持因为李隆基的穷奢极欲而摇摇欲坠的大唐经济。

    正是李林甫。

    “很好，很好！”叶畅笑道：“你远来辛苦，先歇息去，在长安城转转，给你家娘子和两娃儿买些东西去吧，若是没有钱，只管寻这香雪海的账上支取。”

    产业链这个词，高适早就接受了，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叶畅为什么会高兴到这个地步。

    “孟州来了人，说是木棉丰收了——两千亩收了二十五万大斤的棉花。”

    “是！”

    “相公建此园所花费用，可动国库一分一厘，可用公款一铢一文？”

    叶畅有些无语，他一向善辩，可在李林甫面前，似乎这个特长也被压制住了。

    高适瞄了一眼，也是神情肃然，稍顿一顿之后道：“他怎么派人送名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