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昔时之因今之果

    若是韦坚仍得重用……

    帐篷刚扎好，便有一个小太监来问：“不知何人是积利州叶司马？”

    “李公何出此言，令郎乃朝廷命官，李公又是本朝重臣，虽获罪被贬，可生杀大权，操持于天子圣断。莫非李公以为圣断不公，故此在某面前有此语？若当真如此，某愿为公上书天子，请将令郎另行安置！”

    “不必，就这样，越离越远，这样最好。”

    有一个护卫出去察问，不一会儿回来道：“是梅妃车驾到此，但是馆驿已满，正在腾地方，只不过所腾之人有些不愿意……”

    那边李霅终于忍不住号叫起来，方才哭哭啼啼的正是他，他自己也明白，此次去了辽东，落入叶畅手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身为罪官，行动并不自由，他便是不想去也不成。

    李适之自觉关照过叶畅，却不曾想，他的那点关照换来的是什么，这几年间，叶畅往宰相府中送的礼，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各种各样的好处，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江采苹的仪仗并不算多，加上护兵也只有百余人，其中服侍她的宫女、太监一共是十六个，别的全是“护送”的卫兵。她们一路前行，出了长安，过了灞桥。他们的速度自然是快不起来的，傍晚来临之时，到了新丰驿，护卫的军官前来询问，是否宿于此，江采苹自是同意。

    “是。”

    另一人沉默不语，张垍摇了摇头，心中暗暗为梅妃可惜。梅妃乃是武惠妃死后入宫的妃子，传闻中说是高力士亲自去闽地挑选，那当然是胡说八道，高力士乃宫中大太监，如何能轻易离宫，但是闽地贡选少女充实宫掖，高力士于群女中发现她，然后送到李隆基面前才对。

    “就是那厮。”护卫撇了一下嘴。

    说完之后，张垍又掀起帘子向外望了一眼，然后吩咐车夫将马车赶走。

    “梅妃车驾随行必不少，这样吧，咱们让一些屋子出来，用不着这么多。”叶畅心中却有几分愧疚，他叹息了一声：“虽说不是我之计策，可是梅妃被贬，我终究是有几分关联！”

    泪水早就留在长安城里了。

    此时远处一辆马车上，帘子轻轻放下，张垍在其中摇了摇头，喃喃骂了一声。

    所谓那厮，就是李霅，李适之在灞桥弄出的那样一遭，最终还是以他自己忍气吞声退回为结束。至于狂吼叫骂的李霅，也给李适之摁住，向叶畅道歉了事。

    在他下拜的那一瞬间，叶畅就已经避开。叶畅还没有骄狂到这个地步，去接受一个去职宰相的大拜。

    江采苹掀起帘，半个身子出了马车，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长安城墙，眼见那角楼、城垣，都渐渐变小，她凝视了许久，想要哭泣，却半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他们召来驿丞，说是腾出自己的院子，只求一处空地扎营帐，那驿丞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们随行带了行军帐篷，很快便清理出空地，然后扎下营帐，而梅妃一行，也住进了他们方才让出的小院。

    谁都知道这是极为严厉的处罚，只因为李霅这些年来的种种不法行为被一古骨儿端了出来，而假冒失心疯之举，亦被揭破，这等情形之下，能够不被处死，已经是侥幸了。

    “出城了么？”在马车中，她轻声问道。

    她并非获罪，至少名义上，她是去洛阳上阳宫管理那边的宫女，为李隆基有可能的东巡做准备。

    他们的车入城的同时，却又看到一队仪仗出门。这队仪仗当中除了兵士外，还有不少宫女，张垍愣了愣，然后苦笑道：“今日还真热闹！”

    李适之的声音颤抖，垂着头，他哀声道。

    但此时的新丰驿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叶畅下了马，对着李适之遥遥一拜：“见过李公。”

    “那是自然……外边怎么越发吵了？”岑参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分明就是指责李适之因为自己一家的遭遇而对李隆基有怨愤之心——在这个时代里，对天子有怨愤之心便是大罪，而且以李适之一家如今的处境，这个罪已经足够让天子赐他一杯鸩酒了。

    与之相比，倒不如去洛阳，那儿虽是冷宫凄凉，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原本还寄希望于父亲身上，不曾想叶畅一点都没有给李适之脸面。他想不透方才李适之与叶畅暗中的交锋，只是以为叶畅定要为难他。

    他觉得可惜，身为当事人的梅妃江采苹却不觉得。她对李隆基的感情，已经随着那还珠之诗一起送回去了，而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偏袒，也让她意识到，长安城宫殿虽多，却没有她能够安度余生之所。

    才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便要在冷宫中度过余生，张垍觉得有些可惜了。

    故此，虽然眼前是一个老父亲为了保住自己儿子而采取的最后手段，叶畅却将最后一点同情都抛开。

    “我们人也不少，如何让法，总不能与梅妃一行同在此院之中吧。”张镐道。

    这样一来，他完全无话可说了。

    后悔是没有用了，当初没有正视他的能力，后来没有及时将他抹去，致使己方有此惨败，今后就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李适之脸色顿时惨然，这是他最后的反击，为的便是让叶畅有所顾忌，不敢在辽东害死李霅。他一辈子粗率，临老终于想出一个话里藏话的计策，不想叶畅狡猾得紧，不但看破了他的打算，甚至还进一步，反将他一军。

    叶畅盯着他，后边到嘴的话便咽了下去，终究没有把进一步逼对方的话说出来。

    “何必要给我们留一间，我们也住帐篷。”岑参笑道：“去辽东不是去坐享其成的，终得吃些苦，与其到那边吃苦，不如如今就开始习惯！”

    他心中同时又有些着恼：李适之此举，乃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哦……”叶畅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娘娘相召为何事？”

    “大伙相互砥砺吧，辽东情形与中原毕竟有所不同，一些中原可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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