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阴霾迷影身暗藏

有些惊讶的是，城门处的士兵，在看过卞平手中的一样东西之后，竟然没有做任何阻拦或检查。出城不远，卞平与谢偃将那人抬下车，给了车夫重赏，打发他回长安城中，车夫虽是满心不解，却也知道事情诡谲，非自己能管，故此哑口不言。

    从来不乏这等热心之人，当下众人七手八脚，将那小贼嘴堵起，又捆得结结实实，那厮情知不妙，可是这时再想说什么已经晚了。得了卞平吩咐的谢偃已经去招了辆油壁车，将这厮直接扔上了车。

    卞平与谢偃紧追不舍，很快追出了巷子，那人边跑边叫救命，谢偃眼见他要跑脱，奋不顾身向前一扑，扯着对方的袍角，将他拽倒在地。

    “只道他的身份就足矣，我现在要忙的事情，却不是这个。”叶畅笑了起来：“以后两年，我会很忙啊……”

    他听闻叶畅还算宽仁，只要被他抓住的敌人，大多数情形下都能得到较好的待遇，一般都是送去服劳役。上次辽东大战中，叶畅捕获的各族底层兵士，不少人甚至视这劳役为好日子，至少吃饱睡好不必担忧牲畜被冰雪冻死或者什么的。

    谢偃见那厮动弹不得，一边起身，一边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笑着道：“郎君为何这般说？”

    “果然是我丢的，哈哈，多谢，多谢！”那人哈哈笑着将钱袋拾起，揣入怀中。

    周围便有人喝问，卞平笑道：“此人为贼，他偷了我的东西，不信大伙搜他怀中，有一钱袋儿，里面还有我家娘子给我做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平字，乃是区区在下的名！”

    这边才拾起，那边卞平就变了脸色，一脚飞踹过去，口中还大叫：“抓贼！”

    便真有人搜那家伙怀中，那家伙情知中计，当下急了：“那是你塞给我的……”

    “很好，就这样吧。”叶畅向卞平示意道：“按我方才说的处置，这厮你来审讯。”

    对此，谢偃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卞陪戎竟然认得我！”谢偃一喜：“正是小人。”

    他这般模样，倒让人刮目相看。叶畅冷笑了声，示意属下就要行刑。

    “契丹人？”叶畅愣了一下。

    “郎君恕罪，恕罪……”卞平伸手指着地面道：“我见郎君似乎丢了东西，故此提醒。”

    “卞司戎，你怎么在这里？”

    他知道卞平的身份非同一般，做的有些是比较隐秘的事情。此时突然要他相助，那事情肯定较紧急，一时间调不齐人手来。

    虽然这个尚无其名的秘谍机构的收入肯定会很高，比起如今谢偃所隶的人事署要高得多，可是谢偃再三考虑，还是摇了摇头。

    在人群中七转八转，渐渐人流较少，卞平神情很淡然，还不时与谢偃说笑几声，但旋即，他加快了脚步，进入一小巷子。

    “嗯，这厮倒是警觉，好险给他走脱了。”

    那人虽然流露出惧意，却还未屈服，勉强维持着镇定：“要杀就杀，休想我吐出一个字来！”

    那人又惊又怒：“胡说八道，你才是贼！”

    不是汉人！

    “拉进去吧，我们一起审审，看看究竟是谁，又是暗中想要害我！”

    “那是自然，咱们从那地方来的，郎君早就说过，若没有些血勇，如何保得住咱们的家？”

    被称为司戎的，乃是卞平，他长相普通，但谢偃却知道，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乃是辽东的秘谍，直接掌控在叶畅手中。

    “那就此告辞吧。”他摆了摆手，上了那架马车，很快就消失在林中。

    如果是抓错的普通人，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求饶，而不是拿什么大唐王法来恫吓。

    听得那人这般说，搜他之人笑了起来：“你塞有金饼的钱袋与我吧。”

    “我喜欢硬骨头。”叶畅淡淡笑了：“果然没有抓错人！”

    卞平骂了一声，然后又给了这人一脚：“这世上还有比咱们唐人话语更意味深长的么，杂胡，还说什么蕃话！”

    小袋子拿了出来，果然如卞平所言，除了香囊，还有不少钱，甚至还有两枚金饼。

    “会的，只要传出九真一假的消息，他就会相信，你熬过了刑也不曾招，但是我许诺从所俘的契丹贵女中选数人许配于你，而且再威胁你如不招，便将你阉了……你吃不住这个威胁，只能招供。口供里说，安胖子与某位大人物相勾结，意欲不利于我与李相公。”叶畅嘿嘿地道：“我不将消息直接传到刘骆谷那边，而是禀与李相公，李相公身边，安胖子肯定安插有人手的，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这条消息？”

    谢偃猱身就扑了上去，他并非密谍，也未受过专门训练，但凡是辽东出来的，都服过预备役，也就是在团练兵中训练过三个月，故此他的身手还算敏捷。这一扑上去，那獐头鼠目之辈顿时胆怯，撒腿就跑。

    这与交情无关，而是因为叶畅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上，处在了这个旋涡之中。

    “抓住他！”卞平喝道。

    方才在春明门城头时，底下百姓里传出“万岁”的呼声时，叶畅便觉得不对劲。

    “你瞧，咱们唐人话语里，凤凰乃公凤配雌凰，正是一对儿，鸳鸯乃公鸳配雌鸯，又是一对儿，哦，还有蜘蛛亦是如此。”卞平摁着那厮解释道，见谢偃一脸都是不解，便又道：“我也不太懂，不过是听咱们郎君说的，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你……你……”

    看到这些东西，那人心里便又是一跳。

    叶畅担心的是，这个人会是谁。

    那人顺卞平所指望去，只见地上有一小钱袋儿，里面明显是一小串钱，还有点饼状物。虽然那袋儿不是他的，可是眼见可能装着的是钱，他贪念一起，便变了脸色。

    卞平稍有些失望，他觉得谢偃今日表现出来的勇气与反应能力，都足以成为秘谍的中坚，只不过对方却拒绝了。

    跟着卞平去，也就是要更多地接触到辽东秘谍的核心机密，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加入秘谍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