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蛮地亦闻汉道昌

，他身后的农人们这时便围了上来，那人此时不慌不忙又补充道：“不过庄子狭小，容不下这许多贵客，还请随行之人留下。”

    见来传旨的是高力士，还带着个小太监，叶畅忙行礼。香案什么的就免了，他无心搞这样的虚套。

    就在这样一片的议论声里，叶畅匆匆出来。

    “高达夫如今已经不在戎州了，我对他另有安排。”叶畅道。

    “我怎么说，你都不服，李兄，明日我们去见一人，他所说者，你必服气。”

    说到这里，李腾空面颊又红了起来。

    “这还不简单，必是圣人欲为寿安公主出口气罢了。”李腾空抿嘴一笑：“他是不想叫夫君太得意，故意选在吉时，让夫君，让夫君……”

    “入川便用了二十日，从益州至此又花了一日，每日就见山转山水连水……十一郎，你往这边走，究竟是何打算，如今大军可是在戎州等你！”

    “娘子，天色不早了。”叶畅道。

    今日叶畅的催妆诗中还说“第一仙人许封侯”，果然爵位就是来了，虽然不是侯爵，但以叶畅功勋与能力，想必封侯也就在三五年之内。

    “来见一个人。”叶畅笑道。

    “你倒是不客气。”

    此时他心中更加好奇，看这樵夫，亦为庄中之人，当是那位隐居大贤所教化之辈。也不知那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左右都是这般良质美材。李白周游天下，见贤达者不知凡几，而能与之并论者，不过寥寥数人。

    那人引路向前，这能州乃是羁縻州，汉人数量并不多，只是在河畔为生，这能州城便也位于河畔，仅以一土围相护，土围高度还不及胸。围子里大约百余户人家，参差散落，杂乱无章。叶畅在那人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土围，又行了里许，见一片竹林，掩映着一排茅屋。

    此处就是汉蛮杂混居住的所在，故此江水两岸，时有蛮女野人樵歌相答。正值初夏，野花遍山，香气袭人。听着这歌，嗅着这味道，叶畅不觉有些思念起在长安的李腾空来。

    李隆基给叶畅四十日时间，其实就是考虑到这个时代婚仪从开始到拜堂需要三十日左右。故此，叶畅在成亲之后只来得及回门，便不得不离开长安，奔赴剑南道。在他离开之后，李林甫再三催逼，杨钊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前往成都。

    这意思是循诸葛亮之故事，叶畅点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这番话听起来没错，但缺乏实际操作性，李白的性子就是如此，高谈阔论当事无双，但真正让他做起繁琐的实事，他便会借醉酒遁。

    “我是这等人么？”

    李白心中讶然，萧白朗虽然在叶畅的婚礼上充任勾当障车，但是李白知道他是市井出身，名声并不彰显，为何抢在叶畅之前去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这不免有些自大了吧。

    此时的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当真是欲拒还迎。

    二人行一路，便斗了一路嘴，李白此时年纪已近半百，但童心未泯，他为人又好谈论，故此对叶畅遮遮掩掩的很是不爽。

    一片惊讶，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在外响起。

    李腾空不敢与他炯炯的目光相对，只能含羞避开。

    李腾空低低惊呼了一声，便被叶畅一把抱住，然后抄起，直接放在了百子床上。小银钩被拨起，粉罗帐放下来，将百子床与外边都完全隔绝。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十一郎，这里所居者，必非俗人啊。”李白一见这里，心中便生欢喜，笑着对叶畅道：“你如今居处，却是无半根竹影，汝乃俗人矣！”

    被叶畅揽入怀里，饶是她沉静多智，心也怦怦直跳起来。

    “夫君之意？”

    “此地主人，想来颇通教化，教得这农夫，都懂礼仪。”见那行了出来的农人远远便施礼，李白心中暗想。

    只不过此时门户未开，庄中也没有人往来走动，便是小娃娃，也不见一个。

    只是让叶畅不解的是，这道旨意，完全可以早些发来，或者等到明天发来，根本用不着在他大喜的夜晚发过来吧。

    她有些怕叶畅怀疑，故有此解释，叶畅笑了起来：“并无大事，只是圣人赐封开国县男，我觉得奇怪，他这旨意可早下可晚下，为何偏偏此时下来。”

    “不在泸州停？”眼见船又过了泸州，这就出了剑南道疆界，李白心中一动：“十一郎，莫非你要弃职逃遁？”

    李白心中颇为不解，叶畅来剑南，只带着眼下这四十余人，却要驾驭多达六万的军士，他不急着去军中抓住军队，乘船游江是何道理！

    “酒多必误事。”叶畅道：“我们毕竟是来做大事的……你所之见，南诏当如何平定？”

    李隆基做这等事情，底下有何心意？

    听得这番对话，李白心里更是讶然，这些农人行动之间，显得极为精悍，而这般要求，也分明是怕他们这一行不怀好意。他知道叶畅的脾气，便向叶畅看去，却见叶畅一摆手：“太白兄是要随我去的，三哥、叶安，萧兄，就我们五人吧。”

    还在好几年前，叶畅通过杨钊举荐高适，为剑南节度使掌书记。但是无论是章仇兼琼还是鲜于仲通，都不肯重用高适，故此高适虽是得了官职，实际上却对剑南形势没有什么发言权。

    “莫非还有什么变故？”

    她很清楚，身后的百子床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家中陪嫁的箱底，可是有春图的。

    “方才听说寿安公主在玉真观外拦住了喜车，你听说过吧，圣人原是想让叶十一尚寿安公主！”

    不过无所谓，该给的权力，都给他了。

    “你我都不服，还有谁能服？”李白哈哈大笑，对此不以为然。

    “多年夙愿，今日得偿……实在是欢喜无限……”不知不觉中，叶畅凑在她耳畔，说着让她心如鹿撞的话，呵出的热气，让她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到了益州（成都）之后，他们便转乘船，顺流而下，却没有在戎州停下，而是到了泸州。见他似乎不将正事放在心上，李白有些着急了，但催促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