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司马远至意所为

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如实说与杨钊听。

    话说出来，杨钊却觉得像是咽了个苍蝇一般恶心欲吐。

    再看杨钊，杨钊已经气得全身真哆嗦。

    这绝对是一次冒险，在鲜于仲通看来，这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冒险，但是叶畅不但做了，而且还做成了！

    莫非叶畅还有什么手段，让他回不了长安？

    他方才大骂叶畅，虽是一时激愤，但也是心中很久以来产生的念头。当初他落魄的时候，叶畅拉过他一把不错，但此后双方互相利用，借着他，叶畅与杨玉环、杨家姐妹都搭上了关系，从中也捞得不少好处。杨钊也很希望叶畅这样能赚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盟友，只不过随着叶畅迎娶了李林甫的女儿，这种希望破灭，两人注定是要走上对立之面。

    “铁桥城！”鲜于仲通当了数年的剑南节度使，对于地图还是很熟悉的，他顿时明白，这是哪里：“叶畅夺了铁桥城？”

    “不会留他在剑南，我与他早有言，朝廷会新设云南节度使，他为首任云南节度使。”

    崔圆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来。

    他这般大骂失态，倒将自己的市井出身本性曝露出来。鲜于仲通垂头不语，那边崔圆更是哭丧着脸，从不曾见杨钊这么怒过，现在谁也不敢出面相劝。

    崔圆行了礼，如蒙大赦一般，飞奔而去，连停下来喝口水的念头都没有。这一奔奔行了十余里，他才回过神来，看着跟随自己的随从，忍不住破口大骂：“狗奴，没有用的东西！”

    这等情形之下，叶畅怎么还会杀他？

    “侍郎，既然叶畅不留颜面，那开中法之事，咱们不妨卡他一……”

    “这……好大的胆子……”鲜于仲能吸了口气，忍不住道。

    杨钊笑道：“崔圆可没有边事经历。”

    诸军顿时欢呼，然后入城。叶畅翻身上马，看着开进太和城的士兵，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笑吟吟地与崔圆招呼：“崔司马远来辛苦了，不知这风尘卜卜的，可是有什么急事？”

    随从被骂得莫名其妙，崔圆骂了两句，才觉得心头的恐惧发泄了不少。可是细思方才，他不禁长叹了一声：“叶畅气势已成……只怕是第二个李相公了。”

    “算你们走运，我不能将你们千刀万剐了，但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一死，那就大错特错！”

    再看杨钊，杨钊此时已经不骂了。

    原本凭借这功劳，杨钊不仅仅可以回长安，甚至有可能升上一级，在六部中混个尚书之职，可现在全没了。就算杨钊上书朝廷，说阁罗凤向他请降，没有活人，有什么意义？

    阁罗凤活着，能换取更大的功劳，死了，只不过是威慑一下那些蛮人，使他们在一二十年内不敢再叛罢了。如何取舍才最有利，以叶畅最会计算的，怎么会算不明白？

    “你以为朝廷会如何治我之罪，了不起罢免我的官职，那正合我意，这个剑南兵马使，你以为我真很想当么？”叶畅噗的一声轻笑：“你看错了我，也看错了自己……以为你真很重要？”

    他一边惨叫，一边拼命向后缩，惊恐的眼睛看着叶畅，目光里满是不解。

    僧阁陂来请降时，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将战况如实告知，故此杨钊只知道叶畅兵临龙尾关，而犬戎援军吃了个“小亏”，退离洱海。故此杨钊很惊讶，在犬戎相助之下，叶畅怎么可能攻破雄关，逼使阁罗凤开城投降。

    “抱歉，我只需要你死，不需要你降。”叶畅一边说，一边又再度挥刀。

    “哦？”鲜于仲通一惊，这等事情，杨钊此前并没有和他说起，他心念一转，便知道自己有些失去杨钊信任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略一思忖，他开口道：“既是如此，侍郎回京之后，不如留崔司马剑南节度使。”

    “五万犬戎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功劳，啧啧……”鲜于仲通此时也服气了。

    “是，听闻叶畅遣高适以当地蛮人为向导，乘着犬戎援入之时，冒充蛮人，混过沿途驿关，突袭铁桥城得手。犬戎援军回来夺铁桥城，又被叶畅尾随追击，在城下大破。”

    “铁桥城！”

    但是鲜于仲通却猛然激灵了一下：“等一会，崔司马，你是说，在哪儿追击擒获论若赞的？”

    “逆贼已死，现在入城！”叶畅又下令道。

    杨钊笑而不语，鲜于仲通心知他所想，又开口道：“愚此言非为自己，而是为侍郎。叶畅与侍郎，终究不是一条心，此次侍郎得阁罗皮献降，他必嫉恨侍郎功高，若留他在剑南，剑南再非侍郎所有矣！”

    “你好大的胆子……你……你怎么敢这样做，朝廷必然要治你之罪！”在呆了好一会儿，地上的阁陂都开始抽|动之后，阁罗凤才回过神，惊恐万状语无伦次，原先的淡定从容荡然无存。

    “不可！”杨钊与崔圆几乎同时开口，杨钊看了看鲜于仲通，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罢了，罢了，此次就让叶十一占上一回便宜吧……我就不信，他永远能占我便宜！”

    阁罗凤如同阁陂一般，被他直接割断了血脉，叶畅举起手中的刀，刀上血缓缓流下来。

    这可是大功劳，而且阁罗凤、阁陂已经向杨钊请降，这就是杨钊的功劳，叶畅毫不客气将他们杀死，就是完全不给杨钊颜面，就是抢夺杨钊的功劳！

    更重要的是，杨钊与他商议，只说阁罗凤是通过他请降的，他于其中也可以分润一些功劳，虽不说完全能将功赎罪，却也足以让他到朝中任一个闲职，等事情过个两年再换一个美差。

    叶畅微微一笑，转向阁罗凤。一直很平静的阁罗凤，这个时候也瑟瑟发抖，他想要向后逃，却被身边两个唐兵紧紧夹住。

    原本杨钊拉叶畅下水，将他弄到剑南节度来当这个兵马使，双方的关系就近乎破裂，而叶畅搞开中法，请杨钊予以方便，双方关系有所修复。可是随着这两刀下去，崔圆明白，那种修复只是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