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祸乱妖星聚长安

，袁瑛用家乡台州话对袁晁道。

    王焊眉头一皱：“怎么？”

    他心中对这个弟弟，实在有些无语，只有些小聪明，行事不仔细，为人却狂妄，此前竟然还问一个术士任海川自己是否有王者之相，弄得王鉷不得不替他杀人灭口。

    当他们回到长安时，天色破晓，三人都是疲惫不堪，混在人群中进城，却没有谁注意到他们。

    车夫闻言便驾车转向金城坊，金城坊在城北，往南与西市隔着一个醴泉坊，也是长安城中繁华所在，拱卫京师的龙武万骑军，便有许多居住于此。王焊所访者，乃是刑縡，便一向与龙武万骑军士结好。

    失去叶畅这个外援，只靠着既无胆魄又无智计的陈希烈，王鉷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这也连带着依附于他的亲朋，也不得不夹起眉巴作人。

    “蠢货，休得胡言，滚滚！”听得王焊提起此事，王鉷心里就烦躁不安，自己这兄弟可真是蠢得可以，哪壶不开提哪壶，杨钊之子只是挨打，而自己的儿子，可是被打断了腿！

    叶畅又道：“安西在这一二年内，恐怕会有大战，战事之烈，只会比此前怛罗斯之战更为激烈。我又要分心安西商会之事，须得得力人手相助。张公政军二略皆是精通，故此人选非张公莫属。此次大战之后，朝廷必不放心我久镇安西，会想方设法调我回中原，去我手中兵权，到时，安西之事，唯有依靠二哥与张公了。”

    王鉷身为御史大夫、京兆尹，过去的一年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果不是与陈希烈相互扶持，他这些官位，早就被杨钊借机撸掉了。他原本的计划，是结好叶畅，有叶畅这个外援在，他们在内便能够安生，但是他儿子王准的猖狂，让这个计划泡了汤。

    “我为京兆尹，岂能离开长安城？”

    而此时，叶畅也得知马场着火的消息，甚至还知道，看情形，似乎是有人故意纵火。

    “我料想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安西了，准备在二月底去辽东转转，在辽东多呆些时间。”叶畅没有接杨钊的话茬，那隐伏中的敌人想不到的是，叶畅根本没有把杨钊放在心上，因为他所追求的东西，与杨钊所顽固坚持的东西，根本不是一回事。

    得知损失不大，特别是战俘中重要人物并无损伤，叶畅很是轻松地点评道。

    “总不能让这厮得意，其人性格，惯于强取豪夺，若就此放任不管，他必然要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中丞底线！”

    “这是什么话！”刑縡脸色变了变：“王公，休要……”

    辽东的安排，就在二人寥寥数语中定了下来，张镐将话题又转回当今的情形：“明公既然有此顾忌，在长安城中，就更需立威，不可令宵小猖獗。”

    “那哥哥还留他做甚，不如……”袁瑛做了个捅过去的手势。

    如今王鉷仍是京兆尹，长安地界上的大小事情，少有他不知的。听了自家兄弟的蠢话，他哼了一声：“休要胡说，那马场之火，与叶畅何干？”

    刑縡一伙，正是袁晁兄弟结识的京中游侠儿，他二人回到长安后，因为带着哈立德这厮，怕有什么闪失，便借刑縡宅补个觉。此前刑縡为了展示自己豪迈好客的一面，也邀二人来过，此次他们带个大食人来投，虽然刑縡也有些疑心，却并未细问。

    “休要听这流言，若圣人真有此意，我岂会不知！”王鉷不耐烦地道。

    “南八处，罗九河可代之，再以叶英替罗九河。至于我么，如今辽东主要战事，乃是沈溪之乱，北有安东都护府，不需我等过于操心，王昌龄可以代我。”

    侧厢门打开，走出来三个汉子，当先一个五短身材，但孔武有力，正是袁瑛。跟在他身后的，乃是袁晁，而位于最后的则是哈立德。

    推开门出来的袁晁见到王焊这张生面孔，抱拳拱手道：“某台州袁晁，这位兄台未曾见过，某这厢有礼了。”

    “汉臣而掌兵权者，唯余我一人矣，而且我掌剑南、安西两镇节度，又有辽东行军总管府，就算朝廷不猜忌，我自己为了避嫌，也当辞去兵权。”叶畅笑道：“只要你们依我方略行事，我掌不掌兵权，有什么关系？”

    张镐原本以为叶畅是怀疑他与南霁云在辽东日久，怕辽东成为他们的地盘而做此计，现在听罢，才知道叶畅考虑得更远一些。他心中暗暗有些惭愧，开口问道：“那辽东之事，如何处置？”

    “这位是袁兄之弟，袁六郎瑛，这个是大食商人。”刑縡在旁一边介绍，一边观察着袁家兄弟的神情。

    “若是你们不惧叶畅，为何会在这里混着，而不是鲜衣怒马出门去？”王焊不客气地道。

    “我知道，马场之事，其实并不大，但这幕后指使，却不可轻饶。如今我已经遣人去查了，只要捉到蛛丝马迹，自然会算这笔账。”叶畅道。

    “王公，看你今日神情，似乎极是不快，不知有何事，说出来让众家兄弟为你分忧。”刑縡也岔开话题道。

    从袁家兄弟的神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稍稍放下心来，笑着又道：“两位袁兄都是豪阔壮士，他们胆气可不小。”

    叶畅与南霁云乃是结义兄弟，而且双方是过命的交情，虽然最初南霁云看他不上，可这几年来，他对叶畅甚为敬服忠心。故此，叶畅调他回来甚至不用多言，但张镐不同，张镐是叶畅后来招揽的人才，私心比南霁云要重得多，叶畅要调动他，就必须好生交待。

    他说出语，却是没有一人回应，王焊心里甚是不快，哼了一声道：“怎么，起事之事，是你们起的头，如今真要你们做，一个个都不作声了？”

    “杨钊倒是有长进了，能施出这样的手段……不过器量还是小了，这样的伎俩，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如今张镐在辽东，亦是风云一方之人物，他与南霁云、岑参，构成了叶畅离开之后的三人体制。虽然还有个罗九河，看似游离于这个三人小团队之外，实际上却也受着叶畅节制。

    王焊脸上微微紫胀，嘴便撇了下去。

    这下轮到他的朋友们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