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万事俱备起东风

縡怎么会为了兄弟受点辱便要杀当朝的一位大将，但听得第二点，他心中便是一动。

    “那好，便做了！”刑縡以右拳击左掌，目露凶芒：“富贵险中求，不敢冒险，哪来的公侯万代，莫非也去学叶畅黄沙冰雪中求功勋么？求来求去，还不是天子猜忌、同僚妒忌！”

    “十二月十二日……我在外头听说，十二月十二日有件什么事情……对了，叶畅要与洛阳的太学生比算学！”袁瑛面色大变，吃惊地道：“你们真要对付叶畅？”

    “这个陈玄礼……他怎么了？”袁晁犹豫着问道。

    “某虽不识，某身边有识字之人！”

    骑马从骊山温泉宫到长安，只需要一个时辰功夫。每次李隆基巡幸温泉宫，之所以会耗时甚多，主要是随从太多道路拥塞，往往是先头已经到了骊山，而后尾却还没有出春明门。

    “莫提了，我们兄弟遇着大麻烦，险些便见不到方兄了。”袁瑛叹着气道。

    他也不怕泄露秘密，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方清闻言不由变了颜色，看着袁瑛，神情有些不豫。

    比试的地点，就挑在春明门外，按照李隆基的意思，搭建一处棚子，比试双方在棚内较量，而他则可以舒舒服服地抱着火炉，在春明门城楼上看热闹。为此，王鉷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搭建好赛棚。

    叶安眉头一动，心中有些不安。

    “浑水摸鱼，乱中脱身。”叶畅道。

    叶畅嘴角噙起了冷笑。

    卞平正在打探刑縡一伙人的动静，暂时尚未曾回来。叶畅笑了一下，轻轻用手敲了敲书案：“既是如此，这件事情，便由你亲自去做。”

    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可以吗？

    将手中的圣旨放在香案之上，叶畅看着来传旨的中使，脸色淡漠地问道。

    “你只管放心，我们有多大胆子，敢对付叶畅，不过是对付一老头儿。”刑縡嘿嘿笑了两声：“事情成了，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兄弟。”

    他们却不知道，被认为是分不清东南西北走散了的袁瑛，此时已经到了东市。

    这些中使，多由内监充任，他们跟在皇帝身边，对于朝廷中的风向甚为敏感。以往叶畅有所探问，多不讳言，就算离开时叶安代表叶畅送上贿赂，也不敢收取太多。但此次不然，这个中使拿走两百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放心，放心！”方清满口答应下来。

    王焊亦是阴着脸，他们的密谋可是杀头抄家的勾当，袁家兄弟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泄露出去也会让他们有危险！他沉声道：“先莫急，去看看，那个袁大在不在！”

    有人急冲冲到了院子里，冲着厢房喊了一声，听得厢房里袁晁回应，这下众人稍稍放心。

    “不必，若真从太子做起，事情反而难成，只凭我们一方之力，能奈太子何？”叶畅笑道：“我是想将所有的怪都拉到一起炸掉啊。”

    刑縡眼中凶芒顿时一闪，不过事情安排到现在，临时去找人替换这两个乡下土包子，却未必来得及。想到事成之后的荣华富贵，刑縡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既是如此，某就实话实说，我们要对付的，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

    “嗯？”

    “如今这中使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方才那中使拿了两张一百贯的飞钱。”叶安又道。

    “放心放心，我可对神佛发誓，绝对做到。”刑縡一边说，一边奸笑起来。

    这倒是有可能，这位陈玄礼当龙武大将军时间久了，底下自然会有人眼巴巴望着他屁股下的位置，他若死了，位置岂不就让出来了？

    “今日兄长留在这边，弟弟出去玩了，我派了人跟着……”

    莫说他一脸茫然，就是身为小吏熟悉朝廷架构的袁晁，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既然王鉷得到了旨意，王焊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听得这个，他大喜过望，立刻又兴致冲冲地到了刑縡宅中。

    所以袁晁对这个人都觉得很陌生。

    “我这次回去，只怕那伙贼子会看得更紧些，想要再出来传递消息不易……方兄可以派人到金城坊，方兄可识字？”

    “袁大还在，那就是没有大问题，让人看紧了他，若有什么异动，干掉他。”回过神来的刑縡吩咐道。

    袁瑛有些愕然，却看到兄长做了个手势，他顿时明白，敷衍了几句之后，便听得外边有轻微的声音。

    “十二月十二日时，天子仪驾回长安，陈玄礼必然会跟来。待叶畅与那些太学生之争结束，天子回宫，我们想法子把陈玄礼留下，你们动了手，立刻离开长安。”刑縡笑道：“我们会尽可能将事情栽到叶畅头上去，到时候，你们又出了口恶气，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绝不会忘记二位恩情。”

    捏着手中硬邦邦的宝石，方清笑了起来：“袁郎兄弟也知道方某为人仗义，方某如何会坐视不理！我此次来，带了些兄弟，大不了就与那伙贼子做过一场！不过袁大郎安危要紧……这样吧，我会备好人手马匹，到时候你联络我就是！”

    这人正是刑縡派去随袁瑛一起的家伙，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来。听得这话，刑縡脸色大变，霍然站起：“你这厮怎么搞的，怎么会让那土包子走脱！”

    “卞平回来没有？”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叶畅又问道。

    一念及此，中使垂着眼，不与叶畅目光相对，脸上却带着笑：“这个……非是小人能知，小人只是传旨。”

    “这一天很好，大吉啊。”王焊道。

    中使不知道叶畅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换位思考，圣人颁布这个旨意，分明是有些信不过叶畅的本领，想来叶畅不会开心。

    当下他点了点头：“刑兄既然如此说，我们就放心了……还望刑兄说到做到！”

    叶安送那中使出去，不一会儿，又重新进来：“天子起初倒是有几分兴趣，后来听得那瞿昙巽说的话不像样子，便斥退他。但是杨钊后来推波助澜，令天子再度动心，乃下此诏。”

    只不过……李隆基与杨钊，只怕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也是叶畅自己乐得相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