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何愁天下无精兵

抄掠，于左近掳来数千百姓。如今这数千百姓，便被麻绳挨个系着，驱赶在他部队的前方。这些百姓手中执着刀枪，一个个哭声震天，却不敢对叛军攻击，因为他们已经被杀破了胆。

    “陛下，臣以为这未必是李亨所为，更像是安禄山之手段。”叶畅在李隆基稍稍平静之后道：“唯有安禄山，生性残暴，不敬天地性命，方会如此。臣料想……如今长安城内，安贼与逆亨，未必是铁板一块。”

    “这关内百姓，与京畿倒是有些不同，在京畿咱们行事，无人敢反抗，这边倒要杀不少人，才能让他们听话。”崔乾佑心中琢磨了一下，见时辰已至，当下举起一面小旗，下令道：“开始攻城！”

    旁边的玉真长公主、高力士等都不觉得惊讶，事实上，莫说拜相，就是封王，以叶畅现在的功劳也是当得的。而且拜相之后，叶畅统览军政，再无掣肘，更容易击败安禄山。

    “臣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坏消息并不只一个。

    来到李隆基面前时，叶畅吓了一跳，李隆基老态龙钟，看上去比昨天要苍老十岁。

    在叶畅强力介入之后，陈玄礼明显护不住这些禁军将领了，甚至连陈玄礼自身，都要看叶畅眼色行事，这些禁军将领，当被抽调出来之后，绝大多数都私下向叶畅表达过忠诚之意。

    “臣可工场工人为兵，自然也可能募筑路工人为兵。”叶畅淡淡笑了：“就在这几日，臣大军将集至，先灭崔乾佑，再擒安禄山！”

    “你是说？”

    “卿无兵，哥舒翰虽有兵，却不足以信任……”李隆基叹了口气道。

    “原来卿早有准备！”

    他们有胆全力追袭，便是得了安禄山的启发，准备用百姓来消耗叶畅的火器。

    崔乾佑骑在马上，看着连绵的辙轨，有些无奈地道。

    “臣只有少数兵力，如今安禄山定然已控制潼关，不虑臣留在洛阳的两万余兵，而且史思明也会自北向南，与安禄山会合。安禄山又在京畿强征十万百姓……禁军哗变杀死杨国忠……这些事情，都能让安禄山膨胀。安禄山所赖谋主高尚严庄二人，高尚稍稳重，为臣埋伏炸死，严庄此人，生性急躁，野心勃勃，必唆使安禄山行不轨之事。”

    高力士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此刻见着叶畅，比起当年对着李林甫都要恭敬。

    若是他能做出青史留名的功绩，即使不是皇帝，那又怎么样？正如他自己所言，华夏重道统，而道统乃利民，后世记得的永远是他，不会是他这个时代的皇帝。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说起来时，李隆基仍旧泪流满面，声音呜咽断续。叶畅虽是同情，却也有些觉得，这就是李隆基自作自受。若不是他早年猜忌前太子，后来又恋栈不去，哪里会出现这般情形？

    “正是，这些年，臣一直忙着筑路，总共有筑路工人近三十万分散于各地，其中修陇右辙轨的约是十二万。”叶畅缓缓地说道：“这十二万人，乘辙轨列车，星夜急驰，赶往岐州与臣会合。”

    “叶卿来了……坐吧。”

    这个消息，叶畅得知之后，与高力士等商量了一下，令人瞒住李隆基。毕竟李隆基年纪大了，谁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是，消息说，叶畅便在太和关，而老皇帝则退往雍县，距离太和关，不足五十里。”

    “不知道……今日早上起来之后，陛下就一直在发呆，谁与他说话，他都不理睬，也不肯进食，刚刚突然要召你……”

    “想来并不远，昨日臣向陛下借安元光等，便是为此。”叶畅道。

    叶畅因为正在琢磨着李隆基方才的话，听得这一问，不自觉中应了一声：“是……”

    崔乾佑一边与部下说话，一边下令展开部队。作为安禄山最为倚重的大将，他的部下足有一万五千余人，就是叶畅并了裴冕之部，也不过是他部下的三分之一。

    “长安城中的宗室，安贼与逆子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吧？”李隆基又道。

    李隆基虽然比起此前要明智得多，但他多年皇帝的思维方式有些固化，因此还以为那些禁军将领会将他放在第一位，却不曾想，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经极大降低，特别是马嵬坡之变，杨氏族灭，这些禁军将领或多或少都参与其间，岂有不担忧他事后清算者？

    叶畅没有回答，心中却是深以为然。

    不过叶畅沿途将所有的辙轨列车都带走了，实在带不走的，也被一把火烧掉，故此崔乾佑只能看着辙轨，却没有办法利用这个来运自己的兵。

    “果然……果然……”李隆基苦笑了一下：“朕就一直没有看明白你过，你是一个异类，你之志，莫说将相，就是帝王，都不放在心上吧。”

    叶畅心中暗自吐槽，李亨固然是引狼入室，但将一只完全没有伤害能力的野犬养成一只凶残的恶狼的，可不就是陛下你么，你现在是否后悔？

    “他不逃如何，如今总算得到消息，他手中的手雷，最多还能供他再打两仗，得知安公征发长安青壮，他便应当知道，手雷唬不住人了……莫说安公大军，就是我们，若真打起来，驱赶百姓去消耗他的手雷就是。”崔乾佑身边一将满不在乎地说道。

    在发现自己被叶畅的疑兵之计捉弄之后，崔乾佑的万余兵马就又火速追了过来，他们也进了岐州境内，离李隆基也就是一日距离。其斥侯前锋，都已经在李隆基的车驾二十余里外出现了。

    “臣性子闲散，在圣人身边礼节太多，行事过于约束，故此不觉自由。”叶畅笑道。

    “旁人都巴不得整日围在朕的身边，昔日李林甫在时，每日都要来朝谒，杨国忠更是绕着朕转的时间比他处理政务的时间都要多……”李隆基喃喃道：“唯有卿，不喜在朕身边逢迎奉承，哪怕到绝域边塞，都胜过在朕身边啊。”

    然后，安禄山大军出动之前将长安城中与李隆基亲缘较近的宗室屠戮一空的消息也传来，李隆基诸子孙中，除了与太子李亨关系尚好的一些之外，几乎都被杀光了。